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歌溫婉的低著頭,皇後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到:“哦?月歌有心了,呈上來吧。”


    話音剛落,南月歌就從懷裏掏出一個透明的小擺件,繼續開口道:“這件寶物,是家父從南楚花費重金買到的,通身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還能射出光芒,裏麵雕刻的玉鳳更是栩栩如生,跟娘娘十分相配。”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南月歌微微笑了笑,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情。


    皇後將那小擺件拿在了手裏,仔細的看了看,不免感慨道:“本宮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晶瑩剔透的寶物,竟比琉璃還要幹淨透明。”


    南月歌笑笑:“這件寶貝花費不少,是南楚獨有,家父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輾轉買到的。在咱們北漠也算是獨一份了。”


    皇後的神情微微緩和下來,接著說道:“月歌有心了,這東西看著還真像是個寶貝。”


    皇後說完,眾位嬪妃也一邊看一邊跟著小聲議論,皆稱這玩意新奇又別致,就連皇帝的眼神也往這邊瞟了瞟,似乎是很感興趣。。


    南月歌微微得意,一旁的雲子晴見卻是直接笑出了聲。


    南月歌皺著眉問道:“公主殿下,為何發笑?”


    雲子晴收斂起笑容,用陰涼的語氣直視著南月歌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我笑,你犯了欺君之罪!”


    南月歌瞪著眼睛,裏麵顯露出驚異的神色,接著一下就跪了下去,臉上帶著委屈又驚恐的模樣對說道:“陛下,皇後娘娘,月歌實在不知自己哪裏做錯了,竟惹得公主如此生氣,若是月歌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還請公主直言相告。”


    皇帝此時也皺著眉說道:“子晴,不得胡言亂語,今日是皇後生辰,你的脾氣也要收斂些。”


    雲子晴站了起來,緩緩的開口道:“皇兄,並非是我胡言,剛剛月歌在您和皇嫂麵前說這東西北漠沒有,這話不僅不可信,還隱隱含著我北漠不及南楚之意,所以子晴才說,她犯了欺君之罪。”


    南月歌愣了愣,隨即在臉上浮現出一絲嗤道:“公主殿下是說月歌在說謊嗎?這寶物是從南楚獨有,昂貴無比,價值連城,月歌所言句句屬實。我知道上次春日宴上跟公主鬧了些誤會,可公主也不該如此汙蔑月歌,這欺君之罪四個字,月歌萬萬擔當不得。”


    南月歌說的不卑不亢,聽那語氣,仿佛雲子晴是在無端指控。


    皇後也微微蹙眉道:“子晴,這東西本宮的確沒見過,月歌說的也不無道理。”


    雲子晴微微笑道:“皇嫂有所不知,這東西名叫玻璃,確實少見,可若說咱們北漠沒有,便是胡扯了。”


    說完眉眼一挑轉過頭說道:“秋菊,把咱們的賀禮也搬進來吧。”


    秋菊的嘴臉也掛著一絲笑意道:“奴婢遵公主懿旨。”


    很快就有兩個下人抬著什麽東西進了屋。


    那東西看著像是屏風,卻隻有半人高,上麵蓋了一層紅布,看不到裏麵的樣子,引得眾人心裏癢癢的。


    皇帝開口道:“子晴,不要賣關子了,這到底是什麽?”


    雲子晴走下去,將紅布掀開,一麵華貴無比的炕屏露了出來。


    玻璃炕屏一共四扇,一麵分別繪了梅蘭竹菊,顯得清幽淡雅,另一麵則是整麵的紅梅雪山,高潔傲人。整個炕屏樣式華貴無比,大氣天成。


    南月歌看了看皇後手裏的擺件,又看了看擺在地上的炕屏,臉上的神情驚詫萬分。


    所有人的視線一齊投向這邊,皇帝更是直接走了下來,臉色震驚的伸出手在上麵摸了摸。


    雲子晴開始解釋道:“皇兄,這東西叫做炕屏,可置於塌上。普通的屏風用繡布製成,時間久了便會褪色髒汙,可這炕屏卻可經年不變,裏麵的畫作,也是子晴請的名家畫就,精妙無比又栩栩如生,即便是看久了也不生厭。”


    雲子晴清清楚楚的記得,在紅樓夢裏,賈蓉便是求了王熙鳳借炕屏來撐場子。


    “果然不是凡物,不錯。”皇帝不禁嗟歎,隨即又馬上問道:“子晴,既然這東西如此稀有,你又是從何得來的?”


    雲子晴看著皇帝,突然就跪了下去,嚴肅認真的開口道:“皇兄,臣妹有罪!”


    突然來了這麽一出,皇帝跟一眾嬪妃以及南月歌都開始詫異。


    皇帝的眼神更是在一瞬間皺了起來,不悅的問道:“你又犯了什麽錯?”


    雲子晴一叩首,接著說道:“皇兄,這炕屏是花重金購得,如今北漠接連遭災,連皇後娘娘的生辰宴都盡量節省,臣妹卻用皇兄給的月例胡亂揮霍,所以,臣妹有罪!”


    皇帝的眼神終於鬆懈下來,驕奢淫逸了些,算不得什麽大罪過,正當他想要淡化結果的時候,雲子晴又繼續說道:“皇兄,臣妹的罪已經認了,月歌的罪是不是也要一起論處一下?”


    南月歌這時候的臉色終於難看了起來,本來她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巴結下皇後,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不說,甚至還可能落下了個欺君之罪。


    她趕緊跪了下來說道:“陛下,皇後娘娘,月歌真的不知道公主殿下手裏會用同樣材質的東西,購得此物的時候那人信誓旦旦的說是南楚獨有,月歌也是受人蒙蔽的,請陛下和皇後娘娘明察。”


    雲子晴翻了個白眼,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就算你不知道這東西咱們北漠也有,可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崇尚節儉,你也萬不該如此奢靡。”


    南月歌皺著眉反唇相譏:“公主殿下,那要是照你這麽說的話,您買的這個炕屏華麗非常,不是比月歌的擺件要奢靡多了?”


    “的確如此,所以請皇兄下旨,臣妹願去相國寺為國祈福半年,期間吃齋念佛,靜思己過,半年之內,絕不踏出佛寺一步!”


    雲子晴對著皇帝恭敬的稽首,言辭鋒利無比。


    南月歌仿佛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長公主都如此受罰,她一個侯爵的女兒,就算是頂著第一才女的身份,又算得了什麽呢?


    皇帝陰沉著臉色看著雲子晴,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眼皇後道:“這件事可大可小,說到底也是後宮之事,皇後做主吧。”


    皇後迴望了一眼皇帝,多年的默契已經讓她一下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她輕輕的開口道:“陛下,兩個孩子都是為了給臣妾送壽禮,臣妾身為國母,也有教導不嚴之責,今日又是臣妾的生辰,就請陛下一個恩典,不如,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雲子晴聽到這話神色微微起伏,她就是想借著由頭去寺廟然後好跑路去找水立北啊!本來把炕屏拿出來就是冒著經商被發現的風險了,若是這件事再被輕飄飄的掲過,那才真的輸大發了。


    皇帝本來就不想懲罰她,聽皇後已經給了台階正要直接淡化結果,結果就聽到張貴妃說道:“陛下,臣妾覺得,讓公主去相國寺祈福也不是什麽壞事啊。”


    張貴妃與跪在地上的雲子晴互相看了一眼,雲子晴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絲狡黠,接著隱隱含著期待的神色看了迴去。


    皇帝微微蹙眉,張貴妃露出一絲笑容,繼續親呢的說道:“陛下,寺廟能夠修身養性,要不是臣妾有孕在身不方便,倒是也想去住一段時間呢。至於月歌,要是不想去寺廟,就在府裏閉門思過半年,略施薄懲也就夠了。”


    張貴妃一雙嬌妍的眸子看著皇帝,隨意的眨了幾下,皇帝本來皺著的眉慢慢的舒展開來,眼神裏流露出些許縱容,接著歎了口氣佯裝怒氣的對雲子晴說道:“也該讓你長長記性,整天就知道到處跑,沒個公主的端莊模樣!還跪著幹什麽,還不快起來,皇後的生辰宴都被你攪合了。”


    雲子晴低著頭起身,知道這就是同意她去寺廟了。


    皇後的臉色微微發白,接著對南月歌說道:“行了,月歌你也起來吧,在府中閉門思過半年,以後行事需謹慎,知道了麽?”


    南月歌也站了起來,擠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道:“月歌知道了皇後娘娘,掃了眾位的雅興,是月歌的錯。”


    正說話間,門外忽然想起一個婦人的笑聲,眾人望去,眼神裏瞬間都流露出嫌惡的樣子。


    雲子晴站在原地看不清楚到底是誰,等到婦人進了屋後也不禁翻了個白眼。


    還當是誰,原來是大屎殼郎帶著小屎殼郎來了。


    南棠華仿佛是沒有什麽變化,臉上擦的粉厚的幾乎能扒下來一層,賊眉鼠眼的刻薄樣子半分也沒變,看的雲子晴心裏一陣惡心。


    帶著世子進了屋,她先是對著皇帝施了一禮,皇帝看著南棠華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位,朕倒是沒見過,”皇後跟著解釋道:“陛下,這是臣妾的姨母和子侄,也是忠勇侯的二夫人。前陣子就進宮了,本來早就該離開,正好趕上臣妾的生辰,便又多呆了些時日。”


    皇帝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道:“嗯,朕知道了,起來吧。”


    南棠華站了起來,接著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見到雲子晴後眼神一滯,流露出一絲憤恨的神情。


    她早就想明白了,什麽鬧鬼,分明就是雲子晴裝神弄鬼罷了,隻是此處人多她不好發作,便坐在了一邊裝作無意的樣子說道:“皇後娘娘,我在外麵就聽見屋裏熱鬧的很,你們在說什麽呢?”


    皇後輕輕的開口道:“是月歌跟公主殿下過於驕奢了些,陛下罰她們迴去後分別在寺廟和府裏閉門思過。”


    南棠華高深莫測的看了一眼雲子晴道:“哦,原來是子晴啊,我說的呢,我在公主府那幾天的時候,子晴出門都是眾多的下人跟著,那排場才大呢。”


    眾位妃嬪沒有說話,皇後也微微蹙了眉,若是平時,仗著皇後親戚的身份,眾位嬪妃自然不會有人跟她一般見識,可現在皇帝還在這裏,她這個皇後都要哄著這兩兄妹。


    皇帝臉色有些黑,跟著說道:“聽見了嗎子晴,以後朕若是再聽到有人說你崇荒尚逸,就不是叫你進寺廟思過這麽簡單了!”


    南棠華完全沒有注意到眾人異樣的神色,還旁若無人的說道:“哎呦陛下,子晴的那性子,我可是知道的,做事向來不管不顧,那個勁頭上來厲害得很,比些世界潑婦還厲害著呢,陛下您真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太子妃的虐夫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菱靈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菱靈珞並收藏太子妃的虐夫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