按照藥方,宇文厲的病要完全治好起碼得堅持一個療程,一個療程大概需要半個月的時候,因此當天晚上兩人便展開了療程治病。


    與宇文厲和江語惜兩人緊鑼密鼓治病的生活節奏不同,孫由由這幾天過得甚是悠閑,趁著離燕太後壽辰還有些日子,便又研製了一些催情香薰,算了算上次留在忘歸閣的一批催情香薰用得好的話,這會兒應該已經所剩不多,既然是合作夥伴,她這個時候怎麽的也應該上門幫忙補充一下存貨才對,因而趁著這天天氣不怎麽好,一大早便天陰陰的飄起了蒙蒙細雨,四周陰霾潮濕得讓人很不願意外出走動,孫由由卻覺得這個她出府的最佳時機,於是便將丁香喊來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番之後,隨即喬裝溜了出去。


    “呀,小哥你終於都來啦?”忘歸閣內,十三姑一聽說孫由由來了便急急忙地從房間內迎了出來,見麵便熱情高漲地拉著孫由由進了她的房間,一邊吩咐小廝看茶上點心一邊笑道:“我這兩天還在念叨,什麽時候小哥你再來一定得留下個聯係的方式才行,免得我要找人還不知道上哪兒找去。你都不知道,這幾天小哥你再不現身十三姑我就真的要急瘋了。上次小哥留下的一批催情香薰姑娘們用著都說好,這不短短一段時間閣裏的客人比以往都多了不少,姑娘們為了留住更多的客人一個勁兒地催著給她們補貨,催得我是一個頭兩個大……”


    孫由由喝了口茶水,聞言笑著接話道:“難怪我這些天總是打噴嚏,原來是十三姑在念叨我。幸好我和十三姑還有些心有靈犀,恰好這幾天又出了些新貨,這不今日就親自送貨上門來了。”說著,放下茶杯,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袱,打開裏麵是好幾十支的催情香薰。


    十三姑一看頓時笑得兩眼彎彎,亟不可待地把幾十支的催情香薰攏到自己跟前,挑了幾瓶打開蓋子聞了聞,不由地對孫由由投去一個超級滿意的表情。“這下好了,有了這批貨姑娘們估計會消停了,十三姑我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於是連忙和孫由由清算了一下銀錢,銀貨兩訖之後馬上招來一個管事婆子,吩咐她把這一批的催情香薰按需發放下去。安排好這些,十三姑便將房間內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單獨留孫由由說話。


    孫由由看她這樣的架勢猜想著十三姑應該是要和她說信陽王的事,果然十三姑說話也沒有彎彎道道,直接開門見山道:“承蒙姑娘上次出手相救,我家主人養了這些天身上的傷已經痊愈,念及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家主人特意吩咐了下來,若是姑娘再來忘歸閣,就把這個請柬交給姑娘,我家主人打算在城外雲霧山上的樓外樓設宴答謝姑娘。”十三姑說話間起身從放在梳妝台上的匣子內取出一張紅底描金的請柬,然後鄭重地放到孫由由的麵前,道:“這裏十三姑要先向姑娘陪個不是,隻因姑娘現身的時候十三姑已經讓人飛鴿傳書給我家主人,我家主人最近就在山上靜養,接到消息這會兒應該已經吩咐下邊的人設宴了,所以姑娘要是方便的話,十三姑懇請姑娘上山小坐一會兒,也好了卻我家主人的這番心願。”


    十三姑不愧是忠臣的屬下,為了圓主子的心願竟然來了個先斬後奏,不過她也是敢作敢當的性子,說要給孫由由賠禮道歉,果然話音落整個人就朝著孫由由鄭重地鞠了一躬,隨即更是跪了下去請求孫由由務必到山上走一趟,那認真而執著的架勢很是讓孫由由無可奈何。本來孫由由心裏對十三姑這樣的做法的確有些反感,不過她向來欣賞忠仆,也知道十三姑這麽做是一心為主,因而也就沒有黑臉。想著既然出來了,王府裏邊有丁香頂著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她就是晚些時間迴去想來應該也不會怎麽樣,因此到底還是上了十三姑準備的前往雲霧山樓外樓的馬車。


    其實孫由由決定前去赴宴還有一個比較私人的想法,那就是她早就聽聞了樓外樓的盛名卻一直沒有機會前去一看究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滿足一下內心的好奇。


    樓外樓素有南華第一酒樓的稱譽,是一家開在半山上的酒樓,大概是它太過賦予盛名,對於客人要求的檔次又比較高和挑剔,加上它幕後的老板很少有人知道是什麽身份,因此樓外樓在大家的眼中頗具神秘色彩頗。這樓外樓在風景最美的雲霧半山上,就建在懸崖峭壁邊上,上下總共七層,因為格局是複式,因而占地麵積不小。可謂是依山旁水,春天賞山花、夏日賞江荷、秋天賞皓月、冬天賞梅雪。都是上上選的好地方。而且樓外樓平日裏隻招唿達官貴人和富貴人家,一頓飯上百上千的銀子。據說裏麵雕梁畫棟、無所不有,布置得跟個皇家園林差不多。


    這麽奢華的古代酒樓,孫由由素來偏愛古風建築,聽聞了樓外樓的盛名,早就想前去一看究竟,隻不過介於樓外樓門檻極高,沒有一定的身份尋常人根本就進不去,孫由由又不願意報出借王妃和郡主的身份進去,因此也就熄了那個念頭。信陽王在樓外樓設宴對她來說正好是個前往觀光的好機會。


    孫由由懷揣著觀光樓外樓的念頭前來赴宴,她卻怎麽都想不到十三姑雖然那樣說,實際上北塘諾並非是在樓外樓設宴,而是在別的地方,不過那個地方離樓外樓不算遠就是了。


    那是隻屬於北塘諾才能涉足的半山小居,就建在懸崖峭壁的半山腰上。可謂是四麵環山,環境清幽風景優美。對大多數人來說稍微美中不足的是這坐落在懸崖峭壁上的半山小居並沒有樓梯通道,要想進入半山小居,除非輕功了得,否則必需乘坐專門的吊籃才行。


    此時半山小居靠近懸崖邊的望江樓台,北塘諾一身雪白的衣衫迎風站立,他身後雕欄上掛著的雪紗同樣隨風飄舞,映照得北塘諾身影出塵如仙飄渺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隨風而去。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琴案旁,一名同樣身穿白衣的女子屈膝跪坐在白色的地毯上,隻見她低著頭靈巧的雙手輕輕在琴弦上撫過,便有一串串飄渺輕靈的音符飄散在空氣中。


    北塘諾聽著身後傳來的琴聲渺渺,雙眼始終瞭望著遠處一馬平川的江河,臉上不見半分表情。青山清秀,北塘諾的身影就這樣以最安靜的方式漸漸融入青山綠水中。


    然而此時此刻也隻有北塘諾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有多麽激動和波瀾不定,原因是一個時辰之前,屬下終於將關於那個女子的調查結果詳細告知了他。聽了屬下的匯報,他才知道原來老天爺一直都在跟他開玩笑。他尋找了兩世的婧婧竟然就是她。


    聽了屬下的匯報,他才知道弄明白了一些事情。原來當年他差點丟了性命的地方,原來就是她外祖父的祖籍地,因老人念舊一直不願意搬離故土。她的生母是個極為溫婉孝順的女子,每年冬季都會帶著女兒迴去看望老父。正因如此,他才會有機會在那一年的冰天雪地遇見她。然而,因為他的重生,使得一些東西發生了改變。而這些改變就發生在上一世他受傷和她相遇的那一年,那一年很多地方都遭遇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冰寒天氣。她的外祖父因無法忍受那一年極度的低溫天氣而離開人世。她的生母得知老父去世的噩耗,便不顧當時惡劣的雨雪天氣,堅持要迴去給老父奔喪。結果很不幸路上遭遇山路坍塌,連人帶車被從山上滾下來的泥石流給掩埋了。


    因為生母的逝世,她沒能有機會出現在他和她相遇的地方。這也使得他輾轉了那麽多年才找找到一些關於她的線索。說起來,這一次能夠找到她,他還得感謝瑟斯,要不是一開始瑟斯不聽他的勸告,急功冒進想除去一直緊咬他不放的對手,結果用計不成反而遭到對手的暗殺。如果他不是得知消息前去幫忙,就不會遇到剛好女扮男裝到忘歸閣和十三姑談買賣的她。也就不會有了後來的密室相處,因為一段不確定是否真實有過的笛音,使得他對她有了疑心,才會忍不住讓屬下去調查她。[..tw超多好看小說]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就是他要找的婧婧……


    “婧婧,你果真是個淘氣的小東西,竟然讓我找了你兩世才肯現身見我……。”


    驚喜來得這麽迅猛突然,北塘諾幾經努力才勉強平複激動的心情。想著馬上就能見到她,北塘諾內心頓時又不能自製地激動興奮起來。


    就在這時,忽然懸崖外傳來幾聲鷹叫聲,北塘諾的身形這才動了動,勉強平複一下心情,這才抬眼看向高處,視線隨即鎖定在遠處高空的一點飛影上。飛影越來越近,這才現出它的原形,是一隻成年的蒼鷹。


    蒼鷹似乎是專門為尋北塘諾而來的,隻見它飛到樓外樓上空銳利的鷹眼一下子便對準北塘諾所在的方向,又是一聲高亢的叫聲,蒼鷹隨即一個俯衝直衝北塘諾而去。


    北塘諾一招手,那蒼鷹最後便落在他的手臂上,腦袋更是親昵地在北塘諾的手臂上摩挲了兩下。北塘諾變戲法般手上多了幾塊肉幹作為給蒼鷹的犒賞,蒼鷹見此歡快地叫了一聲之後,鷹嘴叼著肉幹很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這時北塘諾伸手在蒼鷹的其中一邊羽翅下麵摸去,下一秒手上多了一個和蒼鷹身上的羽毛顏色相近的褐黑色蠟丸,碾碎之後露出藏在裏麵的紙條。


    紙條展開,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小字:“南華燕太後壽誕,馨雅公主前來賀喜,不日抵達南華皇城。下月文明盛會,同樣由馨雅公主負責。”


    幾乎隻是看了一眼,北塘諾平靜的臉色便不複存在,隻見他皺了皺眉頭,隨即紙條便在他的指尖化為灰燼。


    琴案前彈奏的女子就在這時抬起頭,露出一張脂粉未施的絕色臉龐,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落在北塘諾筆挺的背影時,眼底不自覺地劃過一絲癡迷。


    “玉笛,”仿佛感受到女子的目光,北塘諾忽然開口喊了聲女子的名字,淡然無波的聲音吩咐道:“本王的貴客就要到了,這裏用不著你伺候,你先迴樓外樓那邊去吧。”


    文玉笛聞言一愣,心底一陣失落,最終還是咬了咬唇,垂首聲:“是!玉笛這就下去。”


    說著,雙手從琴弦上緩緩移開,等到琴音悄無聲息地停下之後,文玉笛這才站起來,對著北塘諾的背影福了福身,隨即一聲不響地退了下去。


    踏出門外是一條迴廊,迴廊的盡頭正是專門停放吊籃的吊籃台。


    文玉笛本身會武功,說起來她的身份不過是個為保護北塘諾的安危而存在的死士,像她這樣的人都是孤兒出身,從小被相關的組織收養並訓練成一名殺人的工具。像她這樣的人甚至連正式的名字都不會有,有的隻是一個數字代號。而且本來像她這樣的人是不能見光的,永遠應該隱藏在暗處才對。不過因為她彈得一手好琴,而且她的琴藝水平恰好能夠被北塘諾看得入眼,因此組織便將她的身份洗白,將她安排在樓外樓這裏作為一名專為一些身份高貴的客人彈琴助興的雅妓。


    組織這樣的安排一是為了投北塘諾所好,二也是為了籠絡那些貴人收集一些對北塘諾有用的機密情報。因為文玉笛現在的身份是雅妓,而雅妓是不可能會武功的,因此文玉笛隻得藏起武功,以柔弱惹人疼惜的一麵示人。


    雖然從死士轉變成雅妓,身份並沒有高貴到哪裏去,不過對於文宇笛來說已經很知足了。因為作為死士並不一定有機會時常見到北塘諾,可作為雅妓就不一樣了。一年到頭,北塘諾時不時都會來距離樓外樓不遠的半山小居小住一段時間,每當這個時候,隻要沒什麽重要事情,北塘諾都會讓她到半山小居專門為他彈上一曲。彈一支曲的時間不算長,可是隻要能夠在一支曲子的時間內隻要抬起頭就能看他一眼,哪怕是偷偷地看上一眼,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文玉笛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配陪伴在他的身邊,她也知道北塘諾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在北塘諾的眼中從來就什麽都不是,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琴藝好一些的琴師罷了。可是饒是這樣,她還是沒辦法讓自己不去喜歡他。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資格去奢望什麽,可她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自從那一年她年僅八歲的她被組織收留,沒過多久就被負責訓練死士組織頭目丟進地獄一般的訓練場與猛獸搏鬥。


    那天,北塘諾一身雪白衣袍出現在訓練場的時候,她正雙手環抱著自己瑟瑟地縮在角落裏,訓練場四周充斥著濃得足以讓人嘔吐的血腥氣味,斷手殘肢,支離破碎的屍體隨處可見,而她雖然僥幸還活著,可全身上下也是傷痕累累,穿在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猛獸鋒利的爪牙撕扯得破爛不堪,那時的她可以說近乎裸露著身體。文玉笛不知他是什麽時候發現角落裏的她的,隻知道在她不經意間抬頭的瞬間,他就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冰冷而好看的眼正靜靜地注視著她。在她抬頭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忽然朝她勾了勾唇角,而後不等她反應他已經把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把她那近乎裸露的小小的身體給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那個時候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甚至在留下披風之後就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可文玉笛卻始終記得那一年的那一幕場景,他的白衣勝雪,他的絕代風華,以及他那還殘留著體溫和淡淡梅花香氣的披風。


    也就是從那時起,文玉笛數字代號之外在心底兀自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玉笛。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這個名字來源於當時他腰間掛著的那支碧綠通透的小巧玲瓏的玉笛……


    高處風大,文玉笛正迴想往事迴想得入神,正好一陣風吹來,瞬間讓她清醒了過來。忍不住迴頭望了眼身後房門緊閉的雅閣,文玉笛絕美的臉蛋一瞬間變得神色複雜,眼底隱隱有些不甘,然而想到什麽,她最終還是把那抹不甘壓下。咬了咬唇,抬腳毅然地走向吊籃台的方向。


    因為北塘諾喜靜的原因,半山小居曆來隻有得到默許的寥寥數人才能進入,當然也隻有這些人知道半山小居的存在。半山小居算得上是北塘諾在南華國隱秘的住地,因為很少有人可以涉足,因此這裏的吊籃,上升和降落並沒有專人侍弄,事先已經設計好了開關,隻要啟動開關,吊籃便會自動滑走和停止。


    吊籃行走的途徑是直線滑行,文玉笛一個人乘坐著專門的吊籃正往樓外樓而去,從頭到尾文玉笛神情不動,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隻不過降落的吊籃快到地麵的時候,文玉笛那掩藏在雲袖下的手忽然翻動了一下,就在那一刹那間隱隱可見有寒光一晃而逝。隨即便見她那隻手自然地往吊籃四周一根根粗大結實的纜繩摸去,隻見隨著她的手逐一地從一根根纜繩飄過,空氣中幾不可聞地響起幾聲‘嗦嗦’的聲音,似乎是什麽東西被利器快準狠地劃過時發出的聲響。然而細看,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這時吊籃終於抵達地麵,文玉笛的手已經重新攏迴袖底,隨著她的腳步跨出吊籃,一切又恢複如常,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孫由由在一名身份看似不低的中年男人忠叔的引領下走向專門搭乘前往半山小居的吊籃台時,迎麵一名身穿白衣的絕色女子正踩著碎步從吊籃台的方向走來。


    彼此距離拉近的時候,孫由由明顯地感覺到那名白衣女子犀利中帶著幾分怨恨的眼神飛快地從她身上一閃而過。孫由由被女子的目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停步一探究竟,那白衣女子卻一聲不響地從她身邊走過,身影漸行漸遠。


    見此情形,孫由由忍不住皺起眉頭。引路的忠叔將孫由由的表情看在眼裏,以為孫由由是好奇那白衣女子的身份,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公子想必是第一次見玉笛姑娘吧?方才走過的那個正是樓外樓有名的雅妓玉笛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性情溫柔,擅長多種樂器的演奏,尤其是古琴,她彈出的曲子可謂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聞。很多貴客來樓外樓不惜一擲千金隻為求玉笛姑娘彈上一曲。”


    “哦?是嗎?”忠叔的解說換來孫由由看不出情緒的淡淡一笑,並沒有追問更多關於那位玉笛姑娘的事情。


    倒是忠叔偷偷看了孫由由一眼,想著雖然對方的身份不明,不過既然能夠有幸被邀至半山小居作客,想來身份絕非一般,畢竟半山小居可不是誰想進都能進的地方。而且見多了富貴公子對文玉笛一見傾心的情形,加上孫由由表現出來的行為,忠叔單方麵先入為主地認定孫由由恐怕是對文玉笛有什麽想法,於是試探的語氣道:“玉笛姑娘雖然名氣大不容易請見,不過對象是公子的話……”


    “見玉笛姑娘就不必了。”忠叔的話還沒說完,孫由由已經開口打斷他,淡淡地道:“方才玉笛姑娘的態度忠叔想必也有眼所見,玉笛姑娘對我這樣的男子可是很不屑一顧。所以,忠叔還是帶路吧,既是作客,讓主人久等可就不好了。”


    孫由由的冷淡迴答頓時讓忠叔的一腔熱情像被潑了盆冷水,不由地臉上一陣訕然。有心想要替文玉笛解釋兩句,偏偏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文玉笛剛才的態度確實稱得上是很淡漠,想起這點忠叔內心就無比納悶,也不知道玉笛姑娘是怎麽迴事,平日裏接見的客人又有幾個氣度和容貌真的比得上眼前這位公子的?就是一些上了年紀的權貴玉笛姑娘也不見嫌棄半句,怎麽反倒是瞧不上眼前這位翩翩玉公子了?


    忠叔越想越鬱悶,他哪裏知道人家文玉笛早就知道孫由由的身份是女子,雖然原本隻是猜測,隻不過剛才迎麵那一眼觀察,文玉笛當初還是死士的身份的時候為了方便外出執行任務,自己本身就經常女扮男裝,而且為此組織也專門請過易容師教授死士們這方麵的知識,因此孫由由的易容雖然算是渾然天成,然而文玉笛還是一眼就看穿了孫由由是女子的身份。因為北塘諾的緣故,文玉笛自然不會對同為女子本身又有著絕色傾城姿容的孫由由產生絲毫的好感咯。於是就有了方才迎麵走來時的那一幕。


    文玉笛對孫由由不喜忠叔自然是毫不知情,反正就是想也沒想明白是怎麽迴事,再加上孫由由都那麽說了,忠叔想不明白幹脆也不想了,當下收起一顆多管閑事的心,閉上嘴巴什麽也不再多說,規規矩矩地引著孫由由往吊籃台走去。


    畢恭畢敬地目送孫由由踏進吊籃,等確定孫由由站穩當了,忠叔隨即麵帶笑容地上前按下啟動吊籃的按鈕。


    看著吊籃緩緩滑行,忠叔這才鬆了口氣,隨即轉身離去,打算迴去之後跟負責管理樓外樓日常事務的紅姑迴報一下方才發生的事。


    這古代的吊籃相當於現代的纜車,隨著吊籃的勻速水平滑行,乘坐吊籃的孫由由才發現她要去的地方不僅是懸崖峭壁,腳下更是望不見底的深林幽穀。四周的環境雖然異常優美,不過孫由由卻無心欣賞,她比較在意的是吊籃的纜繩夠不夠結實,不要還沒把她安全送到目的地就出什麽意外才好。那麽深不見底的距離,一個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孫由由會這麽想倒不是膽子小,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踏進吊籃的那一刻她的內心就莫名地升起一陣不安,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孫由由的直覺從來都沒有失誤過,果然,吊籃滑行到一半的時候,隻聽空氣中驟然響起刺耳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所乘坐的吊籃一陣劇烈的晃動,孫由由驀然一驚,意識到是吊籃四周的纜繩出了問題,幾乎是念頭起的瞬間她就已經開始想方設法自救,無奈事情發生太過突然,而吊籃正好又滑行到半空中,前後不著點的,四周又沒有可以攀靠的支撐點,最終整個人連同吊籃一道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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