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銀河因城市的繁華燈光隱而不現,城市上演不同的曲調,喝酒起哄的西裝革履、剛剛上班的騷風弄姿、馳騁飛車的外賣員、互相飆戲的男男女女、收拾餐具的服務員,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組成不同的曲調,共同形成一道城市的夜景。


    也有加班到黑幕降臨的苦役,他們還是沒有加班費的,其中一位苦役就有瑪奇瑪。


    某樓的高層,在燈光下泛起耀眼光澤的光滑地板,一個影子在桌角附近的地麵上反複拉扯,瑪奇瑪剛剛將岸邊傳過來的文件看完,伸了一個懶腰。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一開始就根本不會覺得身體累,但是在人間待久了,在辦公桌上坐久了居然會“感覺”累。


    莫非是被人類的“累病”傳染了?


    身為惡魔的她不會感到累才對。


    瑪奇瑪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一張紙,沉吟著,“鐵……冰……肢體再生……冰之惡魔我記得在地獄才對,是在我出來期間跑出來了嗎?”


    此時瑪奇瑪已經察覺到自己遇到了降古零絕對不是偶然,就連降古零和自由惡魔簽上契約也不是偶然,是衝著自己來的嗎?


    空曠到除了一張桌,一隻椅子外空無一物的辦公室裏,瑪奇瑪思考著是哪個國家派來這麽強大的惡魔獵人來送死。


    “嘀嘀嘀!”一個電話聲彰顯著它的存在感,原來這個偌大的辦公室除了瑪奇瑪還有其他會發出聲音的存在。


    寂寥的電話鈴聲響徹了整個空間。


    瑪奇瑪按下了接聽鍵,並未拿起電話筒,而是直接按外放,反正這個房間也安裝了他們的竊聽器,讓他們聽聽自己的聲音也不錯。


    熟悉的聲音通過電信號傳播而在電話的喇叭上放出,每次通過電話聯係瑪奇瑪都會對人類發明的這些小玩意感到好奇,曾經還買了好幾個書架的關於人類科技的書來研讀,大開眼界。


    “瑪奇瑪,岸邊的報告看完了嗎?你有什麽想法?”


    瑪奇瑪對這個問題並不吃驚。盡管岸邊名義上的上司是自己,但其實她早就知道岸邊是他們在自己身邊安插的一枚棋子。


    “在此之前,我已經調查過降古零此人,是在三個月前突然出現在東京豐島區,和當地的黑幫有聯係,身份證件所有資料都是黑幫一手代辦的,此前的記錄皆為空白。我調查了世界惡魔獵人資料庫,也沒有這個人。”


    麵對瑪奇瑪一番自證清白式的言論,對麵也沉默了。瑪奇瑪還直接第一時間安排“他們”的人岸邊來試探降古零,也是這個原因。


    估計瑪奇瑪能查到的,他們也查到了,按照這種情況,與其懷疑降古零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瑪奇瑪安排的,不如認為降古零是他國培養許久、派來島國安插的間諜。


    不過……間諜的身份資料做得這麽粗糙,到底有沒有點職業素養?還是故意的呢?


    電話傳來莎莎的細微聲音,仿佛是春蠶在慢吞吞撕咬葉子,沉默醞釀了一段時間,瑪奇瑪一直看著窗外的夜景,手裏拿著一隻鋼筆把玩,樓下有一個小孩子在奔跑,後來一個女人慢悠悠地跟著……人間總是到處都能看到人類幼崽被愛護的場麵,瑪奇瑪的思緒逐漸漂浮到某個點,剛想鑽進去看一下,電話對麵就傳來了最後的聲音:“那就看著辦吧,物盡其用。”


    這個意思,就是把被定性為他國間諜的降古零幹淨利落地利用到死的意思。


    非常政客。


    他們總是以為用紙和筆寫字瑪奇瑪就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其實隻要把世界上所有關於曆史的書讀完,就算不用能力,瑪奇瑪用腳趾頭都知道所謂的政客,是一群什麽動物。


    “和我談戀愛嗎?”瑪奇瑪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了一句,當然“他們”是無法通過竊聽器聽到的。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眺望著遠處的夜景,城市的燈光像五顏六色的繁星一樣點亮了黑夜,在地獄裏她可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番景象,到底惡魔是從何而來,惡魔是由人類的恐懼誕生的,也不過是因為“人類的恐懼越深,那個惡魔就越強大”的概率論現象推導出來的,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這些問題她也有好好思考過。


    瑪奇瑪握住了冰冷的鋼筆,總覺得心情很煩躁,不像平時的一帆風順,“感覺很討厭……”


    這句話也沒有人聽到。


    瑪奇瑪將這股煩躁歸結為失去了自由惡魔這個玩具引起的,所以一切都怪這個降古零,是他國衝著自己來的間諜吧,瑪奇瑪對此判斷很有自信。


    那麽隻需要派一個人破壞他和自由惡魔的契約就可以了。


    男人……需要一個女人。


    最好是一個內心極度渴望愛,又從來得不到愛的女人。


    瑪奇瑪閉著眼睛迴憶,在她的大腦圖書館的惡魔獵人檔案室裏尋找著符合目標人物的資料。


    惡魔獵人的檔案是排滿了整一麵牆的文件夾,包括了已犧牲了的,就連墳墓在第幾排第幾列瑪奇瑪都記得一清二楚。


    不過現在隻需要找在職的女人,符合目標的年齡、家庭狀況、外貌、身材和性格不可或缺……


    “找到了!”


    瑪奇瑪兩眼閃閃發光地抽出一張紙,似從一堆廢料裏找到了還能用的玩具車的小孩子一樣興奮。


    紙張上麵是一個有著微卷紅頭發的女人,戴著紅色的半框眼鏡,神情冷漠。


    但是……怎麽把她派到降古零身邊而不引起懷疑呢?


    瑪奇瑪想了想,想起了前些陣子她有的一個想法,為了減少惡魔獵人新人的死亡率,將優秀的苗子組成一個小隊,有精英老師帶領。其他人死掉也無所謂,反正惡魔獵人的死亡率已經死得大家都麻木了,不過有點潛力的新人,好好培養一下,還是能用更久。


    一個精英老師,三個惡魔獵人新人,由此組建“精英特設小隊”。


    除了降古零,另一名成員就用岸邊推薦的鈴木小花好了,有岸邊的人在,省得他們又挑三阻四的。


    還有一個人選……


    在瑪奇瑪為精英特設小隊的最後一名人選而躊躇時,一個電話響起,瑪奇瑪隨手一按,熟悉的下屬聲音響起,“瑪奇瑪大人,三分鍾前有一個人單獨獵殺了一隻惡魔,帶著惡魔屍體來公安部對魔特異課報道了,此人之前沒有報名惡魔獵人考試,就是否給予通過一事請求您的意見。”


    “一個人?”瑪奇瑪歪了歪腦袋,手中的鋼筆大旋轉了一周,停留在食指和拇指間,“那就讓他加入吧。”


    “收到!報告今日的惡魔獵人考試情況,獲得惡魔獵人資格者有7人,其餘378人皆犧牲。”


    “知道了。”瑪奇瑪掛掉電話,實現計劃的必要條件已經湊齊。


    相信不久後,自由惡魔就會迴到她這裏了。


    自由這種東西,還是在牢籠裏比較好玩嘛!


    ……


    夜幕從來不缺少酒水的搖晃聲,若是一個世界的夜晚沒有酒的香味,那說明那個世界的人類都沒有成年。


    岸邊坐在吧台前搖晃著一杯威士忌。


    金黃色的液體在手腕的輕柔搖晃下,泛出金色女神般的誘人魅力。


    岸邊小酌著金色女神賜予的性感舌吻,感受裏麵的清冽、醇厚,以及直衝大腦的烈火感,仿佛把他的脊髓都榨幹了。


    他搖搖晃晃伸著懶腰,緊接著整個人都趴在吧台上,像極了一條連家庭主婦都嫌棄的抹布,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讓人想起曝曬的蟑螂屍體,直盯著反光的手機屏幕。


    酒吧昏暗的燈光使得盯著手機屏幕的兩隻眼睛都泛出了眼淚,岸邊直接揪過酒保的領帶擦了擦多餘的淚腺分泌物,然後很嫌棄地甩開。


    “……”酒保聳聳肩,繼續擦杯子。


    若是有人窺視岸邊手機屏幕上的內容,就會發現他既不是用推特或是其他流行的交流軟件,而是用短信方式一來一迴地發送。


    【你今天收了一條狗,瑪奇瑪要用,把你的狗調教好。】


    岸邊直接發了三個字的短信迴去。


    【去你的】


    【這條狗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是你替他收尾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若是他幹得好,給他一次清白做人的機會。】


    岸邊直接發了三個字的短信迴去。


    【去你的】


    對麵好像無視岸邊的態度,繼續發送短信過來。


    【降古零是他國的探子,讓你的狗也做好狗的工作,狗鼻子是用來用的。】


    【去你的】


    【就像你的狗鼻子一樣。】


    【去你的】


    【去你的去你的,別以為我不會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再尼瑪的見。】


    岸邊直接手機一關,屏幕一黑,他搖晃著起身,右腳踩左邊,左腳踩右邊,走秀般扭到了洗手間麵前,好歹看清楚了門上的標誌,一個穿著裙子的……轉身岸邊直接往另一個門走去,一進入就找了個有馬桶的單人間,拔出了電話卡,掰成兩半,往馬桶一丟,衝水,沒了。


    岸邊睜著眼睛看著電話卡被衝得沒影了,還按了三次衝水,然後迴到了吧台,插上了另一隻電話卡,一開屏幕,是個戴著一隻眼罩女人的照片。


    他點開推特,在通訊錄裏下滑,找到了名字叫做~小狗汪汪~的推特,上麵的頭像是一個黑毛和白毛的合影。


    【監視降古零,有情況速報。】


    【對主人不利的事情小狗不幹。】


    浮在屏幕上方的手指輕顫,岸邊想了想,直接打【你的案底是我消除的,如果還想做惡魔獵人就按照我說的做。】


    一條信息提示內容彈出,比威士忌浸泡腦漿更加讓岸邊恢複清醒。


    【對方已將您拉黑,您發送的信息對方收不到。】


    “……”


    岸邊想了想,隻說了一句,“畜生就是畜生。”


    他再想了想,手指下滑屏幕,直接在通訊錄置頂處找到了一個~隻愛漂亮女人~的推特,發了一條再也尋常不過的信息。


    【最近過得如何?】


    發了以後,他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它自動變黑。


    他在吧台坐了了半個小時,期間喝了伏特加、雞尾酒,拿酒保的領帶擦擦嘴,最後離開了,走向了不知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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