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沉,天空中聚積著厚厚的烏雲。大風忽起,吹翻了街邊一個五米多高的廣告牌,廣告牌倒下,發出‘咚’的一聲。


    “臥槽…我這是做了什麽孽…”


    在廣告牌倒下的一瞬間,廣告牌底下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慘叫,隨即歸於沉寂。但是街上的人都沒在意,天色不好,大雨將至,人們都急著迴家,沒人會在意路邊是不是倒了一塊廣告牌。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將夜空亮成一片白晝。


    轟隆隆的響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那是今年的第一聲春雷。春雷乍響,無根的雨絲開始從空中不停飄下,被風一吹,無序的彌漫在整個天地之間。街邊的路燈被雨霧籠罩,整條街開始變得昏暗茫然。街上的行人加快了離去的腳步,街邊的商販們也都已經收攤迴家。片刻之後,這條原本喧鬧繁華的商業街,變得人跡寥寥。


    時間接近晚上十點,整條街似乎都已經陷入了沉睡――除了商業街正中心的那家夜總會。夜總會頂上的牌子是由大型的led燈製成,在這暗沉沉的雨夜裏,依舊是流光溢彩,亮眼奪目。


    突然,之前被風吹倒的廣告牌動了一動,從輕微的顫動開始,漸漸的劇烈起來,廣告牌的一角緩緩翹起,一隻肮髒漆黑的手,從裏麵慢慢伸了出來。


    那隻手搭住廣告牌的邊緣,用力,緊接著一個黑影從廣告牌底下爬了出來。


    “還好這廣告牌不是鋼鐵做的,不然我今天就交代在這裏了…”


    那黑影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他整個人高高瘦瘦,穿著黑色風衣,猶如一根黑色的竹竿,杵在黑夜中,與夜色融為一體,若不是特意去看,旁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他的臉上沾染了好些泥巴和雨水,顯得黑漆漆的,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他站在倒塌的廣告牌旁,迴頭看著不遠處的夜總會,又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模樣,自言自語道:“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是無法繼續跟蹤下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反正他現在隻是踩點,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動手,我還有時間準備。晚上就到這裏吧!”


    離去前,他迴過頭,盯著地上的廣告牌,心裏暗暗道:“這殺千刀的廣告牌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安裝的,風一吹就倒…等影子殺手這個案子一完,我就去告他們!這麽不負責任,簡直就是謀殺!”


    他一邊擦著臉上的泥巴,一邊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黑夜正黑,雨霧更濃。


    在瘦竹竿離去之後,街對麵的夜總會三樓一個房間裏的窗簾忽然動了動。這個房間臨街,站在窗戶前,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那個廣告牌的位置。


    這個房間的燈沒有開,窗戶上還安裝著厚厚的窗簾,顯得異常漆黑。但是如果我們在自己的心頭點上一盞阿拉丁神燈,眼睛就能穿透黑暗,看到那厚厚窗簾的後麵,站著的一個冷酷黑影。


    那黑影身材厚實,麵容冷峻,雖然身處黑暗之中,但他的眼中依然往外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看著瘦竹竿遠遠離去,黑影的嘴角上揚,牽起一抹冷笑。良久之後,黑影用一種歎息般的語氣自語道:“是不是我對你們太仁慈了,才讓你們一次一次的無視我的警告?這次,就給你們來點激烈的吧…”


    ………………


    這是一間十來平方的出租屋,沒有窗戶,裏麵隻有一張桌子一張床,連條凳子都沒有。周淺坐在床上,小心地清理著手臂上的傷口。


    “該死的廣告牌…”他低聲嘟囔道。


    在周淺麵前的桌子上,攤著一份舊報紙,報紙的正版麵用黑色標題寫著一行字:丁某某輪奸案再起波瀾,女方家屬怒斥官場黑暗。


    在報紙旁另有一張白紙,白紙上有人用黑色的筆寫有幾行字:丁學哲,男,25歲,杭州本地人,官二代,老爸是杭州政府高官丁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其人放蕩好色,喜歡在夜店廝混。三個月前,和朋友一起,將夜店裏的某女子灌醉之後帶迴家,實施了輪奸。後來女子狀告丁學哲及其狐朋狗友,無果。一個月前女子精神失常自殺。女子家人求助媒體,此事開始傳的沸沸揚揚。丁家一時成為風口浪尖。丁學哲卻本性難改,在這種時候依舊我行我素,高調出入夜場。


    “你這是在找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影子殺手的目標了麽?”周淺搖了搖頭,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影子殺手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了,接下來最大的難題是怎麽找出他犯罪的證據。


    影子殺手的手腳實在太幹淨了,每次犯案留下的線索都是少之又少。沒有證據,就算把他找了出來,又能如何呢?


    周淺最近一直在跟蹤影子殺手,有一次發現對方也在跟蹤另外一個人――丁學哲。


    周淺去調查了一下丁學哲的底細,然後明白了影子殺手的用意。


    現在丁學哲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就看影子殺手哪天心情好,送他下地獄了。


    周淺也在等著,等著影子殺手再次犯案的時候抓他現行。


    對於周淺來說,這是他現在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


    至於丁學哲,他跟李麗、鍾衛民、李梅、馮見不一樣,他的確是該死。所以他的生死,並不在周淺的考慮範圍之內。


    外麵風雨更疾,周淺計議已定,拿出了手機。


    原來快午夜12點了。


    又該跟表哥報一下平安了。


    “平安,勿念。”周淺在手機上輸入了這四個字,正要發送,門外忽然響起踢踏踢踏的聲音。


    像是雨鞋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音,那聲音由遠而近,最終停在了周淺的房門前。周淺神情一凝,將手機放到床上,緩緩站了起來。他小心地脫掉鞋子,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附耳聽去。


    隻聽見門外走廊上雨聲淅瀝,那腳步聲卻不知哪裏去了。


    這門是老舊木門,並沒有安裝貓眼。


    周淺把手搭在門鎖之上,有些猶豫要不要開門看看。


    “咚咚咚!”沉悶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周淺一下放開了搭在門鎖上的手。


    周淺靜靜的站在門後,既沒出聲,也沒開門。


    “咚!”


    “咚!”


    “咚!”


    ……


    敲門聲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起,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聽來格外刺耳!


    “誰啊!”周淺終於出了聲。


    敲門聲停了一下,又響了起來。


    周淺迴頭看了看,順手操起了靠在門邊的一根棍子――那是他前兩天在樓下撿來防身用的,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周淺把手重新放上門鎖,緩緩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黑影,黑衣黑頭套、黑鞋黑褲子,將整個人都緊緊包裹住了,隻露著一雙淩厲冰冷的眼睛。


    周淺早有預感門外敲門的人會是誰,但乍一見到黑影的這副裝扮,心中還是一驚。他沒有遲疑,右手一提,一棍子就朝黑影掄了過去。


    棍棒襲來!


    黑影冰冷的雙眼一眯,頭套下的麵容微微冷笑起來。他雙腳不動,身子快速一側,周淺這一棍子就貼著黑影的肚皮往下,落在了空處。


    周淺急忙想要迴抽,黑影的手已經抓住了棍子。一股很大的力量從棍子上傳來,周淺心知再不放手就要連人帶棍被黑影拉出門外了,急忙鬆手。


    黑影奪了棍子,雙眼抬起,緊緊盯著周淺。


    對上黑影散發著濃重殺機的冰冷雙眸,饒是周淺膽大包天,心中也不由一寒。


    “你是誰?”周淺一邊問話,一邊在腦中思索對策。


    前有黑影堵門,身後房間連個窗戶都沒有,想跑都沒地方跑。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黑影的聲音帶著譏笑,“你跟蹤了我這麽多天,怎麽還問這麽愚蠢的問題?”


    “你是,影子殺手?”周淺不露聲色地將手搭到房門上。


    黑影注意到了周淺的動作,將手中棍子往前一伸,擋在了門沿上。


    “你似乎一點都不把我的警告當一迴事呢!我說不要再繼續調查我,你偏偏要繼續調查。”黑影歪了歪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我說影子殺手這個外號難聽,你偏偏要叫。你讓我怎麽想?”


    周淺沒有迴話,但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黑影輕笑一聲,手臂一抬,將棍子搭到了房門上。


    周淺放下抓著房門的手,轉身走進了房間。


    黑影跟了進來,順手將房門關了起來。


    周淺走到床邊,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不動聲色地將之前放在床上的手機給壓住了。


    “房間小,隨便坐吧。”周淺平靜地說。


    黑影卻沒有坐下,手持棍子,站在了周淺身前一米遠處。


    “你知道了我是誰,還這麽鎮定,你這樣的人,倒是很少見。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嗎?”黑影的整個麵容都藏在頭套裏麵,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淺一邊將手貼在腿側,緩慢地向屁股底下伸去,一邊迴道:“天罰者不是隻殺那些該殺之人麽?你是正義的化身,我幹嘛要怕你?”


    “嗬,嗬!你如果真是這麽想的話,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調查我?”黑影發出一聲冷笑,“你是為了活命,才故意這麽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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