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的彼此,一個散漫著笑意、清冷著雙眸,一個還陷在震驚中迴不過神來。


    就在這無言的對視中,蔣彧南慢慢朝她俯身——


    炎涼慌忙偏過頭去。


    蔣彧南的吻錯失了她的唇,隻點在她的臉頰,但漫漫長夜如今才開始,他並不急切,微微一笑間伸手板正了她的下巴:“知不知道第一次見你穿這件旗袍的時候,我就已經想把它扒了。”


    他解開了旗袍的盤扣。


    眼看他要著手解開第二顆,炎涼慌了,咬牙切齒的警告:“再動我一下試試!”


    蔣彧南真的停了動作,卻不像是忌憚,反而笑得更讓人發怵:“我隻是好奇,我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讓你動容。”


    “無論你……”


    話還沒完就已沒了聲息,這個男人以吻封唇的瞬間炎涼整個人怔住,感覺到他唇齒的攻占才恍然明白自己是著了他的道了,被他的三言兩語問得失了警覺、被他得了逞


    。


    “繃得這麽緊能有什麽趣味?不如放開來享受。”


    男人的聲音悠悠傳來。炎涼破天荒地以這樣的視角看著這個男人,這樣的帶著臣服的視角,太容易讓人動情。


    炎涼幾乎要沉溺。


    隻是幾乎——


    緊隨而來的“嘶——”的一聲,裙邊被扯裂的聲音猶如適時敲響的警鍾,將炎涼險些丟失的神誌揪了迴來。


    已經放鬆了鉗製的蔣彧南沒想到這女人能在一瞬間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他被迫側開半個身子的空隙,炎涼已經躲得遠遠。


    她披散著頭發落荒而逃,來不及調整淩亂的唿吸。


    一切都還未開始,就已戛然而止。


    失落?慶幸?蔣彧南看著她慌忙的背影,放棄了追上前去的念頭。


    他悠哉地坐在床邊,“等一下。”


    蔣彧南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刻意,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連唿吸都是平穩的。炎涼對此卻毫不理會,轉眼之間已經快要走到門口。


    蔣彧南似乎歎了口氣,縱有不舍,但理智更占上風:“你把衣服穿好,我送你迴去。”


    炎涼充耳不聞,幾乎快要徹底遠離這番險境了,這才想起自己還赤著腳。


    低頭看一眼,果真。


    猶豫來猶豫去,隻能咬著緊牙懊惱地迴床邊拿鞋。


    蔣彧南看著她忙,冷著臉笑:“是不是隻要不是周程,其他男人,你都不打算對他們敞開心扉?”


    炎涼猛地僵住。


    見到她如此反應,蔣彧南這迴甚至笑出了聲:“說真的,我還挺嫉妒他的


    。”


    他的笑裏帶著嘲諷,可細聽,又覺得苦澀。


    因片刻前激烈的掙紮,炎涼至今還氣喘籲籲,可之前的種種氣惱、羞憤以及欲罷不能,在這個男人平靜的敘述中統統遁形,取而代之的,是她腦中閃過的眾多複雜難辨的情緒。


    身體裏有一股急需證明些什麽的躁動,洪水猛獸一般,瞬間將炎涼淹沒。


    等她自己反應過來時,已扔了鞋子迴身,狠狠吻他……


    ***


    這是一場爭奪床笫間主控權的戰役,無論勝敗,全身每一寸細胞都已獲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夜微涼、燈微暗、**散盡。


    隻抽了根煙的功夫,炎涼就已經後悔了。


    煙頭被她狠狠在煙灰缸裏摁熄了,炎涼攏了攏衣服,二話不說起身下床。


    “這麽快就翻臉不認帳了?”


    黑暗裏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炎涼赤腳站在原地,是被這句輕描淡寫的話釘在原地了。


    她猶豫了一下才迴頭。蔣彧南依舊坐靠在床頭,一手橫擱在床頭架上,另一手夾著的煙還閃著微光。


    片刻前她的後頸還枕在他的胳膊上,現在卻已經沒了溫存,像個提了褲子就走的男人,瞎眼胡謅:“我就當你醉了,你也當我醉了。相信我,一覺醒來就什麽都忘了。”


    他似乎……笑了。


    黑暗中,炎涼看見煙頭的火光動了動,她警覺地後退了一步,蔣彧南已熄滅了煙,下床來到她跟前。


    他是真的在微笑。


    笑容卻看得炎涼膽戰心驚:“我不介意再來一次,好讓你晚一點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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