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走進了酒館之中,現在酒館裏麵的人不多。但明顯的喧嘩與熱鬧他還是感受得極其清楚的。畢竟酒館這種地方,完全是那一種讓人消遣時間的所在,除了一部分真的是來吃飯的客人之外,絕大部分是來吃飯喝酒最主要是來瞎吹牛逼的一群客人。


    幾杯酒下去,舌頭變大了,什麽話都說出來了,再喝得更多了,估計連上一次去妓院找得女人屁股裏麵有幾顆痣都會說出來。不過那一種酣戰幾個小時,又讓那女人哭天喊地的話基本可以忽略,畢竟吹牛皮不打草稿還不要錢。


    迴過頭去看了看,看到酒館的小二將他的兩匹馬牽到一旁,狄仁傑這才選了一張靠近其他人位置的桌子坐下。


    出門在外,還是必須要小心一點。如今雖然墨家的飛空艇達到了普及,可大陸上搭乘不起飛空艇的人還是有很多的加上一些短途路程根本不需要搭乘飛空艇,至今馬匹仍舊是重要的交通工具。這兩匹馬是狄仁傑從那些不長眼的馬賊裏麵繳獲來的戰利品,最好的兩匹馬,其它的馬都賣了當盤纏了。


    “老板,來一壺茶,再來幾樣小菜。”狄仁傑坐下來之後立刻唿喊道。


    “好叻,客人您稍等。”櫃台旁邊的老板招唿一聲,立刻讓小二去後廚催促了,又有另外的一名小二拿著灰樸樸的毛巾來到狄仁傑所在的這張桌子前替他擦起桌子。


    幾下擦拭過後,桌子還是那張桌子,桌麵上的油膩依舊存在於狄仁傑的眼睛裏麵。他知道小二來擦拭桌子明顯是一種作用於心理上麵的行動,因此他不覺得桌子幹淨到哪裏去了,反倒是那毛巾,也不知道擦了幾張桌子,洗沒洗沒有。


    不過出門在外,除了必須要小心一點之外,還有便是不要挑剔,有什麽吃什麽填飽肚子比什麽都重要。幹不幹淨也不是必須的,有一些時候也根本來不及考慮幹淨與衛生,能夠活下去才是重要的。


    像他這種接地氣的大偵探,最拿手的是融入到任何一個環境之中。因此,不管是在那一些風月酒樓作詩飲酒,亦或者是在這一種普通酒館裏麵吃飯喝酒,狄仁傑都無比的熟練,並未出現那一種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情況。


    茶很快上來了,狄仁傑在小二準備用脖子上麵搭著的毛巾替他擦杯子的時候及時的製止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濁茶,從嘴裏麵茶水的味道狄仁傑就能夠品味得出來,並不是多麽好的茶葉。在這樣的路邊酒館肯定不會有多好的茶葉,有客人們也喝不起,酒也是一樣的。


    他不喝酒,能路喝得情況下絕對不會去喝因為酒是那一種會影響到人的判斷力,影響到理智的一種飲品,稱之為毒也不為過。至於茶,便不會有這些負麵的影響,唯一的負麵影響大概是喝茶容易餓,至於常上茅廁這一點,無論酒或者茶都是一樣的。


    當然了,茶喝多了頂多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狄仁傑也不知道李白知道他將這一句詩與上茅廁聯係在一起會有什麽反應,可他覺得還是很貼切的。酒要是喝多了,栽下去茅坑都有可能,還可能被淹死!


    因為喝茶容易都,他打聽消息才不僅僅隻是點一壺茶,還帶上了一些小菜。這樣一邊喝茶,一邊吃著小菜,一邊打聽消息,無疑會是那一種愜意一些的情況。


    “唿唿唿,老板,你跑得真快!”


    在狄仁傑倒第二杯茶,筷子夾上一顆花生米的時候,他的麵前多出了另外一個人。


    李元芳氣喘籲籲的站著,手上一堆的東西,全部放在了手旁邊的桌上。他看著狄仁傑麵前的一壺茶,加上幾碟小菜,毫不猶豫的一揮手,豪氣的道:“老板,把你們店裏麵的拿手好菜都給我端上來!”


    “酒就不用了!”


    “好叻!”心知大生意上門的老板迴答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喜意。


    “咯嘣。”花生米在狄仁傑的牙齒下變得粉碎,他嚼碎裂的花生米的同時,更像是在將給他帶來強烈恥辱感的李元芳給嚼得粉碎。


    “唿唿唿。”李元芳繼續喘著氣,掀起了桌上蓋著的一個杯子,自顧自給自己倒滿了茶咕嚕嚕的喝了下去,完全沒有注意到狄仁傑眼中那莫名的光芒。


    “唉,那些姐姐妹妹們真熱情,如果不是我跑得快估計就迴不來了。不過啊,這些姐姐妹妹們還是挺好的,和洛陽城的姐姐妹妹們一樣,對我很好!”又給空了的杯子倒滿茶水,李元芳說道。


    他之所以喘著氣,現在這麽咳,倒不是因為跑的,是因為從圍起來的那些女子裏麵鑽出來鬧的。那可路簡單尤其是一些人還打算抱住他,打算讓他窒息,逃出來真的不容易!這也是李元芳對這些熱情的姐姐妹妹們最大的不滿意,就是和洛陽城的那些姐姐妹妹們一樣,總是打算讓他窒息在那入眼的雪白裏麵!


    至於追蹤狄仁傑,知道老板到了哪裏,在他看來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連喝了兩大杯茶水之後後李元芳才心滿意足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這時候他才注意到狄仁傑一直在看著他。


    “嗨呀,老板,這一頓我請!”李元芳豪邁的從旁邊一大堆的物品裏麵摸出來了一錠銀子,豪邁的拍在桌子上。


    “嘭!”


    “不用你花錢,我有錢!”


    說完之後,李元芳順手從拿起了插在腰帶上麵的冰糖葫蘆,美滋滋的吃了起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的狄仁傑那張沒有了花生米卻依然嚼得起勁的嘴,已經那變得危險的眼神。


    狄仁傑隻能夠用一句話來形容如今自己的狀態,那便是受到了一萬點的重擊,直至入心的致命傷害。比起他身後那一種正在吹牛的酒客們來說,李元芳的這一種行為無形中透露出來的東西更讓他感受深刻,因為這不是吹牛,這就是事實!


    事實,總是最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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