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域港口到鎮洋城的路上,綠淵和綠果兒看到了許多人族,他們就像路邊的野草一樣,隨處可見。


    但與聖域人族不同的是,妖域的人族大多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隻有那些給妖怪工作的人族才勉強有衣服穿,有東西吃。跟著妖怪貴族的人族待遇才會好一些,畢竟這些人族要是穿得破破爛爛的,跟著主人出去,也會丟主人的臉,不是嗎?


    “他們也太慘了吧!”綠果兒忍不住感歎道。


    綠淵沉默了,好半晌後他才道:“還是因為人族太弱了。”


    他早就看透了這一點。如果人族三域都像岩漿赤海、生命綠海和神聖澄海一樣,有月神級強者和大量星神級強者,妖怪族還敢這麽對待人族嗎?肯定不會。誰叫人族三域沒有月神級強者呢?大災變時期的諸位人族先祖去世後,人族三域就再也沒有誕生過月神級強者了。一直以來,這都是所有人族心中的痛。


    好在人族現在過的日子要比以前好很多了。


    按照生命綠海的古籍記載,因大災變時期人族與妖域達成了協議,廣大人族得到了妖域的庇護,這才能在大災變之後建立起聖靈國度、自由國度和秩序國度。


    相比最初低下的地位,獨立建國的人族至少有了尊嚴。


    那時候,三大國度帶走了妖域大陸上絕大多數的人族。其中聖域帶走的大多是有妖怪、精怪血脈的人,藍域則帶走了能夠感悟到元素,被元素之海認可的人。法域則帶走了擁有神賜法典的人。


    他們帶走了絕大多數人族,但不是全部。而有些人族沒被帶走的原因很多,有錯過時間的,有實在無法被帶走的老、病、殘,還有被妖怪和精怪刻意藏匿起來的。總而言之,這些人族就這麽在妖域留了下來。


    不得不說,人族在其他方麵或許沒有太大的優勢,但生命力頑強。最初留在妖域的數十萬人族經過幾百年的繁衍,到現在少說也有數千萬了。


    這數千萬人族中,除了少數獲得了妖怪族或精怪族的血脈之外,其他的又重新淪為了奴隸。他們沒有天賦能力,實力弱小,哪怕是半妖都比他們強大得多,能夠欺負他們。他們有一個統一的稱唿,叫作素人。


    在妖域,每一座城市中都有貧民窟,而貧民窟就是素人居住的地方素人的生活隻能用“淒慘”來形容,年輕女性甚至還會被妖怪族或精怪族的貴族勢力擄走。須知,血脈越是強大的妖怪族、精怪族強者,就越容易變化成人族的模樣,審美也接近於人族。


    妖域的男性素人則從事著一些低賤的工作。被妖怪和精怪淩辱、奴役。


    事實上,聖域、法域、藍域並不是沒有提出過要將這些素人接走,但被妖域拒絕了。妖域的理由很簡單:當初妖域與人族七聖祖之間的約定已經在人族三域形成的時候完成了,他們隻承認現在三域中人族的身份。而妖域中的素人,是妖域的私有財產。


    一路上,綠淵和綠果兒看見了無數人族的悲慘境遇,最終,他們來到了鎮洋城的城門前。


    剛看到鎮洋城的城門時,兩人著實被驚了一下。


    鎮洋城沒有常規意義上的城牆,有的隻是一麵高達百米的巨大冰牆。


    冰牆呈淡藍色,晶瑩剔透,其項部不平整,有著尖銳的三叉長矛,直插高天長矛的頂端懸掛著一顆顆巨大的獸頭雕像,看起來十分猙獰。


    冰牆向東、西兩邊蔓延出去,直到視線的盡頭處。


    “這絕對是月神之力。”綠淵斷定,“而且是擅長操控水元素的月神的力量。”


    ”真是壯觀啊!”綠果兒抬著頭,忍不住感歎道。


    四周走過的妖怪聽到綠淵和綠果兒的話,雖然沒有說什麽,也沒有露出什麽表情,但心裏肯定在鄙夷他們,認為他們是聖域來的鄉巴佬。


    而那些妖怪能認出綠淵和綠果兒是聖域人族的原因很簡單,兩人根本沒有進行實力層麵的掩飾,他們的氣息就這麽肆無忌憚地散發出去了。


    要知道,妖域的人族也是有階級劃分的,地位最低的自然是奴隸素人。然後是有妖神變能力的人族和外來人族。這兩部分人族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具備超凡的實力。


    妖域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地方,在妖域,實力就是一切,所有的貴族頭銜和所有的權力都建立在強大的實力之上。


    從冰河時代,妖怪族和精怪族統治整個世界時開始就是如此。在他們看來,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才是正道。也正因如此,強大的妖怪和精怪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最終成了整個世界的主宰。


    大災變令妖怪族、精怪族損失慘重,失去了大量的土地。可就算如此他們兩族依舊占領著六域之中最大的一片土地。他們深信,隻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未來,法藍星這片神瀾奇域依舊會是他們的。


    在妖域,有實力的人族同樣能夠得到尊重。


    綠淵和綠果兒不僅穿著有別於素人,身上不做絲毫掩飾而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顯露出了他們的實力一一五階巔峰。五階巔峰的人族雖不是特別強大,但至少比如螻蟻一般的素人強。


    迎著無數妖怪或漠然或挑釁或厭惡的目光,綠淵和綠果兒就這麽入了城,然後徑直朝城西走去。


    綠淵和綠果兒此次來妖域,主要目的是想鎖定那半塊生命核心的位置為此,他們必須前往妖域祖庭。


    妖域祖庭是全妖域的妖怪最向往之地,他們一輩子都隻有極少數的機會能夠前往祖庭。而其中一個機會,就是在年輕的時候,參加祖庭資格邀請賽。


    祖庭資格邀請賽是近三百多年裏才開始舉辦的比賽,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妖怪、精怪,和有妖怪族或精怪族血脈的聖域人族,在得到其血脈族群的舉薦後即可參加。無論參賽者有多少,最終都隻有十人能夠得到邀請資格,前往祖庭。


    祖庭資格邀請賽的比賽內容從未變過,那就是找出潛伏在妖域的魔族。並得到他們的耳朵,最後根據獲取的魔族耳朵的數量決定參賽者的排名。從比賽內容來看,這是一場極度危險的比賽,因為參賽者需要與魔族交手。


    綠淵和綠果兒正是想去參加這場祖庭資格邀請賽,而在此之前,他們要得到被舉薦的資格。


    綠果兒並非聖域人族,找她背後的支脈舉薦肯定不行,那就隻剩綠淵了——得到裂空龍族的舉薦。


    早些年,天空之城墜落,裂空龍族的地位大大降低,後來,為了躲避仇家,裂空龍族不知道跑到哪裏躲起來了。綠淵想找到裂空龍族,並得到他們的舉薦,談何容易?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在來之前,綠淵已經想好自己大致該怎麽做了。


    片刻後,綠淵和綠果兒來到了鎮洋城城西的黑市街入口。


    黑市街入口狹窄,四周是一棟棟極高的妖怪族建築,遮擋了陽光,阻礙了空氣的流通,因此,這裏顯得極為黑暗、陰森,在每一個狹窄的巷子口,都有幾個裸露著上半身的妖怪走來走去,他們神情倨傲,儼然一副妖怪族混混的模樣。


    綠淵走向其中一名妖怪族混混,向他出示了得自樹濁的黑市出入憑證這才跟綠果兒走進了巷子。


    巷子內是一條同樣狹窄的街道,地麵濕漉漉的,街道兩旁林立著數十家商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行走在路麵上的妖怪大多兇神惡煞的,有的則遮掩著體形和模樣。


    “煙鬼寶巢。”綠淵看了一眼左側店鋪的招牌,帶著綠果兒向著前方走去。


    不多時,兩人就站在了煙鬼寶巢的門口。


    這是鎮洋城黑市街一個非常有名的走私商人開的店,毫不誇張地說,在這裏可以買得到任何你想買的東西,哪怕是星神的骨骸,而前提是你得有錢。


    不過,綠淵倒也沒想買星神的骨骸,他隻是想買一個裂空龍角,而且最好是近期死亡的裂空龍的角。


    煙鬼寶巢不大,隻有三層,每一層都有五名鼠妖負責接待進店的顧客看到綠淵和綠果兒後,站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名鼠妖竟然絲毫沒有擺臉色。畢竟人家在做生意嘛,哪裏會管顧客是妖怪還是人族,隻要顧客有錢買東西就行了。


    “請問兩位想買點什麽?”鼠妖的聲音通過覆在綠果兒手掌上的海靈貝傳出,綠果兒得以聽懂對方在說什麽。


    綠淵則不用,因為他學過妖怪族的語言。


    “裂空龍角,我要最近死亡的裂空龍的角。”綠淵開門見山地道。鼠妖聞言心裏有些失望;裂空龍角啊,便宜貨而已,但鼠妖臉上笑容不變,引兩人到店內坐著:“兩位可以再看看,我去給兩位拿裂空龍角。”


    綠淵其實對店內的許多東西都蠻感興趣的,隻不過囊中羞澀,買不起太多東西。


    妖域不同於聖域,聖域的貴金屬就可以作為通用貨幣,而妖域無論是天宇帝國還是日辰帝國,都有專屬的貨幣。其中,天宇帝國的貨幣共分為五種,最高級的是紫金幣,其次是天宇幣,然後是元素幣、靈犀幣和妖幣。


    五種貨幣中,紫金幣兌換天宇幣的比例是一比一百,一枚天宇幣可以兌換十枚元素幣,一枚元素幣可以兌換一百枚靈犀幣。


    其中,紫金幣是用一種特殊的紫色金屬打造而成的,蘊含著龐大的能量,甚至可以幫助大妖或大精修煉,但數量稀少,市麵上很少流通,它的價值更多是象征意義上的。


    天宇幣則是以六種稀有礦物製成的貨幣,這六種稀有礦物分別擁有水火、土、風、光明、黑暗六種屬性。將這六種稀有礦物熔合在一起,本身就是極難的工藝,而且天宇幣中蘊含的能量也極為龐大,所以它對激發血脈之力有很大的作用。


    元素幣主要分為六種,分別由天宇幣之中所存在的六大屬性礦物製成隻不過這些礦物的品質要比天宇幣所用的同品種礦物低一些。元素幣也是市麵上主要流通的高等貨幣。


    六種元素幣之下,則是靈犀幣,這是用一種靈犀礦石製作而成的貨幣低等的貨幣種類有很多,所以又被稱為妖幣,以能量強度來確定幣值一般來說,蘊含大約等同於一階妖怪百分之一血脈之力的礦物,就可以作為妖幣的製作材料。


    因為妖幣種類多,也比較混雜,靈犀幣對不同妖幣的兌換比例有所不同,判斷起來較為麻煩,所以大多數時候,大城市還是用靈犀幣進行交易。


    同樣,妖域的物產也不是生命綠海可以媲美的,生命綠海的許多寶物拿來妖域賣,也賣不了多少錢,反倒會暴露賣主的身份。


    在靜靜等待的時候,綠淵和綠果兒忽然聽到了一陣哭喊聲,緊跟著,他們就看到煙鬼寶巢對麵的一家店鋪裏湧出來一群人。


    當先出來的是一個奇怪的妖怪,他身披黑色金邊重甲,腳下踩著一雙足有十厘米高的黑靴。從黑靴落地發出的聲音來看,這必然是由某種重金屬所鑄成的,極為沉重。


    這個妖怪從表麵上看很像人族,但他的頭發絲尾端有著一隻隻純白色的小鳥,那些小鳥扇動著雙翼,似乎是想把他給提起來。


    在這名妖怪的身後,是不少狗頭、狼頭妖怪,以及一群尖叫著、哭喊著的人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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