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清在芙兒那裏得了東西,直接就迴了淩府,淩慕風見到她一身男兒裝的匆匆趕迴,他便知道柳若清定是有事。


    “爹爹,芙兒記錄的事,雖然還不知真偽,但若是真,那這事可就大了。”柳若清將手上的紙張交到淩慕風的手上。


    淩慕風接過來一邊看一邊聽柳若清的話,柳若清是個穩得住的,這會兒心也不由得顫了兩顫。“之前洛襄國幾個皇子明爭暗鬥,氣的洛襄皇帝差點沒咽了氣。雖然眼下裏是看著沒事了,可洛襄依舊不太平。而洛襄的皇子個個都不是安分的人,他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雲瑤來。”


    柳若清倒了杯茶喝了,繼續道:“陌沙閣裏有洛襄的人,雖然已經找出幾個來,可也不敢保證全然找出。我們防洛襄是防之又防,雖然也前後派了人進洛襄,但能打探出來有用的消息實在是少之又少。爹爹,這一次洛襄竟然派了這麽多人前來雲瑤,定然是沒安得好心。”


    淩慕風將這幾張紙放下,揉了一下眉頭,緩聲道:“就在今日洛襄送來的舞妓歌妓已經抵達皇城。”


    “什麽?”柳若清一驚,這麽快就來到了。


    這些舞妓歌妓說得好聽是洛襄獻給雲瑤的,其實是借這個理由來到雲瑤明目張膽地打探消息。因為風揚國公主失蹤一事,雲瑤與風揚交惡多年,而洛襄國便夾在兩國中間不停的挑唆,讓兩國更加形同陌路。


    “那些女子可不單單能舞會唱,那下毒和害人的功夫也是一頂一。這若是皇上一高興把她們賞賜給各個朝中大臣,那可是在自滅國之根本啊!”柳若清說到後麵幾句的時候,她覺得後脊都在發寒,這洛襄的人心腸實在歹毒,這等惡招都使得出來。


    淩慕風沉思了一會兒,道:“我這就給皇上發密函。”


    “這個事,關乎於國之根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柳若清上一輩子就知道洛襄的皇子個個心狠手毒,這輩子依舊是不減半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我知道。”淩慕風揉了一下眉間。“這洛襄做事太過陰毒,實是可惡。”


    柳若清將那些紙張撕碎,放在盆子裏燒了,這東西萬不能落在別人手裏,不然這事就大了。誰敢說府裏一個細作也沒。


    父女二沉默了半晌,柳若清道:“爹爹,當年風揚與雲瑤國兩國交好,是因為風揚的公主失蹤一事才交惡。兩國交惡,這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洛襄,你覺得這會不會是洛襄國特意所為,為的就是讓兩國反目……”


    “當年這事不是沒有懷疑洛襄,隻是懷疑歸懷疑,卻沒有真憑實據。”當年風揚的公主失蹤,淩慕風為此事奔波許久,卻是絲毫進展也無,可把淩慕風愁的不輕。現在舊事重提,淩慕風還是心有餘悸。


    柳若清眨眨眼,想將心中的秘密告訴淩慕風卻又不敢,她怕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疏離她。現在還不到時機,她咬著下唇,生生地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


    還沒有與姐姐相遇,還有許多事沒有安排妥當,她不能讓這麽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她要忍,忍他人所不能忍。不單單為了自己的私情,也為了將洛襄的真麵目揭示於天下。


    淩慕風連夜寫了密函送至皇宮,至於皇上那麵要如何做,便不是淩慕風所能左右的。隻是沒幾日,就聽說,有幾位大臣先後得了急症,死了。


    “皇上不是接到你的密函了嗎?”柳若清不解地道。


    “接到了。”淩慕風也覺得奇怪,自古皇上都多疑,既然知道洛襄的歹心,又怎會把人賜賞給了大臣呢。


    柳若清手敲了敲桌子,隨後道:“爹爹,皇上把人都賞給了什麽人?”


    “有兩位二品,其餘都在四五品左右的官員。怎麽了?”淩慕風看著柳若清問。


    柳若清嘴角翹了翹,眼裏露出一出冷意,道:“皇上可是聰明人,明知道那些女子會害他的大臣還把人往出送,那些大臣死的可真得皇心。”


    淩慕風經柳若清一說,這才恍然大悟。這些死去的大臣本就是皇上想他們死的,而且又不用皇上動一兵一卒,皇上不會背上罔殺群臣的罵名。這一步將計就計走的甚是精妙,柳若清都想拍手稱讚。


    “這些死去的大臣,若是我沒有記錯,都是皇上想殺卻又殺不得的人。”淩慕風喃喃地道:“前些年,邊境遭了劫匪,百姓的糧食被搶空,皇上體恤子民,撥了糧食救濟那些百姓,可糧食最後到了百姓手中,便是一日隻喝一頓稀粥都管不得飽。龍顏大怒,下令徹查此事。這事後來是查了,可是能殺的隻是幾個替死鬼,而這些大臣卻一直是高枕無憂,皇上也真是能忍得,直到了今日才收拾了他們。”


    柳若清笑笑道:“皇上怕不是忍得,而是不得不忍,這些大臣的背後哪個不是盤根錯節,牽扯甚多。估計皇上做夢都想殺他們卻不得法,而今皇上下了手,想必皇上也是把權利如數交付到可信手中,這些人便是可有可無,而他們這一死卻也是為國做了貢獻。雲瑤與洛襄國表麵上看似不錯,實則怎樣大家心中有數,皇上是老狐狸,又怎會放過此次機會而不好生利用?”


    淩慕風默不作聲,柳若清說完輕歎一口氣,道:“爹爹,伴君如伴虎,君心最是難測。能力低了會被說是無用,能力強了又蓋過主子會被主子嫌棄,這做人做事總是得不來一句好的。”


    “你小小年紀卻是看的比為父通透。”淩慕風心裏甚是欣慰,柳若清心思慎密,做事看事都長遠,在他的身邊便會令他如虎添翼。


    “爹爹,世上的事看似一個樣,掀開來看又是一個樣,別人心裏的想法那是永遠也猜不透的。”柳若清苦笑了一下。“我們也不去猜那許多,隻管盡了本分,保得性命,方有了將來。”


    柳若清隻想和淩慕風在一起,淩慕風既然現在還離不得這個位子,她便盡可能的襯著他,幫著他。待哪一日他自己厭了倦了,或者是看透了這皇室的醜陋百態想要遠離,她也會陪在他的身邊。到那時,天涯海邊,伴君而行。


    淩慕風把柳若清的話在心裏轉了一圈,又看著柳若清那堅定的目光,他卻是滿心的話不知該從何說起。心緒翻飛,攪著他不得安生。


    “不管如何,爹爹都會護得若清平安的。”憋了半天,淩慕風憋出這麽一句。柳若清聽了到是笑了,好似那滿心的花都開了,也似那被雲遮了光的月亮終於露了出來一般,別提心裏多麽的歡暢。


    淩慕風在兒女情長上終是木訥了些也靦腆些,這話出了口,一張俊顏就臊著通紅,抓了劍就奔出了屋子,刷刷刷的在外麵就練習起了劍。


    柳若清在屋子裏咯咯地笑,笑夠了就一手支著下巴,歪著頭看著院中的男子揮劍,一招一式在她的眼中都那麽的英俊迷人。


    淩慕風練了一會兒便對屋中喊道:“若清,來與爹爹過上幾招。”


    柳若清拿了劍也躍了出去,當下就拔了劍與淩慕風對打了起來,府裏的下人早就已經習慣,別說在府裏動刀動劍,就是把房子拆了,夏管家次日隻需‘重建’二字就全部妥妥的。


    在淩府裏任職,那心就得大的跟海一樣,嘴緊的跟蚌一樣,保準沒事。


    柳若清和淩慕風打了兩三個時辰,柳若清累了收了劍用袖子抹了把汗,進去拿了兩杯茶遞給淩慕風一杯。


    淩慕風淡笑著接了,其實與心喜之人仗劍對弈於月下也是人生一快事,他淩慕風不適合花前月下,他是個武夫,那些膩膩歪歪的事不適合他。


    “爹爹,我可乏了,先迴去歇著了。”柳若清打了小哈欠,向淩慕風福了福身,步伐歡快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淩慕風一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這才收迴目光,一轉頭便看到了穆飛然翹著嘴角,笑的一臉欠打。


    “有事?”淩慕風沒搭理穆飛然,穆飛然這性子,越是解釋便越描越黑。


    穆飛然撇了一下嘴,收起了笑,小聲道:“宮裏傳來信兒了。”


    “何事?”淩慕風停下腳步,側頭詢問。


    “這不是才死了幾位麽,讓我們派人去接這幾位來任職。”穆飛然一封信函拿出來,上麵有要接來的人名,沒一個離的近的。


    淩慕風又把信交給穆飛然,這點兒事也來煩他。


    “去的地方雖然遠了些,可有兩個地方的景色卻是美的,若清丫頭近來也無事,不如讓她走一遭,反正閑也是閑著。”穆飛然笑著說道。


    “你手下沒人了?”淩慕風一記眼刀,穆飛然縮了縮脖子。“有人啊,可是哪個也不是我的徒兒。”


    “為什麽非要帶著若清?”淩慕風斜瞥了穆飛然一眼,穆飛然定是有事,不然不會故意在自己麵前提,直接與柳若清說便是。


    “小若清的醫術啊,除了她我還能找誰。”穆飛然苦著臉,不太情願地道:“我想讓若清為我醫一個人。”


    淩慕風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穆飛然,穆飛然有點心虛,但還是道:“絕對不會做有損陌沙閣與淩府的壞事。”


    “自己去和若清說。”淩慕風說完就進了屋子。


    穆飛然挑了挑眉,隨後就去找了柳若清,柳若清剛沐浴完就聽說穆飛然來找她,她換了衣服忙出來見,穆飛然這大半夜的找她肯定是有事。


    “師傅,什麽事這麽急?”柳若清的頭發還沒有幹,還在往下滴答水。


    “明日,你和我走一趟外省,帶著你的銀針。”穆飛然說完就起身離開。“我已經和家主打過招唿。”


    柳若清到也不太在意,隻是又要離開淩慕風,她稍稍有些舍不得。


    不過,穆飛然這樣匆匆而來特意讓她隨行,應該是有棘手之事,師傅既然找到她了,那她就隨師傅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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