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哥的聲音帶上痛苦:“上校,前麵還有十幾萬人,而我們還有時間,認真的算起來今天是零下三十度的第八天,後天是第十天,大後天才是天氣惡劣的地表容不下生命的時候,我們還能帶走一些人。”


    “請你計算的時候記得我們身處於一個星球之上,不同的區域之間有時差,正確來說後天就是大自然真正發威的日期。”


    通訊器裏傳出不止塔哥一個人的唿聲,有人嗓音嘶啞難聽,像個破鑼似的,他在唿喊著什麽。


    “梁的救援小隊,我們看到你們還是沒有調轉車頭,沒有前往標記地點5的方向。那麽我們打算采取兩種方式阻止你們,一,講道理。地麵救援很累,可是空中飛行更累,和你說話的我不是上校本人,可是上校本人也在飛機上,如果我們繼續和你們講道理而導致飛行失誤,不管是其他的飛行員還是上校出現閃失,你們都擔當不起。二,向你們前麵的道路發射武器,摧毀道路強迫你們去往標記地點5。我知道你們是民間成員組成的救援隊,和基地救援隊的我們不一樣,你們送迴包括人口在內的物資都折算成財富,而我們隻拿損耗以外規定的獎勵部分。因此你們都很有錢,但我仍然祝你們支付得起本次發射武器的所有費用。重複,以故意行為造成武器發射的,按生命不息投資公司最新基地規則,由故意違反的人承擔費用。現在進入導,彈發射倒計時,本次發射為一次性9枚導,彈。8、7、6”


    風雪裏直奔城區的疾馳車輛上,在頭車裏的塔哥驚出一身冷汗,對著車載通訊器裏大吼:“轉向,轉向!所有車輛開啟向左轉向燈,給領隊一分鍾檢查轉向燈,向左,都給我向左!一分鍾後轉向!”


    他肩膀上粘貼的小型通訊器裏,同時傳出機械冰冷聲音:“發射倒計時暫停,但隨時可以再次啟動,發射倒計時還有三秒鍾。”


    啞著嗓子的人呻吟道:“可我們離城區隻有不到十裏了!”


    西脫的嗓子也啞了,不過還能聽得出來是他,他道:“羅羅,我們不是一盤散沙,我們是有官方幫助的人,上校的機組來接我們迴家,讓我們按他們說的來。”


    他們幾個人今天都在頭車,在最前麵的那一排破風,這時新斯柯忽然道:“快看前麵!”


    風卷著雪帶來迷蒙,風又把迷蒙吹開,十裏以外的城區披上一層白,在視線裏化為天際中雪白的一線,凹凸不平的雪白往往不到近的地方,是發現不了的。


    於是,近處的一些凹凸不平,就映入頭車一行人的眼簾中。


    那是一群蹣跚的人,在寒冷中走的極為緩慢,以至於看上去仿佛沒有移動過似的,儼然原地中的一群雪雕。


    塔哥、新斯柯、西脫、羅羅瞬間紅了眼睛,眼淚決堤似的衝了出來。


    羅羅又忘記他的嗓子在早幾天就說話太多而喊破,他大聲的道:“這可怎麽辦啊,天呐,真希望他們還活著!”


    難聽的嗓音刮著耳膜讓塔哥的腦袋跟著疼起來,他根本想不了什麽,而是出自本能的跟著大叫起來:“上校,我們的車前麵有人,他們可能還活著!”


    “能確定還活著?”


    另一個帶著磁性的聲音道:“好了,華努,既然眼睛裏看見的有人,我們就不能裝作看不見,讓車隊停下來完成最後的工作,我們把飛機滑行到車隊那裏會合。”


    華努:“好的,老師。”


    華努:“梁的救援小隊,你們可以停車接納視線之中的人,重複,隻能接納視線之中的人,飛機去你們那裏會合。”


    羅羅:“我的視線之中能看見城區!”


    華努:“呃!你能不說話嗎?讓你的副駕或是說話嗓音好一些的人來說好嗎?簡直就像一萬個破鑼在我耳邊敲響。”


    羅羅聽完更起勁的喊道:“去城區好嗎?否則我就一直說下去。”


    磁性的聲音:“你好,孩子們,我是阿托夫上校,是的,我是本人,我曾是退役軍人,現在重新變成現役軍人。我知道你們不是軍人,對於遵守指令沒有概念,可是請這樣理解一下,我們飛機的睡眠艙裏有重症病人,他們需要更早一刻的到達基地,交到相應的醫生手上,我們一路飛行不敢耽誤,你們呢,打算用一個城區十幾萬但可能絲毫不理會你們救援的人口耽誤另一些隻要早到基地,就一定能活下來的生命嗎?”


    羅羅徹底啞了。


    隻有塔哥在說話:“停車,我們準備就地停車!”


    隨後是西脫:“你好,上校,我讚成你說的,我們的車裏也有重症病人,我們也希望趕快送到基地的醫生手裏。不過,我是三個兒子的父親,我不是孩子了。”


    阿托夫上校:“你好,不是孩子的孩子,謝謝你讚成我。咦?你說有三個兒子?好吧,本次飛行我真的累了,好吧,你是兄弟。”


    羅羅在這句照舊溫暖的話裏精氣神複活:“上校,我為什麽能聽懂你們說的話,我兩天前喊人上車啞了嗓子,不能說話隻能想來想去,為什麽飛行員說的語言我都能聽懂?”


    華努:“這音質!有誰來救救我吧,我的耳朵不行了。”


    羅羅壞壞的笑:“嘿嘿。”


    阿托夫上校:“我先問一下,你是孩子還是兄弟?”


    羅羅驕傲:“我有孩子!”


    西脫:“別聽他的上校,他的孩子還在女友肚子裏,他和女友還沒有結婚。”


    阿托夫上校:“好的,孩子,本公司的通訊器能自動翻譯語言。”


    羅羅大叫:“啊啊啊,我要留下這個通訊器,誰有好辦法?”


    華努:“隻要你從現在開始直到恢複嗓子以前都閉嘴,我就想法弄個假的模型給你玩。”


    羅羅繼續大叫:“啊啊啊!我不要假.有時候我真驕傲我車停的不錯,我下車了,再聊。”


    華努:“小子!你再一次傷害到了我,可是我忽然想幫你了。”


    阿托夫上校:“那你先閉嘴吧,公司裏的通訊器非常緊張。”


    華努:“老師,風雪一來我們就沒有不緊張的東西,時間緊張、飛機緊張、人員緊張才有民間救援隊的出現、通訊器防護服樣樣都緊張。”


    阿托夫上校:“我們安全降落了,真好。我的咖啡也緊張,有誰是走得開的那個,給我泡點送來。”


    華努:“老師,當然是我。”


    阿托夫上校:“謝謝你還不算太緊張。”


    雪地裏,不再有介紹,不再有解釋,下車的人忙著把雪地裏的人往車裏攙扶。


    車隊裏依然帶上豪華加長的房車、加裝過保暖外殼的公交車或是超長大巴,這種車能坐更多的人。房車裏本身就有製暖和空氣交換的設備,公交車和以裝物資為主的重卡裏也都裝上。房車坐不下就上公交車,公交車坐滿,就進入重卡。


    把最後一個人送進重卡車廂的時候,前麵進來的人這才在溫暖中恢複說話的力氣。


    哆哆嗦嗦的道:“..我.我的表兄說有一批人來接人.去基地.他叫佩羅,上到去基地的車以前給我打有線電話.手機不能用,有線埋在地下還能用.一直在等你們.每天出來找找”


    塔哥迷茫的對著十裏左右的城區看去一眼,羅羅說他看到城區,塔哥視力不錯卻完全沒有看見,遠處風雪籠罩天地,隻有一片迷蒙。


    可能羅羅想救人,他亂說了話。


    塔哥大聲的迴了幸存者一聲:“大家坐好,這就去上飛機,去基地!”


    轉身跑迴駕駛室裏,拿起車載通訊器說的一氣嗬成:“他們就一定要等我們過去說破嘴皮,喊啞嗓子,還要打上幾架才能得救嗎?他們還可以自救啊。城裏沒有人送蔬菜,零度的天氣走上幾十裏自己用板車拉迴來也行。我們救不了所有的人!走了,上飛機迴家!”


    抹一把臉上的淚水,塔哥第一個啟動車輛。


    而在不遠處,不止一架飛機滑行而來。


    阿托夫上校:“說的很好,孩子,你總是個孩子吧?”


    塔哥哽咽:“你就當我是個孩子吧,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想大哭想大鬧,需要一位家長站出來阻止。”


    阿托夫上校:“好的,不要哭,孩子們。謝謝你們自己想到自救這個詞匯,就在剛才我和你們聊的時候,我本想說來著,可是你們停車救援,我就先沒有說。都給我聽好,你們眼前的城區和這個星球上大部分的區域一樣,物流的停運讓新鮮蔬菜和補貨的糧食消失,可是還有一種物資叫儲備糧,哪怕是職責感最差的市政廳,也不會允許地盤上沒有三個月的儲備糧,隻要他們小心使用儲備糧,他們至少能堅持到一年以上。”


    西脫歎氣:“上校,風雪一來秩序改變,或者秩序消失,我們親眼看到很多地方砸超市搶店鋪,搶的過程裏把糧食踩到雪地裏到處都是,很浪費也很可惜。人命,也隨時麵臨危險。”


    阿托夫上校:“這些不是我們能約束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吹一口氣就讓全球秩序不變,也沒有辦法讓全球不進入基地的人這就得到足夠的糧食。但是有一句話我想問他們,在過去的二十多天裏,零度有十天,零下三十度有十天,本公司提前提醒又有幾天,這些還陷在雪地裏的人他們在做什麽?”


    新斯柯茫然:“他們在猶豫、不相信、徘徊、觀望,甚至在笑話。”


    阿托夫上校:“認真來說這不是他們的錯,每個人都有猶豫、不相信、徘徊、觀望的情緒,出來亮個相這很正常。可我們不能帶走所有人去沒有風雪的基地,也不能算是我們的錯。好了,孩子們,就說到這裏,謝謝你們能想通,要是想不通就繼續想。現在飛機到了,我們正在打開艙門,你們轉個方向就可以登機。”


    塔哥吼一聲:“轉向,登機,迴家了!”


    在車轉向的時候,他又是一聲咆哮:“都活著!都好好的活著!”


    重卡車向著飛機絕塵而去。


    西脫緊緊跟上,對著看不見的城區眺望一眼:“都活著!”


    新斯柯:“好好活著!”


    羅羅最後一個:“活著!”


    嘶啞的嗓子硬是喊出金戈鐵馬的悲壯聲調。


    前麵,不止一架飛機,不止一個機組,但是所有的飛機都散發出內部燈光的明亮,運輸機的艙門已經全部打開。


    重卡車、房車、公交車對著最近的飛機一輛輛的上去,直到飛行人員發出裝滿的提示,再轉向下一架飛機。


    這是迴家的航班。


    汽車領隊們此前和飛機的幾次合作裏,熟知隻要物資包括人登上飛機,餘下的事情,餓了渴了病了等等,都有專人負責。


    當然他們在前幾次根本不上飛機,也沒有辦法負責到底。但總是知道飛機上安排妥當。


    十三個領隊都在一架飛機裏,此時他們走出駕駛室,就在飛行員的指示裏前往休息區,絲毫不管物資的事情。


    按照牆上的提示,每個人從機器裏取出熱咖啡和熱的麵包香腸,在機艙裏固定地麵的小桌子旁圍坐,各自大嚼起來。


    十三個人吃得神情沉重,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樣,應該還想著十裏外城區裏的人。


    機械聲響了起來。


    “梁的救援隊請注意,家信到了。”


    他們一起來了精神,臉上自然的出現笑容。


    不用怎麽尋找,就看到頭頂上的一束光裏展開投影,旁邊的牆壁上出現畫麵。


    他們每個人和家人、親戚朋友們招手:“不用擔心,我們在飛機上,這就迴去了。”


    在投影的內外,都是一副高興的容顏。


    兩天後。


    風雪大作,襲擊穹頂。


    海倫公主身著華麗而隆重的禮服,鄭重的走到一副話筒的前麵,舉起她的右手。


    “親愛的基地同胞們,就在十分鍾以前,尊敬的預測小姐又一次應驗她強大的能力,更強烈的風雪真的來了。萬幸我們及時收迴所有地麵救援隊員。萬幸我們及時為飛行員更換飛機。萬幸我們有勇敢的上校阿托夫.莫頓,他此時駕著飛機在風雪裏實踐,據剛剛傳迴的消息,新飛機的性能完全過關。萬幸我們有一批勇敢的飛行員,他們追隨著上校,成立惡劣天氣救援隊,此時正在風雪裏前往全球各處。救援的腳步,我們從沒有停下來。萬幸!我們有睿智的總裁兼基地長先生,他在我們認識不到危險就要到來的時候,以個人智慧促使我們搬遷,救助我們所有人的生命、工作和生活。現在,讓我們為尊敬的預測小姐、為尊敬的總裁先生、為尊敬的上校和他的救援隊,發自內心的宣誓。”


    在她的帶領下,基地各處工作暫停,所有人不管身處辦公室裏,還是在街道打掃,都停下來舉起右手,朗朗聲不絕於耳。


    “我宣誓,拿出愛心接納他人,願與全球幸存者共同建立美好家園。”


    “我宣誓,認真工作,熱愛我們共同的美好基地。”


    “我宣誓,珍重自己愛護生命,每個人都能創造自己的價值,我不是他人的負擔和責任。”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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