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前世作為冷血殺手的駭人氣勢不自覺地流露出來,以至於當孫由由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的時候,本來嘈雜不堪的院子竟然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她麵有驚慌之色。


    下人們仿佛又看到了先前孫由由看他們的那種仿佛毒蛇般陰險詭譎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他們極度的感覺不舒服,仿佛獵物被盯上了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那帶毒的獠牙咬上,渾身充滿了恐怖的氣息。


    下人們不知道孫由由為什麽會突然有這麽駭人的眼神,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麽,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們生出要活命就必須學會匍匐在孫由由腳下的覺悟。就連殺豬般吼叫的李富貴夫婦也在這種恐怖的認知下,本能地閉上了嘴巴,驚恐不安的樣子仿佛他們隻要繼續發出一點聲音,下一秒接見他們的就會是來自地獄的黑白無常。


    此時夫婦二人的耳邊響起一刻前他們從丁香口中聽到的那句:“如今的王妃可不同往日,惹得她不高興了會是什麽下場,如詩如畫就是很好的例子。”那句話他們本來是不信的,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卻信得十足。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氣場,要是誰還認為厲王妃還是以前那個厲王妃,除非他是不要命的傻子。


    孫由由的出現,讓丁香很快意識到主子應該是要親自處理這件事,於是很體貼地立馬讓個婆子搬了張軟椅到院子裏來,想了想又自己進屋娶了件薄披風出來。初夏的夜晚有風的話,還是挺涼快的,一個不注意就很容易著涼。


    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婆子這才放下軟椅,下一秒孫由由已經準確無誤地坐了下去,懶慵地靠著椅背,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腕上,白皙修長的五指把玩著手腕上的翡翠玉鐲,溫溫潤潤的嗓音說道:“大晚上的,不洗洗睡,都在這鬧什麽啊?”說話間,她掃視眾人的眼神已經不複犀利和震懾,相反柔和得仿佛是最慈善的神佛,就連唇角的那抹笑都如三月裏的春風,暖意融融。


    孫由由的視線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停留,掃視了一圈之後緩緩垂下眼瞼,低垂著視線繼續重複著她一隻手把玩另一隻手、手腕上的翡翠玉鐲,唇邊依舊掛著那抹暖笑。


    院子裏風漸起,吹得人直冒寒意。孫由由動作不變,丁香適時地將手中的薄披風披到孫由由身上。白色的披風,淺色的衣裳,月光下,隱隱約約的,那坐在軟椅上的人身上竟然像落了一層霜花,美得驚豔卻也冷得滲人。


    所有人都啞巴了一樣,怔怔地看著孫由由。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讓人毛骨悚然的人?她的聲音明明那麽溫潤,她的目光明明那麽柔和,就連她的笑也明明那麽暖人,可偏偏給人的感覺卻截然相反,陰冷詭譎,儼然就是一條冷血至毒的美人蛇!


    很顯然地,孫由由成功地將這些下人給震懾住了!


    一時間場麵太過安靜,孫由由的唇角滿意地彎起弧度,遂轉頭看向身側站著的丁香。


    丁香在孫由由的眼神示意下,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孫由由這才轉過頭,視線落在前麵的李富貴和劉阿嬌身上,這一眼讓孫由由吃了一驚。原來是可憐的李富貴來的時候還跟竹竿似的,在婆子們的大棒招唿下已經變得肥頭腫耳整個人胖了一圈,劉阿嬌更是五官身材嚴重走形。嚴重程度,隻怕周星馳那套靚靚複原拳努力個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有效果。


    孫由由清楚了事情的緣由,卻並沒有對夫婦兩人興師問罪,反而將兩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之後,突然‘咦’的一聲,孫由由忽然眯起眼睛,似乎努力地想看清什麽。


    這時從震懾中迴過神的婆子們很有眼力地將夫婦兩人押到孫由由麵前,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壯實的婆子大腳板一抬,夫婦兩人的膝蓋後邊一人招唿一腳,頓時夫婦兩人跪地有聲。


    距離拉近,孫由由要看的東西一下子看得清清楚楚,抬頭看向身邊的丁香,問道:“丁香,按照王府的規矩,奴才犯了偷盜罪應該如何處置?”


    丁香先是一愣,視線順著孫由由的手指看了一眼,頓時明白過來,想了想迴答道:“迴王妃的話,王府用於管束下人的條例上有明確規定,凡是在王府當差的下人,手腳不幹不淨者一經發現,不論贓物價值大小,偷盜者一律打斷手腳送進順天府大牢!另外偷盜者若有家屬在王府當差,其家屬也杖責三十大板趕出王府。”頓了頓,丁香補充道:“按照規定,偷盜者家人即便被趕出王府,他們被趕走的原因也會在官府記錄在案,如此一來,被趕走的偷盜者家屬便會永遠烙上偷盜的字印,這樣的人自然是沒有人敢再用。”


    沒有人敢用,也就是說找不到活兒幹,沒有活幹就意味著沒有收入,沒有收入後果會怎麽樣,隻要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所以說,偷盜絕對是條不歸路!王府的下人都很明白這一點,因此雖然或許也會有那麽一些不怕死的以身犯險,但是大部分的下人們都還是潔身自好的。至於,李富貴夫婦倆在哪一個行列,全憑孫由由的一句話。


    李富貴和劉阿嬌早在孫由由問話的時候生出一股不祥之感,隻是兩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這頭丁香話音剛落,孫由由已經有所動作。隻見她突然抬起右手,手指就往劉阿嬌的頭上,耳朵,手腕,手上一指,厲聲道:“本王妃出嫁前太後賞賜的佛手頭簪,珊瑚耳釘,芙蓉纏枝金手鐲,貓眼寶石戒指,還有,”說著手指急速往上,指著劉阿嬌的胸前露出的一截雀青色的領口,道:“這錦緞也是不久前太後賞賜給本王妃的。”


    這裏說著,見劉阿嬌張口就要狡辯,孫由由也不給她狡辯的機會,語速極快地繼續說道:“不用狡辯!宮裏頭出來的首飾都是有獨特標誌的,是不是出自宮中隻要找個專人驗證一下就知道了,還有太後賞賜的東西,本王妃都有單子,你身上這幾樣東西是不是本王妃的拿單子比對一下也就清楚了。至於,那錦緞你也可以說是自己花錢買的,隻是這雀青色的錦緞因顏色極難配染,目前隻有皇家織染局調染得出來,這染出來的錦緞大部分都是要進貢到宮裏,民間也隻有幾間規模較大的綢緞莊有出售,價格貴得離譜不說,數量也很有限。而你一個王府的奴才,月錢才多少,竟然也穿得起這雀青錦緞?說出去隻怕沒人會相信!哦,對了,這錦緞也是出自宮中,也是有標誌的,就算你買得起隻怕也買不到吧?”


    不要怪她狠,怪隻怪當初如詩如畫太過貪婪,怪隻怪她們拿了東西不盡早脫手換了銀子,反而讓這個蠢婆娘有機會拿出來炫耀,以至於才會給了她這麽一個收拾她們不費吹灰之力的機會。


    聽孫由由這麽說,這下劉阿嬌徹底被嚇傻了。這些東西的確都是孫由由的,隻是不是她偷的,而是早前她的好閨女如詩如畫耍手段從孫由由哪兒搜刮的。隻是,如今看來東西怎麽來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東西原本是屬於誰的。孫由由既然說她有單子,假如她的單子上並沒有備注這些東西的去向,那麽孫由由隻需一句話她劉阿嬌就落實了偷盜的罪名。事實上,不止她身上這些,如詩如畫從孫由由這兒搜刮的首飾林林總總加起來起碼有一小箱子,布匹什麽的也有一大箱。天啊,這些東西如果都沒有備注記錄,孫由由一口咬定是如詩如畫偷的,到時候他們一家子就真的徹底完蛋了。


    這樣一想,劉阿嬌總算知道怕了,三步兩步地爬到孫由由的麵前,求饒道:“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奴才再也不敢鬧事了,求王妃大人大量,饒奴才一命吧……”


    李富貴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頓時嚇得屁滾尿流。


    一時間院子裏夫婦兩人的求饒聲驚天動地,孫由由卻不為所動,依舊吩咐把人給綁了,堵住嘴巴關在柴房裏,明日一早拿她郡主的帖子將人送到官府查辦。開玩笑要是流幾滴眼淚哭幾聲爹娘就放過他們,那她拿什麽來殺雞儆猴?這馨蘭苑不聽話的奴才可是好大一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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