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院,一大早的下人們便忙碌了起來,尤其是近身伺候四夫人的幾個丫鬟更是一刻也不得閑,時而被四夫人指使去廚房要個什麽滋補燉品,時而又被派去拿個點心糖水,時而還要滿足四夫人突然的奇發異想,例如洗個什麽水果,泡壺什麽茶,或者房間裏不夠賞心悅目趕緊去花園裏剪上幾支剛開的鮮花。更甚的,還是要時刻圍著四夫人打轉,因為四夫人一會兒就覺得胸口悶,一會兒又腰酸哪裏痛的,少個人伺候著都不行。


    為此,江語惜更是又做了一個無比貼心的安排,允許四夫人在自己的院子裏開設小廚房,吃食等各方麵的材料一應由王府供應,更是擔心人手不夠伺候四夫人不周,特意讓人牙子送了一批伶俐的丫頭到華容院供四夫人挑選,那架勢儼然就是對待女王一樣,總之一句話隻要四夫人有要求江語惜是務必會滿足她。


    俗話說人心易變,從未被如此重視過的四夫人,因為有了身孕突然間被人這樣供奉著,心裏自然是美滋滋的不行,同時也生出了一些從前不曾想過也不敢想的念頭。


    這天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醒來,香草伺候著起床洗漱,坐在菱花鏡前梳妝的時候,四夫人看著鏡中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手摸著依舊平平的肚子,唇角揚得高高的:“香草,還記得上次我大病初愈之後去雲光寺上香祈福,當時一個遇到的一個雲遊道士不是給我占了一卦,說我大病之後命宮有變,吉星高照,今年之內必會事事順利追漲船高。眼下,可不就真的應了那道士的話?這肚子裏的孩子可不就是讓我母憑子貴?總算沒白費我那一百兩的福錢。唉喲,當時反應那麽大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我還當自己又得了什麽不好的病呢,沒想到不是病是福氣來了。”


    香草一邊動作嫻熟地幫四夫人梳著發髻,聞言微笑著接話道:“照奴婢說,那道士的話固然無差,可奴婢看著夫人本就是長著一張福相臉,本就該是個有福氣的人,不然老爺和夫人有那麽多嫡親的女兒,可就偏偏就夫人你有幸被王爺瞧中嫁進王府,雖然現在上邊還有好些人壓著夫人,可這也是暫時的,假以時日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出世,那時這王府裏夫人可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香草本就是嘴巴會說話的,四夫人心情本來就不錯,香草的這番話四夫人聽了心裏更是受用,隻是四夫人卻並沒有心花怒放。她也有自己的一點擔憂。


    “所謂母憑子貴,本夫人也知道自己會母憑子貴,但是這前提是本夫人主子肚子裏懷的必須是男胎,如果懷的是女胎就什麽也白搭。”女人都希望自己是個會生兒子的,特別是豪門宅第裏的女人,更是巴不得一舉得男,因為兒子對她們來說就是在夫家的靠山和保障,然而生男生女這事兒又不是誰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四夫人擔心的正是自己不能一舉得男。


    “夫人,你多憂了,奴婢為什麽敢這麽說,自然就是看準了夫人肚子裏懷的肯定是男胎。”香草替四夫人梳好了發髻,一雙手沒有停下來,開始動作輕柔地替四夫人揉捏肩膀,自信滿滿的語氣道:“奴婢娘生前是個穩婆,對女人懷孕生子有一定的研究。奴婢的娘曾說過,要想知道女人肚子裏懷的是男胎還是女胎,隻要看孕婦的飲食口味就知道了。酸兒辣女,孕婦要是喜歡吃酸的肚子裏懷的一定是男胎,喜歡吃辣的則懷的是女胎。夫人以前可是一點酸都不能吃,現在哪一頓沒有酸口味的食物,夫人可就吃不下飯了不是?這麽明顯的口味變化,不是男胎是什麽?”


    “哦,原來女人懷孕生子還有這樣的說法?”聽了香草的這番話,四夫人終於忍不住咯咯地嬌笑出聲。香草不過是個未嫁人的黃花閨女,可四夫人卻一點都不懷疑香草說的這些話。四夫人知道香草是個機靈的也是個心有成算的,沒有把握的事香草是絕對不會亂說的。由此可見,她肚子裏懷的必是男胎無疑了。


    “你這個蹄子嘴巴倒真是會哄人的很,日後本夫人果真如你說的那樣誕下男胎,必定少不了你的好處。”四夫人很滿意地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玉鐲,轉身順勢塞進香草的手中。“如果本夫人真的能順利生下兒子,香草你覺得到時本夫人真的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確定了自己肚子裏懷的是男胎,四夫人的心思便轉到了香草剛才說的那句話上。


    “這個,自然是可以的,不過這還得看主子你的態度。”香草也是想了很久才敢這麽說的,她家夫人運氣是有的,就是腦子不怎麽好使,因此才會進了王府將近兩年還混得這般半生不死的,這樣還是多虧了有她在旁邊提點,否則早就被其他女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以前她也想幫著夫人爭得更多地位更多尊寵,無奈她有心卻總是苦苦找不到極佳的機會。如今夫人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總算是讓她抓住機會了。


    “縱觀王府的後院,王妃是一開始就被王爺遺棄的,以王爺對王妃的態度王妃在王府是肯定不會久留的。隻要王妃一走,到時這個王府就是江側妃的天下了,以王爺對江側妃的寵愛,自然會將江側妃扶為正妃,到時側妃的位置可不就空了出來?而夫人隻要生下王爺的長子,要坐上這側妃之位完全是夠資格的,隻是也免不了會有人阻撓,不過到時隻要江側妃肯幫著夫人說話,王爺那一關就好過了,到時即便有人阻撓也對夫人造不成什麽影響,側妃之位必定非夫人莫屬。”


    香草之所以會這麽積極也是有原因是,她再怎麽聰明有心計也隻是個下人,隻有主子好了她才會跟著好。不過香草雖然這麽想,卻從來沒有想過改投別的有前途的主子,因為在香草看來,不會再有哪個主子比四夫人更好掌控的了。畢竟主子再有前途不好控製,對她這個做下人的來說也沒有任何作用不是?


    “所以,香草你的意思是本夫人的成敗除了肚子裏的孩子,還得依仗江側妃?”四夫人聽了香草的分析有些茅塞頓開,接過香草的話尾道:“所以本夫人從現在開始還得多巴結討好江側妃才是?”


    “是的,隻有讓江側妃覺得夫人即便懷了王爺的長子,也不會對江側妃造成什麽威脅,讓江側妃知道夫人是真心投誠與她,在王府裏,是和她堅定站在一條線上的。”香草也很滿意四夫人這難得的一點即通。


    至於要怎麽做才能打動江側妃,取得江側妃的信任?主仆兩人對視一眼,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惜語閣,江語惜午睡醒來,精神正無比的飽滿,倚靠在貴妃榻上和臉上基本消腫的木槿說著話。


    “所以說,主子之所以會如此高調地對待四夫人懷孕這事,一來是做給王爺看的,二來也是想引起那群女人的妒忌,想借那群女人的手對付四夫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三來主子也是想借機看能不能讓四夫人做出某些出人意料的舉動,而這裏出人意料的舉動,估計和那個賤人脫不了關係吧?”木槿本來就很是佩服自家主子的心計和手段,隻是還是沒料到自家主子會這麽厲害,小小一個動作竟然就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就連孫由由這個不得勢的都沒有放過。


    “哼,當然了,要是沒有點算計,誰有心思對一個懷孕的侍妾如此上心?整死她都來不及。”江語惜輕哼了一聲,美眸劃過絲絲陰鷙:“還有一件事,昨個兒宋婆子不是從別處探到消息說,馨蘭苑的如詩如畫那兩個賤蹄子無緣無故被孫賤人給廢了扔迴家裏去,因為這事李富貴和劉阿嬌不是跑到馨蘭苑鬧事,打算借機訛點錢財嗎?誰都知道李富貴和劉阿嬌這兩個奴才生性貪婪,素來是個難纏的,可是這一去竟然沒撈到好處,反而被孫賤人安上一個偷盜的罪名綁了送進大牢。


    事後,孫賤人竟然還惦記起馨蘭苑那些下人的月錢這事來了,為這事還敢讓人來惜語閣鬧事,更把大廚房也給砸了。原本這事兒我還沒放在心上,畢竟兔子被逼急了還能咬人。可你看,平日裏我們所看見的孫賤人是個怕事不敢爭的,而這些接二連三地發生的事根本就不符合孫賤人的性格。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一直都被那個賤人給蒙騙了眼睛,人可能會變但是變得這麽徹底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孫賤人根本就一直在裝。以前她大概是顧忌到王爺對她的偏見,所以在王府你處處不敢與我作對,如今那賤人不知是什麽原因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瞧這架勢倒像是決定了要在王府裏崛起,跟我一爭到底。如果那賤人真是這樣打算的,背後又有燕太後撐腰,我的地位必定會受到威脅。”江語惜說到這,一張絕色的臉蛋竟然有些扭曲,顯然心裏對孫由由是又忌憚又怨恨。


    本來即便事情到了這一步,即便有燕太後撐腰,江語惜也不會覺得孫由由真的會對她造成多實質上的威脅,可這前提必須是宇文厲對孫由由的態度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不過,經曆了和宇文厲的最近一次談話之後,對此江語惜開始有些不自信了。她把宋婆子探到的這些事情略略跟宇文厲提了提,原本是打算讓宇文厲對孫由由的印象更加惡劣化。誰知,宇文厲聽了之後什麽多餘的話也沒有說,就告訴她以後少理會孫由由的事。不管孫由由做什麽,隻要沒有抹黑王府的顏麵就可以了。


    這裏江語惜自然不知道宇文厲之所以會這麽說是被南華帝給教訓的,而且南華帝承諾過他,假如他真的無論如何都喜歡不上孫由由,而孫由由又說過休夫那樣的話,等半年之期到了,就準他和孫由由和離,至於燕太後那邊自然是由南華帝負責說服。宇文厲是想著既然南華帝都這麽承諾了,剩下的幾個月時間他又何必太過為難孫由由。宇文厲是這麽想的,隻可惜江語惜不知道,她隻心裏認定一定是孫由由背後做了什麽開始使得宇文厲對她改觀。這樣一想,江語惜就有些不淡定了,開始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扭轉宇文厲對孫由由的改觀。


    ------題外話------


    感謝親赫嵐夢月送的花花,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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