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轎子來到皇宮門前時,停了下來。緊接著胥寧達從後邊緩緩走過來,半跪下,開口道,“請兩位嬤嬤來迎接太子妃娘娘。”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從一旁側門,走出來兩個老人,正是當初去教養她的齊嬤嬤和禾嬤嬤――原來宮裏規定,教養嬤嬤就是要專門陪伴她的,似乎也為了防止萬一。


    齊嬤嬤與禾嬤嬤走到轎子前,雙膝並跪,開口道:“老奴迎接太子妃娘娘!”


    “起來吧,二位嬤嬤!”芹兒又一次替吳錦霞開口,因為她已經聽見了吳錦霞在轎子裏重重點頭的聲音,但芹兒的開口反而讓在後邊的橘兒和林兒有點吃醋,明明她們才是小姐的家人,怎麽這個外人反而小姐更加親呢,再加上,很多人都認為她們不過是太子妃娘娘帶的兩個普通的丫鬟,所以也沒人看她們一眼,這在吳府可是從沒有過的。


    “老奴謝過娘娘。”兩個嬤嬤這才起身,隻見齊嬤嬤一揮手,錦衣衛和轎夫緩緩退出,當然個個彎腰而走,隨即出來幾個婦人,先在轎子上撒了一堆紫羅蘭花瓣,其中一個大的花瓣被禾嬤嬤給塞進轎子裏。


    芹兒低聲說道:“娘娘,這是宮裏的吉祥花,也是太子最喜歡的花,擁有紫羅蘭,一世幸福!所以,娘娘萬萬不可丟棄它,要放在自己的頭上。”


    吳錦霞輕輕笑了下,從腿上把紫羅蘭取到,隻用手捧著,她並沒有放在頭上,因為蘋果已經在她的手裏了,也沒空地方來放其它,所以把紫羅蘭擺放在兩個紅色的蘋果之間。


    “禮炮響起!!!”胥寧達的聲音赫然再次響了起來,緊接著,那些轎夫竟然換了一身紅色的服裝出現,就連胥寧達也換了一套紅色的戎裝。原來,宮規是宮中有喜事,所有的人都要換成喜服,紅色代表吉,也代表吉利的。所以,在外邊迎接新娘時,可以不用穿,可是進入宮裏,必須在嬤嬤撒花瓣時,得要穿成紅色。


    胥寧達的聲音剛剛落下,先是六聲的禮炮,“轟隆隆”,胥寧達再次開口,“六炮吉祥,六六大順!”“太子妃娘娘吉祥,安康!”隨著這聲音,所有的人再次跪下。


    芹兒感覺到吳錦霞似乎要掀開簾子,忙擋過去,隻見吳錦霞對著自己點頭,她明白,一揮手,“橘兒,林兒,撒喜銀!”喜銀,也就是老百姓所說的錢,但“錢”同“前”,這會犯了當今皇上的忌諱,他生怕自己走的太靠“前”,所以,芹兒這才如此說道。


    兩個丫鬟聽見這個聲音,本來是不想的,可是看到大家都把目光盯在她倆身上,也隻得把包打開,取出銀兩,正要一一分給大家時,倒是禾嬤嬤嚴厲來了一句,“還沒學會,撒,就是像天女一樣撒天花,如若今日不是娘娘喜事,早上前處……置你們!”本來她想說“處死你們”想到皇上最怕的就是“死”,因此改口為“處置你們”兩個丫鬟無法,隻得一邊撒錢,一邊噘嘴。


    “太子妃娘娘喜錢到,宮裏喜鵲叫,這叫吉祥加吉祥,雙重吉祥!”一聲聲的歌謠從轎子外傳了過來。


    “奴才抬娘娘入太子府!”轎夫在撿了幾枚銀兩後,這才半跪下,請示道。


    “謝!”芹兒再次替吳錦霞開口道,沒想到太子妃娘娘還真能忍得住不說話,這是芹兒的內心思想。其實當年容太子側妃在入太子府時,皇後也叮囑過她,可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強勢,她竟然在從側門過來時說了一句話“本宮將來是皇後!”,這讓皇上極不開心,所以對這個太子側妃極不看好,也因此調來這麽一個醜女的沒權沒勢的太子妃,也算是有人能管製一下這些人。


    禮炮響過,就在轎夫再次抬起轎子時,鞭炮聲響了起來,吳錦霞數了下,大約有幾十響吧,因為轎子在十八響聲,已經轉入另外一個宮門……


    就在轎子在宮門前停時,司空楠中本來是經過三個哥哥的勸說,正要換喜服時,不料容太子側妃從角落走了過來,直直奔向太子。


    “太子殿下,臣妾不舍您去!”邊說邊撲向了太子的懷中,她竟然用這一招,隻要誤了時機,到時候,也許一切好說的,那個引罪的就是那個所謂的“太子妃”!


    司空楠中一邊把她摟在懷中,一邊勸道,“你放心,本太子這樣做也隻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再說,今日本太子不會與她圓房的。”說著,還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那……晚一個時辰再去可好?”容太子側妃用她的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眨著,眼睛上漆黑的睫毛一閃一閃的,還有她那嘟起的櫻桃小嘴,都讓司空楠中有點心動,但是考慮到三哥所言“父皇本就疑心大,必須吉時把太子妃接進來才行。”


    “容兒,”司空楠中輕輕說道,似乎生怕讓她受傷了一樣,“你放寬心,本太子是說到做到的,但這吉利之事,是要達到,否則父皇會對本太子……有疑心的。”


    聽到太子說出來父皇兩個字,容太子側妃皺眉了,雖說她是太子側妃,但皇上規定了除了她其他太子側妃都可叫他為父皇,而她隻能叫他皇上,讓她喚皇後也要喚皇後,除非不當著皇上的麵,她可以叫母後的。


    皇後告訴她是她當初入太子府時說的那句話讓皇上對她的印象極不好,所以,等有了一兒半女時再說。可是沒想到,自己進太子府不到一年時間,竟然來了一個醜兒來當太子妃,而這卻是皇上的旨意。


    “那個父……”說到半截,忽見太子臉色不好,便忙改口,“皇上怎能如此做呢?”


    司空楠中搖了搖頭,正當這時,一個小太監傳話來,“太子殿下,轎子離太子府還有三尺遠,請無關人員離去!”小太監看到容太子側妃後,皺眉了,因為迎新人,其他人,尤其是太子側妃是不能出現的,那代表不祥。


    “容兒,你先迴去吧,等晚上,本太子就可以去你的屋裏。”司空楠中說著,把她推了出來,其實,他也不是真心愛她的,隻是為了巴結自己的母後罷了。


    “好,一定要來啊。”帶著撒嬌的語氣,也略有不滿,這才輕輕揮了下紗巾,從後門離去。


    “殿下,換喜服吧。”小太監把小門緊緊給鎖上了,生怕再有人學容太子側妃又闖了進來,到時,誤了時辰,一切都不好收拾了。


    在太監的服侍下,司空楠中換上了紅色的喜服,戴上了太子冠帽,太監又給他整整衣衫,點頭道,“太子真是俊朗!”


    “又來了,你這個小混球,就是嘴甜,不知從本太子兜裏掏出多少賞銀了!”司空楠中輕輕地拍了下這個小太監的身子,小太監與他年歲相同,所以,兩個人也是極為友好的。


    “殿下取笑奴才的。”小太監尷尬的笑了下,雖說年歲相同,但自己是太監,又怎敢反對呢,也隻能如此來說。


    正在這時,轎子到了府門前,禾嬤嬤和齊嬤嬤歡笑的來到太子府,跪下,“有請太子出府背新娘入府!”


    讓本太子背一個醜女人,司空楠中皺眉了。他不願意,寧願背那個撒嬌的,再高傲的女人,也不願意背一個醜女人!


    小太監看到太子皺眉,知道太子不情願,但這事兒是不能由他人代替的,如若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可是。


    “依本太子看,就讓她自己走下來吧,反正已經進入府裏,也是本太子的人了!”司空楠中緩緩說道,他也知道如若找人替自己背也不合規矩。


    “殿下,”也許是因為禾嬤嬤與司空楠中比較熟悉吧,她竟然大膽走了過來,把頭附在耳邊低語了兩聲。司空楠中這才點頭,整整衣冠,這才上前,作揖,“本太子來遲了!”


    說著,掀開簾子,背過身子,讓芹兒把吳錦霞輕輕托在背上,然而他背吳錦霞這一幕,竟然讓其他太子側妃都看到了――她們進來時,可沒有這背的過程,因為她們是太子側妃,不是正的,自然不會有的。


    “幾位妹妹,看到沒有,大家想辦法,把她折磨到死,一定會讓她知難而退的。”容太子側妃陰陰地說道,雖說她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但她卻以是皇後的侄女為由,把自己升為長太子側妃,再加上太子也經常在自己屋子裏睡覺,所以,她更加得意。其他幾個太子側妃雖說有怨言,但礙於皇後和太子的麵子,因此,也不敢多言,最終隻得甘願屈小。


    “你說得輕巧,她可是太子妃,咱們不過是太子側妃,怎麽敢獅子頭上捉虱子?”比容太子側妃早進來兩年的明太子側妃開口道。


    “放心啦,母後說過了,隻要為難她,讓她退居咱們之下,一切好說的。”容太子側妃開心的說道,“而且今晚太子也不會圓房的,他說過,會到本宮屋裏。”


    “你想得美!”花小妃子瞪了她一眼,“那兩個嬤嬤豈能讓太子隨便到你屋裏。今日可是太子妃的好事,不圓房,如何向父皇交代!”雖說她不是側妃,但也得到皇上的允許,可以喚皇上為父皇,這也是讓容太子側妃極不舒服,一個沒有經過封賜的,竟然可以喚皇上為父皇,可她經過封賜,卻隻能叫皇上為皇上,真的是不公平!


    “如若不信,今晚到本宮的殿裏去看。”容太子側妃開口道。


    “好,婢妾怎會去的,眾位姐姐會去看嗎?”花小妃子笑道。


    “自然去,如若太子來了,我們可喚你一聲姐姐,如若不來,那還是按照先後到來順序,如何?”三個女人本就是一台戲,現今已經變成四個女人,容太子側妃自然樂意,就同意了這個條件。


    背到新房裏,把新娘放在床上,禾嬤嬤再次取出兩杯酒,一龍一鳳,這叫龍鳳呈祥,外加一根龍鳳挑杆,喜滋滋說道,“殿下,把新娘的蓋頭掀開吧,這叫……”


    然而不等禾嬤嬤說完,司空楠中開口了,“不必挑了,反正她不過是醜女一個,本太子雖不是很滿意,也算是滿意了。讓她自己掀開吧。”


    吳錦霞正要掀開,齊嬤嬤急忙擋住她的手,“殿下,禮數要悉數做到,殿下如若不做,恐怕皇上那邊會不好交待的。”


    “本太子說不挑就不挑,要不,小舟子,你來替本太子挑開?”司空楠中開口道。小舟子就是剛才他拍過的那個小太監的名字。


    “這……”小舟子愣了,他明白,這是不能替的,但也知道太子殿下隻要認準的事情,絕不會迴頭的。


    “既然如此,娘娘說了,隻要喝了酒,她會自己掀開的。”芹兒從吳錦霞的手勢裏察覺到了,因此,替吳錦霞開口道。


    “好,這兩杯酒,我取一杯,這一杯你遞給她,還有告訴她,要安分守己,萬萬不可得罪他人!”司空楠中正巴不得的,因此,取出其中一杯,一仰頭,喝了下去。


    “殿下,應該是交……”芹兒還想再說什麽,可是她說得過晚,太子已經把自己手裏的酒喝完了,“怎麽還不喝?”他斜眼道,“是不情願嗎?”


    吳錦霞聽到這時,接過芹兒遞來的酒杯,也一口吞了下去,酒性過辣,把她嗆著了,不由咳嗽了兩聲。隨即,她緩緩掀開蓋頭。


    當她的麵容展現在大眾麵前時,左側果然是漂亮得很隻有右側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堵著,太子先是一怔,可是看到她竟然戴著麵紗,不由惱怒了。


    “既然你不想見本太子,本太子也離開你!”司空楠中憤怒道,正當要走時,“殿下,”隻見吳錦霞緩緩走了過來,柔聲道,“臣妾臉上有髒,是怕汙了殿下的尊嚴這才遮羞的,又怕讓殿下失了顏麵。如若殿下實在不願意,臣妾可以在那個耳房睡一夜。”


    “……”司空楠中或許沒想到這個新娘子會如此得體,一時怔在那裏,竟然說不出話來。


    “芹兒,”吳錦霞再次喚道,“你把耳房收拾出來,讓本宮在那裏暫住。”


    “娘娘,這今日可是您和太子的……”


    “本宮說了,就在耳房。”


    “你不用如此假惺惺的了,你在正屋,本太子去其他房間!”司空楠中看到吳錦霞要睡耳房,又覺得她是故意的,因此甩下這一句話,正要離去,卻被胥寧達堵在門口,“殿下,皇上有旨,要太子殿下今日必須與太子妃娘娘圓房!”


    “可惡!”說歸說,但他還是沒膽量去找皇上,要不會說他野心不小,竟然不聽他的話。


    “你們退下吧,今日由本宮來照顧殿下!”看到司空楠中陰鬱的臉色,吳錦霞開口了,她要給他麵子,所以,決定幫他一下,不是為他而是為自己。


    丫鬟和嬤嬤還有太監,也都一一走了,隻剩下他們二人。


    隻見吳錦霞吹滅了蠟燭,司空楠中吼道,“你想做什麽?”


    “我自然是要做我想做的。”吳錦霞摘下自己的太子妃鳳冠,放在桌子上,又從頭上摘下一根頭簪,這才把尖的一頭對準自己的手,輕輕一紮,血,頓時流了出來。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啊?”司空楠中似乎有點驚惶失措了。


    “殿下沒看到床上的那塊白布嗎?”吳錦霞輕笑了一聲,她一進來就看到那個刺眼的白布,尤其是在紅色的床上,顯得更加乍眼。


    “那又如何?”


    “明日,父皇定會要看的,總不能不顯示我的清白嗎?”吳錦霞這話是在自己及笄前一夜,是由菊蘭告訴她的,說是要如何如何的,但她明白太子並不喜歡自己,也不過是為了安慰皇上,所以這才娶了自己,要不,為何剛才在背自己時,他連手都不碰自己一下,更別提掀蓋頭了。


    “……”司空楠中傻了,隻見她把血輕輕地塗抹在白布上,把簪子上的血用紗巾抹去,自己轉身,往耳房走去,也不再理會他。


    看到她和衣而睡,司空楠中也隻有躺在那有血的白布上,百思不得其解,想著想著,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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