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近日郭舒炎進後宮的次數不多,每次進後宮也是去皇後、左貴妃等人處,那些新進宮的嬪妃能夠見到他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好容易有這麽一次機會,自然是想方設法的上前同郭舒炎說上一兩句話。


    因著大選之後後宮嬪妃人數驟增,郭舒炎都有些認不過來,除開幾個召幸次數較多的人之外,其餘的也不過隨意說了幾句話就打發下去了。


    這廂蔣碧嬌也端了一盞酒,蓮步姍姍走至郭舒炎麵前,“表哥,臣妾這杯酒一敬表哥,願表哥福壽安康;二敬三姐,願三姐能夠平安生產。”她竟像是轉了性一般,以前在蔣府的時候,她絕對不會開口叫蔣曦薇一聲三姐。


    郭舒炎也不欲拒絕她,開口笑道,“你這個主意可促狹,你一杯酒就敬朕與皇後二人,可是有些少了。這酒沒有那麽烈,你還不多多飲幾杯?”


    “這酒自然是好,隻是碧嬌酒量不濟,若不節製些,在眾姐妹麵前丟醜卻是不好。等改日臣妾想喝這個酒了,再同三姐討來便是。”蔣碧嬌眼風一飛,有說不出的千嬌百媚。


    下首的丁美人聽了這話笑言,“蔣貴人叫的好生親切。嬪妾等可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丁美人這話說的沒錯,一邊是表哥,一邊是堂姐,蔣貴人可將便宜占盡了。”坐在丁美人身側的王選侍附和道。


    蔣曦薇仔細打量這兩人,她們二人自然都是居於永巷的,很少出現在人前,一出現就是這樣的性子,也不知郭舒炎有沒有興致將她二人調出永巷。


    郭舒炎看也沒看他們兩個,徑自對蔣碧嬌說道,“再過半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到時候朕好好陪陪你。你這幾日若是有空,不如好好來陪陪你三姐。”


    蔣碧嬌一聽郭舒炎在眾人麵前承諾要來陪自己,自然是喜笑顏開,“臣妾遵旨,隻要三姐不要嫌碧嬌絮聒。”說罷,高高興興的迴到了自己的座上。


    “朕記得杜貴人善彈奏古琴,不如今日就為朕與皇後彈奏一曲,如何?”郭舒炎說道。


    杜貴人聽得此言,雖然有些不喜在眾位誥命夫人麵前如同樂坊之人一樣奏樂取樂,但是郭舒炎已經開口說了,自然是不能拒絕,隻好命人取來了自己的琴。


    說來她自己的琴藝不過平平,素日也不過是隨意在郭舒炎麵前彈奏了幾次,能讓郭舒炎記住也實屬不易,想到這兒,杜貴人又高興了起來。


    一曲終了,蔣曦薇的臉上已經顯出了疲態,畢竟拖著四個月的身孕的實在不是很舒服,那廂賢妃早就告退迴去了,她又如何能夠挺得住。沒想到郭舒炎也察覺到了如此狀況,便起身陪她迴椒房殿歇息。左貴妃也說是累了,便也告退迴去了。


    帝後都走了,這場宴會也本該結束了,誰知道蔣曦薇一句,“眾位可好好欣賞一番宮中歌舞。”讓她們隻好留在了宣室殿內。


    諸位嬪妃見郭舒炎走了,今日已經無望再得帝王青眼,便都有些泄氣,說話的語氣音調也就變了。


    “你說,皇後娘娘都有四個月身孕了,怎的還拖住皇上不放?還是她有什麽本事,能夠讓皇上離不開她?”周選侍執著團扇,悄聲對身側的丁美人說道。


    誰知周選侍自以為小聲的話被馮昭儀聽了去,她輕嗤一聲“周選侍可莫要亂說,小心被皇後娘娘知道治你個不敬之罪,咱們的皇後娘娘可最是大度了。”話中譏諷之意昭然若現。


    許淑媛一向是和蔣曦薇交好的,知道再任由馮昭儀說下去,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能說出來,便出言道,“皇後娘娘自然是大度的,隻要咱們這些妃妾不刻意冒犯就是了。不然皇後娘娘又如何會治咱們的罪呢?”


    “許淑媛這話說的好生輕巧,闔宮誰不知道你巴結皇後娘娘巴結的最厲害,你那麽討好皇後,她怎麽舍得治你的罪!”馮昭儀一向妒忌許淑媛受寵,對她的話亦是嗤之以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說來還有杜貴人,聽聞她像個侍女般伺候皇後,才得了皇後的青眼,不然他怎麽從才人成為貴人的。還有胡才人,不是第一次朝見就做了從永巷出來了!”一旁的鄭貴人說道。她本是尚功局的女史,那次被郭舒炎臨幸之後成了後宮一員,誰知道蔣曦薇卻將她安置在左貴妃那邊,害得自己整日小心翼翼,唯恐左貴妃對自己不滿。今日左貴妃走的早,她便也放開了膽子說話。


    杜貴人早就猜到自己刻意奉承皇後會引來後宮諸人的閑話,所以早就做好準備,也不理會鄭貴人半酸不甜的話,隻靜靜看著歌舞,表情中沒有一絲異樣。倒是胡才人胡瑾萱有些拘謹了起來,畢竟她那一日太過招搖,引得眾人矚目也是正常。


    胡才人到底臉皮薄些,又聽見鄭貴人說著什麽留住皇上的本事,臉上更是紅了起來。杜貴人見狀,找了個由頭將她拉了出來。


    “鄭貴人是宮人出身,讀書不多,所以嘴上也沒個把門的,你別往心裏去就是了。”見胡才人有些鬱鬱不樂,杜貴人開口勸道,“咱們是皇上的妃子,想辦法引得皇上矚目是正常的,鄭貴人不過是因為嫉妒你曾得了皇後青眼,你又何必因為她的話而神傷。”


    “可是…那一日我隻是想讓皇後娘娘對我有些好印象,我真的不想在永巷住下去才那麽做的。誰知這也讓她們……”


    “好妹妹,你不要往心裏去。咱們在這後宮,最首要的就是要活下去,然後得皇上重視才是。她們嫉恨你是因為她們沒有你的本事。等來日咱們姐妹受寵了,封了貴嬪做了一宮主位,她們也就不敢多說什麽了。”


    “姐姐哪裏話,我不過是個皇商之女,身份卑微,哪裏敢奢望貴嬪之位呢。”胡才人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咬住了下嘴唇。


    杜貴人搖了搖頭,“妹妹這話錯了,你看看許淑媛,她的父親也隻是個小小的縣丞,比起妹妹家的皇商,地位還是差了不少。她一開始不也是居於永巷,不也照樣進了鍾粹宮,做了一宮主位?妹妹莫要妄自菲薄了。就連皇後娘娘又如何,她的父親是庶出,不也穩坐未央宮。蔣貴人是嫡支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俯首行禮。這宮裏麵,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恩寵,其餘都在後麵。”


    “你看你第一次朝見皇後的時候那般表現就很好,雖然引了其他人的嫉恨,但至少出了永巷,有了自己的宮室。但你後來為何就不再多多少少逢迎一下皇後呢?”


    胡才人絞著衣角,“我當時隻是不想在永巷待下去了,正好發現皇後娘娘給眾人準備的茶葉有所區別……”


    杜貴人不由暗自感歎,當日胡才人的表現十分鎮定,連自己都覺得這是個勁敵,現在看來,倒不盡然了。


    不過她也未有任何別的表現,“那便也罷了,妹妹隻需要把握好當下。妹妹姿色過人,隻要用心,不怕不得皇上歡心。”


    胡才人聽罷點點頭,“可是我有些怕,雖然住進了承光宮,可是以那裏歿過一個蘇容華,聽聞是失心瘋掉進了湖水中,我總是怕,感覺宮裏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妹妹不要多心,若是實在是住不下去,我向皇後娘娘進言,想辦法讓你遷出來,搬到我的明光宮去?明光宮現在沒有主位,也沒有幾個人住。”


    “可是,明光宮就在未央宮旁邊,也算是一處好所在,我身上也沒有什麽恩寵,皇後娘娘會同意嗎?”胡才人顯得十分擔心。


    杜貴人心裏不由發笑,正是因為你沒有寵愛皇後才會同意你從承光宮出來啊,若是你受寵,隻怕皇後就恨不得你一輩子都住在承光宮才好呢。但是嘴上卻說著無妨無妨。


    “那就多謝姐姐了,妹妹在宮裏沒有一個親人,以後姐姐就是我的親人了。”胡才人一開口,眼圈已經紅了,說了幾句眼淚都掉下來了。


    杜貴人見狀連忙取了手帕為她拭去眼淚,“妹妹千萬不要這個樣子,若是一會兒眼睛腫了,迴去之後,馮昭儀她們嘴裏還不知道會胡說些什麽,到時候傳到皇上和皇後的耳朵裏可就不好了。”


    “皇上和皇後不是已經走了嗎?馮昭儀她又和皇後不睦,她的話皇後又會信多少?”胡才人眼淚已經止住了,但是說話卻有些賭氣了。


    “傻妹妹。”杜才人貼近她耳邊,悄聲說道,“你難道沒有看見,宣室殿內,正座旁邊一直有個宮女侍立在那裏,也不去伺候旁人,就站在那裏。”


    胡才人仔細迴憶了,“好像是有這麽個人。”


    “你道那人是誰,那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香兒。你以為她站在那裏做什麽,就是為了聽聽皇後娘娘走了之後這起子嬪妃誥命會說些什麽,到時候好挑有用的告訴皇後娘娘。馮昭儀和皇後素來不睦她倒也不怕這個,丁美人她們隻怕日後就沒有什麽好日子了。咱們位份不高,能來請安的日子不多,往後妹妹來了,可要把未央宮的一眾人等記好了,萬萬不可在她們麵前亂說話。”


    胡才人聽了這話,連忙點頭,“姐姐說的話,我統統都記住了。”


    “那就好,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倆個也該進去了。記住了,無論馮昭儀她們說什麽,你隻當沒有聽見就是了。”


    胡才人深深頷首,二人這才攜手迴宣室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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