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韻蜷縮在床上,一陣又一陣的宮縮,折騰的她頭發散亂、豆大的汗珠子兒不斷往下掉,嘴唇已經咬出血痕。


    “小姐。”


    秀兒一瘸一拐的進來,頭發絲上、衣服上都往下哩哩啦啦滴著水,秀兒帶著哭腔。


    “秀兒無能,秀兒找不到人來幫忙。”


    “別哭,別哭,我沒事的。”


    東方韻喘著粗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這大晚上的,又下著雨……誰會來幫忙啊……等天亮了,總會有人來管吧。”


    東方韻說這一會兒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秀兒,給我倒點水喝吧。”


    “好,我這就去。”


    秀兒擦掉淚水,去給東方韻倒水。


    “啊-----啊”


    又一輪宮縮襲來,東方韻痛的身體都蜷縮在一起。


    ……


    ……


    華陽宮。


    五更時分,下了一夜的雨,現在終於停了。


    “皇上,皇上”。


    德興在寢殿外輕聲叫著皇上。


    “該上朝了嗎?”


    敖燚清晃了晃頭,推開抱著自己臂膀的司徒婉兒。


    “皇上,還早呢,你看天還沒有亮呢。”


    司徒婉兒再次抱住敖燚清的胳膊。


    “皇上,清幽宮傳來消息,要生了。”德興在門外道。


    “要生了?什麽要生了?……韻兒”


    聽到德興的話,敖燚清先是微怔,猛的清醒,坐了起來,拿起靴子,就穿,慌亂中,卻怎麽穿都穿不上,索性不穿,把靴子往旁邊一扔,站起來,拉開門就往外走。


    “皇上,皇上”


    司徒婉兒坐在床上,看著敖燚清慌亂的樣子,喊他也不迴頭。


    敖燚清來到外殿。


    “去,宣太醫,快去”


    敖燚清朝著德興急不可耐的吼道。


    “是,奴才這就去”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都說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一遭,敖燚清嘴裏自言自語著,來迴兜著圈子,一時迷了心智,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兜轉了兩圈,跑了出去。


    “皇上”


    婉昭儀披上衣服追到外殿,卻看到皇上一身裏衣,衝了出去。


    “皇上”


    德興交代一小太監去太醫院宣太醫,自己則帶著皇上的龍袍、靴子去追皇上了。


    上官彥先一步來到了冷宮,在大力的敲門聲中,門婆不得不再次起來,剛才已經被秀兒驚擾了一次,她渾身濕透的站在冷宮門外,門婆嚇了一跳,她一個冷宮裏的人是怎麽出去的啊,也顧不得追究她的責任,隻能先打開門讓她進來。


    這會兒又有人來敲門,不得已再次從床上爬起來開門,開了門以後又是被嚇了一大跳,這冷宮,怎麽會有男子前來,本想阻止他不要進去,卻被他一把推開。看他華麗的服飾,再加上從內往外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讓門婆不得不退到一邊。


    站在院子裏,就已經聽到東方韻痛苦的喊叫聲,很是心疼。


    正要進去,就看到秀兒端著水從裏麵出來,看到上官彥,喜出望外。


    “上官少爺,你怎麽來了?”


    “太醫、接生婆馬上就到,韻兒怎麽樣了?我進去看看她。”


    “哎,哎,不行”秀兒端著水盆阻攔道,“小姐,衣衫不整,你進去多有不便。”


    “哦!”上官彥尷尬的撓撓頭。“那我去燒水。”


    “燒水?”秀兒不解,“為什麽要燒水?”


    “產婦生孩子是需要很多熱水的,我也是見我姨娘生妹妹時,接生婆囑咐著要多燒熱水”。上官彥一邊在房簷底下點火燒水,一邊解釋道。


    就在上官彥燒著水時,太醫以及接生婆趕到,看到上官彥略有驚訝,但隨即略一行禮,便匆匆進了屋裏。


    接生婆進了裏堂,拉起簾子,太醫在外堂等候著,以備不時之需。


    “羊水已破,耽擱時間太久,孩子容易窒息,娘娘虛弱無力。”


    接生婆略一檢查,衝著外堂喊道。


    “快,趕快準備接生”太醫在外堂道,“燒熱水,準備參湯”


    醫徒趕緊著手準備,緊張氛圍立即被調了起來。


    “娘娘,你必須配合奴婢使勁,否則的話,孩子出不來,容易窒息,到時候孩子就保不住了。”


    虛弱無比的東方韻,此時麵色蒼白,唯有嘴唇被咬出血色,聽到接生婆的話,點了點頭。


    “使勁,再使勁”


    “啊----”


    “快了,再使勁,深唿吸……不行,娘娘極度虛弱,她根本使不出來勁。”接生婆再次求助。


    “把參片含在她嘴裏。”


    太醫在外堂大聲交代著。


    上官彥聽到裏麵的情況,緊張的站在外麵,直搓手,有勁也幫不上她的忙。


    “韻兒怎麽樣了?”


    身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上官彥迴頭,然後慌忙跪下請安。


    “微臣上官彥參見皇上”


    “朕問她怎麽樣了?”


    “太醫說耽擱時間已久,羊水已破,孩子不保。”上官彥迴話道。


    “朕沒問孩子,朕問的是她。”


    敖燚清才不關心孩子不孩子的,他真正關心的隻有東方韻。


    “還不知道。”


    上官彥搖了搖頭。


    秀兒忙進忙出,端著一盆盆的血水出來,看的敖燚清觸目驚心。


    “不行,朕要進去看看。”


    說著,就要往裏闖,卻被德興攔住。


    “皇上,您貴為天子,產房是不潔之地,不能進去,會有血光之災的。”


    “讓開”


    敖燚清嗬斥道。


    “皇上”


    德興跪在地上抱住敖燚清的腿阻攔道。


    “使勁,娘娘,再使勁,已經看到頭了,再使一把勁就出來了”


    屋內傳來接生婆的聲音以及東方韻痛苦的喊叫聲。


    “朕不進去,朕隻在外廳等,讓開”


    德興放開皇上,敖燚清進了外廳,太醫欲要行禮,被敖燚清製止了。看到四處漏雨的屋子,是他疏忽了,他真的沒有想到這裏條件是那麽簡陋。


    “娘娘,繼續使勁,孩子的頭看到了,快要出來了。”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啊————啊”


    東方韻拚了命的使勁。


    “出來了,出來了”


    “啊啊……啊啊”


    緊接著微弱的嬰兒哭聲傳來。


    東方韻累的已經抬不起頭,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的躺在床上,孩子終於生出來了,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恭喜娘娘,是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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