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宮和長樂宮尚好,隻是有宮女說在窗外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白影。mianhuatang.info仁壽宮則最為嚴重,因著目前隻有周才人住在仁壽宮,所以那裏空曠的可怕,有宮女晚上端水盆倒水的時候能清楚感覺到耳邊有人在吹氣,而且周才人還親眼見到過那白影,已經嚇得起不來床了。


    一時間宮內人心惶惶,皇後失德引得宮中不穩的流言喧囂直上。郭舒炎自然是不信皇後失德的,況且鬼神之事一向難說,但是流言既出,恐怕也是這宮裏的有心人作弄出來的。他一方麵責令加強各宮戒備,另一方麵在上京城的影士也已經出動了。


    等到影士的結果一出,郭舒炎就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未央宮,將折子遞到了蔣曦薇麵前。


    “影士的調查一向是準確的,但是朕卻無法相信他們所調查出來的結果。”蔣曦薇那封折子打開,快速的翻閱了一下。


    之後蔣曦薇的臉色也變了一變,這上麵說最近宮裏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竟都不是一人所為。佑弘佑祉落水跟晉陽宮那邊有脫不開的關係,胡小媛的紅玉髓和陳才人流產的事情跟永樂宮掛了鉤,而這宮中鬧鬼之事竟然和前朝餘孽有關係!


    “朕初初看到這個亦是不敢相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前兩件事情還都好說,算起來不過是後宮女子的爭鬥罷了,而這最後一件,是在告訴朕,這宮裏有前朝留下來的餘孽!朕登基快二十年,雖然算不上盛世明君,但自問對得起黎民百姓,我大秦也並未對那些餘孽趕盡殺絕,他們為何還要真麽不死心!”


    “皇權的誘惑是無可比擬的。他們隻要心中存著這個念想就永遠都不會安分下來。”蔣曦薇幽幽道。


    郭舒炎冷哼,“也罷了,朕已經讓人好好守住宮裏,務必要將裝神弄鬼的人給抓出來,到時候再順藤摸瓜下去,不怕找不到他們。而且朕要昭告天下,讓天下人看看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臉麵來跟郭家爭皇位!”


    “那前兩件事情皇上打算怎麽解決?佑弘佑祉無礙倒是可以暫時不理會,但是陳才人的龍胎畢竟是失了。”


    郭舒炎頓了一頓,並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薇兒,昨兒遼東來報,左老將軍病倒了,恐怕時日無多了。”


    蔣曦薇一愣,旋即明白了郭舒炎的意思。左老將軍雖然多年未曾建立軍功了,但是他的名聲早已在外,如果他沒了隻怕遼東防線就缺了好大一塊,這時候遼東那邊絕對不能出事!也就是說,郭舒炎打算將這件事給揭過去,壓根不打算再往下查了。蔣曦薇歎了口氣,倒不是可憐陳才人,而是覺得這麽一來,德妃的氣勢恐怕又要起來了。


    “百濟的王妃已經因為觸怒百濟王而被廢了,德妃的母親不日就將成為新的王妃了。”郭舒炎補上一句話,再次說明了如今德妃的優勢所在。


    蔣曦薇轉念一想,這既是德妃的尊貴也是德妃的死穴,於是便出言道,“如此一來,德妃就成了這宮裏麵出身最尊貴的嬪妃了。皇上也說過她的兄長是可堪大任的,隻怕來日即位百濟的國力會得以恢複吧。”


    郭舒炎聽了這話沉默了半響,“你說說,該怎麽樣壓製他們?”


    “皇上是想要永遠的臣服嗎?那就想辦法挑起百濟的內亂,那時候再趁虛而入。這無疑是最好的一個辦法。德妃的母親是因為有我朝的支持才成為的王妃,這恐怕是人人都明白的事情,皇上應該讓百濟的嬪妃王子們知道,咱們不一定非要支持同一個人。”蔣曦薇說的並不深入,但是郭舒炎卻已經明白這裏麵的意思,是製衡之道。


    “薇兒說的很有道理,朕會酌情處理這些事的。至於後宮鬧鬼之事,朕全權交由你處理,相關人等絕對要斬草除根!”郭舒炎麵色一凜,眼見是起了殺心。


    之後發生的事情對後宮的震動不可謂不大,皇後一路雷厲風行的查了下去,果然是將在宮裏裝神弄鬼的人給抓了出來,是一個六局裏麵的小宮女。可審問進行到最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後竟然不問青紅皂白的抓了許多人進慎刑司,而且大部分都再也沒有出來過,就算出來的也已經殘廢之身了。聽這些人說,那個最初被抓到的小宮女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眾人聽了這話都不免驚慌,這皇後抓人抓的也太厲害了些,壓根沒有說明這一切的緣由,而且還一直有人被抓進去,這宮裏的宮女內監幾乎是換了一半!之後皇後向闔宮公布的結果是,陳才人因為自身身子不好而流產,繼而心性失常,所以找了不少和自己是同鄉的小宮女,讓她們在宮裏裝神弄鬼一段時間,也好讓人記住她的孩子沒了。另外被抓住的人統統是和那小宮女有些聯係的,所以才被抓了進去。這一番說辭漏洞百出,但是就是沒人敢提出任何一絲異議。


    之後陳才人直接被杖斃,其母家因為這件事也被褫奪了官職,流放三千裏,永不得迴朝。不僅如此,蔣曦薇趁此機會在六局內大肆清理了一番,旁的嬪妃多年來好容易安插進去的人手幾乎是全軍覆沒。


    這宮裏一向是不缺怨言的,這麽一鬧有不少人就當著麵給蔣曦薇臉色看。蔣曦薇也沒含糊,那些冷言冷語的人直接就被摘了綠頭牌,時間不定。這下子,後宮之人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其實陳才人也算不上是替罪羊,她的家族的確和前朝有些關係,不過是被借機清除罷了。但是這一番動作下來,蔣曦薇暴烈的名聲就已經傳出去了。


    這些蔣曦薇都是不在乎的,當初她親口答應郭舒炎,隻要是對他的帝位不利的,自己就算豁出去也要幫他清除障礙,這樣的名聲又有什麽的。


    唯一的後果就是不少言官上書,說自己身為皇後卻不能母儀天下,這些折子被郭舒炎直接給甩了迴去。再上書就直接說前朝餘孽之事難道不應該認真查探給打了迴去。


    未央宮椒房殿。


    蔣曦薇和蘭妃相對而坐,一同整理著六局報上來的這一個多月來的賬目。


    “上個月賽龍舟著實花了好大一筆銀子,剩下這幾個月得好好儉省一番,否則連例銀都發布下去了。”蘭妃看著賬目說道。


    “例銀不能缺,但是去年賢妃姐姐過世,宮中因此份例減了三分之一,這個以後就做定例吧。反正現在本宮幹什麽她們也都不敢多說一個字!”蔣曦薇執了朱筆,在賬簿上批閱著。


    聽了這話蘭妃不由笑了出來,“可不是,我看那些永巷的嬪妃現在都不敢來給你請安了。生怕惹怒了你直接就給打到慎刑司去了。咱們皇後娘娘現在好大的威風。”


    蔣曦薇聞言苦笑,“威風什麽?本宮這就是在給皇上當擋箭牌呢!都以為本宮脾氣不好,也不想想沒有皇上的意思本宮敢做這麽多事嘛!也罷了,正好借這個事再立立威,省得那起子人都覺得本宮不管事。對了,付小媛是你宮內人,她的身孕怎麽樣?”


    “太醫院的人都盯著呢,隻是她最近總是胎動不安,夜裏連覺都睡不安穩。這也罷了,她也已經將我折騰起來好幾次了,結果每次都是她想多了,我都有點不耐煩管她了。”


    “她是雍王幕僚的女兒,眼見是雍王一派的,她的身孕本就是個意外,皇上其實並不是很高興。”


    蘭妃聽了這話收起了臉上得笑容,“你的意思是讓她不聲不響的落胎?”


    “聽皇上的意思還沒這麽簡單,最好是再鬧出什麽事來,讓皇上有理由下旨責問。畢竟雍王征戰百濟之後氣勢大漲,頗有不將朝廷號令放在眼裏的架勢,皇上正欲責問。付小媛的孩子可以懷,也可以生下來。”蔣曦薇對身旁的瑜楚使了個顏色,瑜楚會意取過一個錦盒遞了過來。


    “這裏麵的東西想辦法摻到付小媛素日的飲食中,這東西無色無味,不會被發現的。”蔣曦薇長出一口氣,“本宮也覺得這事傷陰德,可是這是皇上的意思。陳才人當日被杖斃,喊得什麽你們冤枉我的話語,還在本宮二百年縈繞著。”


    蘭妃心口一緊,卻也將那個錦盒接了過來,“我明白了。咱們在宮裏壓根就不能想什麽陰德不陰德的事情。昨日我還在想,左貴妃這幾年看起來諸事不理,但暗地裏做的事情也不少,你看看佑盛這兩年的架勢,又是請新的師傅又是學習騎射的,就快要跟著皇上上朝了。”


    “也虧得她這麽努力,但仍是不敢有一絲僭越。太子是皇上的一重底線。所以上次德妃冒犯了太子才會被冷落。她也算看的明白,可是她永遠都沒有放棄過這件事。”


    “那可是皇位,她當然會想了。”蘭妃說完這句話也不再說了,低頭繼續整理起賬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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