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生每迴通訊都想和葉琳多說幾句,但是他剛說完這句,就有人請示工作。


    救迴幸存者的後續工作還有很多,除去幸存者的飲食、身體,還有最重要的一環,他們的心情。


    劫後餘後讓有些人痛哭,讓有些人作出發狂舉動,如磕頭如大叫我得救了等等,安撫他們需要人手和大量精力,而一個有地位的人物,隊長顧生的一句話起到關鍵性安撫的作用。


    遺憾和葉琳結束通訊,顧生匆匆吃飯,投入到安撫幸存者的工作中。


    讓他們不要害怕,讓他們接受下一步帶他們迴到車上。


    有些人從沒有指望的地方到這飯菜味道縈繞的好地方,一步路也不願意出去。


    還有人通過鎮定藥物入睡,中途做噩夢醒來,大叫大鬧大奔大跑,把周圍的人悲傷心情又帶出來。


    不和葉琳通話的時候,顧生也非想她不可。


    他過往通過清障車救援,情緒不穩定的幸存者在一個倉庫式的房間裏,情緒穩定的人在一個房間,這樣不會一個人影響到所有人。


    眼前則是兩個夢中驚醒的人,能鬧醒萬把人,也即是這裏所有的人。


    救援一天必然勞累,睡覺也成奢侈。


    帶來的有心理醫生,迅速過去和他們說話,把聲浪壓下來。


    姚玉夢特意道:“隊長睡吧,你明天還要出去。”


    廖隨也這樣說。


    顧生翻身睡倒,暗想這才是天災之下救援的日子,不可能輕鬆,時時的不輕鬆。


    他要求出去的救援隊員,單次睡眠時間為六小時,這其實還是一種幸福,因為他的救援隊員人數多,可以分批出去,可以保證睡眠。


    六小時後,顧生醒來,雖然中間被鬧醒好幾次,因平時鍛煉足夠,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目前他帶隊出去,廖隨指責武道昌:“你就不知道替換一下他嗎,昨天出去,今天也出去,他是人不是機器人。”


    武道昌:“風雪過去半年還多,你還不明白他嗎?他要是知道哪裏有幸存者,又可以救援,恨不能立即飛過去。他不去,他不安心。”


    廖隨無話可說,過會兒才又道:“但你也要知道沒有他,我們這些人不可能過著坐車的好日子。別讓他太辛苦。”


    武道昌:“你我旁邊是新救出來的幸存者,看看他們的眼神、衣物、瘦弱病,再看看咱們出來的人是什麽氣色,我又不傻,我打心裏心疼我的治安隊長,隻是勸不住他。他說到底是你我頂頭上司,市政廳長。”


    廖隨冷笑一聲:“對,孫子廳長。”


    武道昌被逗樂:“那你是副孫子廳長,區別不大。”


    廖隨氣結,扭頭擺手走人,忙他的去了。


    這一天,顧生又奇跡般的找到十幾個幸存者,幸福的和葉琳說了一會兒話,誇著山編寫的生命捕捉軟件靈敏度高。


    平時他事情多,也考慮得到葉琳可能在救援中,和他一樣不能分心,無事不和葉琳聯係,隻盼著和葉琳早日在基地相見。


    但事實上葉琳救援時候全力以赴,迴車裏時悠閑自在,很閑。


    抓住機會和葉琳的通話,讓顧生疲累全消,笑容滿麵帶隊而迴。


    武道昌私話廖隨:“看到沒有?救援現在就是他的生命,他的信仰。看他多開心。”


    廖隨:“慚愧,他的工作積極性和人道主人精神非我輩能追。”


    武道昌:“你隻評論自己,不要我輩,把別人都帶上。”


    廖隨:“那你怎麽看自己?”


    武道昌:“我當然更不能追。”


    廖隨黑臉:“廢話少說,幹活,你今天負責煮飯,煮你的飯去。”


    武道昌:“副孫廳長,收到。”


    廖隨氣結。


    如是幾天,顧生每天帶隊出去,午飯就在外麵吃冷的,找到幸存者就先讓機器人送迴,全員傍晚迴來。


    如是幾天,通過卡車堵住那麵牆壁深洞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中有傷者,傷者一天天增多。


    機器人擋住他們去路,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在一個晚上,終於有人提出:“我們想和帶隊的長官談談。”


    他的手臂上裹著衣服,給人胡亂包紮的感覺,往外滲著血,讓他的臉色蒼白,可能存在失血的問題。


    端著一大碗雞肉炒飯開吃的顧生點頭:“可以。”


    過來幾個人,都帶著不同部位的傷,在顧生旁邊坐下,對著雞肉炒飯不住的吞咽口水,眼神幾乎長出百丈的鉤子。


    “吸溜。”


    有人沒忍住,發出吞咽聲。


    顧生抬眼,對方眼神希冀懇求。


    顧生:“我不招待你,有話就說,說完走開。”


    對方眼神的火一點點熄滅,可是這周圍飯菜味實在香,這火又一點點的熱起來。


    姚玉夢遠遠看到,對一個女孩道:“給隊長送盤炒菜。”


    女孩端著一盤拚菜過去,在顧生旁邊放下來。


    裏麵有糖醋排骨、青椒炒南瓜,炒藕片,涼拌黃瓜。


    財大氣粗的顧隊長物資豐盛。


    酸甜、辣香、清爽的味道一起散開,那幾個人無法按捺,跳起來對著盤子撲過來。


    顧生往旁邊跳開,繼續撥拉著炒飯吃,隻有眼神警惕的觀察著他們。


    附近的救援隊員們看過來,有幾個機器人走過來。


    幾個人在盤子上方打了一架,一麵打,一麵分出一隻手胡亂搶著食物。


    他們不饑餓,隻是飲食的全營養結構匱乏的厲害,直白的說叫犯饞,措詞一下叫營養缺失造成的情緒和心理反應激烈,不顧一切的也要吃到不同的食物。


    以前嚐到的好滋味無數在夢裏迴想過,忽然出現在眼前,心理波動過大造成情緒失控。


    這與搶東西是他們近來的主要行為也有關係。


    爭奪之下,排骨掉落一塊,不止一個人彎腰去搶,搶到就塞到嘴裏。南瓜掉幾塊在地上,不止一個人搶,搶到就塞到嘴裏。


    在這速度之下,一盤菜很快搶完,幾個人精疲力盡,坐在地上唿唿喘氣,麵上浮現滿足笑容,品味著嘴裏的滋味。


    姚玉夢喊剛才的女孩:“再給隊長送菜過去。”


    女孩會意,抄起一盤水餃,走以前拿筷子撕開兩個,露出裏麵肉餡和菜,對著顧生走去,另一隻手端了個油碟。


    剛救迴來的幸存者不能吃,但恢複幾天的人可以沾油碟,有香油有醬油和醋。


    錯字再改,二更會晚,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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