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頓了一會,直接跪在了地上,重重叩頭道:“公主殿下,您不必在兜圈子了,需要微臣做什麽就請直說吧。”


    果然,黑吃黑這一招,既好用又惡心。


    “害,張太醫快快請起!本公主哪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啊!”


    張太醫被雲子晴扶起,眼神有些閃躲。


    北漠早有傳聞,長公主殿下脾氣不好,是個草包。


    脾氣不好他看出來了,至於是個草包,嗬嗬。他現在真想把造謠的人拉出來使勁的鞭撻一番,謠言坑死人啊!


    雲子晴不知道自己在張太醫的心裏已經變成了一個洪水猛獸,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張太醫您不必太緊張,本公主就是想問問,你這寶貝,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若是本公主也想要的話,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張太醫想了想,沒必要跟滾刀肉硬碰硬,再說那個地方就算是告訴她也無妨了。


    “公主殿下,實不相瞞,這化骨水的確是一位友人相贈,據說,在遙遠的東方一個荒無人煙之地,那裏有一片低窪的山穀,穀中有一塊天然的池子,池子裏麵有......”“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張太醫你隻說那是在什麽地方?”


    剛剛渲染好奇異瑰麗的環境,重點還沒說呢話突然被打斷,張太醫著實噎了一下。他緩了一會才說道:“說起來,那地方離我北漠倒也不算是特別遠,我這裏有一份地圖,其中就標注了那片山穀的位置,隻是公主你有所不知,那山穀......”“既然張太醫有地圖就趕緊拿出來吧。”


    雲子晴雙眼放光,神情滿是期待。張太醫被噎了第二下,隻好從藥箱的底部抽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勉強能認得出字跡的圖。


    “公主,這就是……”


    pia的一下,地圖被雲子晴搶了過去。


    還好,雖然都是繁體,但雲子晴還是能辨認出來。


    張太醫臉色紅了又白,最後怪異的抬眼瞅了一下雲子晴又迅速的低下頭去。


    雲子晴滿意的將地圖收了起來。隨後奇怪的問道:“張太醫你怎麽了,好像臉色不太好?哎呀放心,你既然幫了本公主的忙,在皇兄和皇後娘娘那裏,本公主是一定會替張太醫遮掩的,今日你受驚了,迴去好好休息吧。”


    “秋菊,好好送張太醫迴去。”


    雲子晴朝著門外喊了一聲,秋菊很快就推門而進,對著張太醫說道:“請吧張太醫,奴婢已經備好了馬車,這就送您迴去。”


    張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從頭到尾他就是被敲詐了一瓶藥水和一張地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啥錯還需要人遮掩。隻是現在雲子晴要送他迴去,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拜別雲子晴跟著秋菊往外走,馬車已經在等著他了。


    正要上車,秋菊突然出聲道:“張太醫留步!”


    一聽這話,張太醫心裏咯噔一聲,今天這是咋迴事,寶貝被敲走了也就算了,這不會連家都迴不去了吧。


    多多索索的迴頭問道:“秋菊姑娘還有何吩咐?”


    秋菊眼唇笑了笑,隨即從懷裏掏出兩張金葉子遞給張太醫道:“張太醫今日辛苦了,公主殿下吩咐我一定要好好謝謝您,這是公主賞給您的。”


    兩片金葉子,這就極其貴重了。給皇後看病的時候,最大的賞賜,也不過是珍珠或是些銀兩。


    其實也不是皇後摳門,主要是窮。身為皇後,例銀最多,可花的也最多。雲子晴賞賜的這兩片金葉子,比張太醫一年的基本工資還要多了。當然,這裏要把外快剔除掉。


    收下賞賜,張太醫迅速的迴了宮裏,心裏在不停的尋思著。


    皇後早就在等著他了。


    進宮之前,皇後便悄悄的吩咐過他,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的,雲子晴的要求就盡量的滿足,隻是張太醫沒有想到這位公主殿下喜好真心不一般。


    到了棲鳳殿,皇後早已經屏退了左右,身邊隻留下了一個織畫近身伺候著。


    見張太醫的神色有些發白,皇後先叫織畫賞了一杯茶,緩緩道:“張太醫,公主那邊,可有異常?”


    張太醫接過茶謝了恩,立馬說道:“皇後娘娘,公主殿下身體無礙,隻是這性子,好像跟傳說中的完全不一樣。”


    張太醫把自己在公主府上的經曆都說了一遍,皇後靜靜地聽著,直到張太醫說完,一旁的織畫差點笑了出來。


    皇後沒理會繼續問道:“那依張太醫看,公主要化骨水到底是想幹什麽?”


    張太醫搖搖頭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心思跳脫的人,實在是猜不透公主的心思。”


    皇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隨即說道:“行了張太醫,你去休息吧。織畫,送張太醫迴去。”


    張太醫離開後,織畫對皇後說道:“娘娘,奴婢覺得,公主她再怎麽樣,也不過是個女人,陛下就算再寵她,她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皇後將手上的護甲取了下來,纖細的玉指放在牛乳裏慢慢的泡著,深深歎了口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宮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靠得並非是陛下的寵愛,而是母家的勢力,帝心如淵,小心著點總沒錯的。”


    織畫點點頭,繼續說道:“對了娘娘,奴婢覺得,公主殿下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就拿上次進宮來說,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早就闖進咱們宮裏找陛下了,哪裏會在聽雨閣等那麽久呢。”


    “人心難測,尤其是女人,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容貌之下,藏著的是什麽樣的靈魂。寒食過了有些日子了,春日宴也該準備起來了,今年是陛下登基的第一年,這頭一年的春宴,務必要隆重。”


    “可是娘娘,咱們宮裏的銀子,所剩不多了,這一時半會,恐怕也湊不上來,要不,還是簡單一些?”織畫替皇後散了長發,一臉鬱悶的問著。


    皇後頭上華麗的珠飾全部卸了下來,銅鏡中的眼睫微微下垂,淡淡的說道:“此次的春宴絕不能湊合,既然不夠,就從王家的鋪子裏取出些來救救急吧。”


    宮內波濤暗湧,宮外的雲子晴也在如火如荼的尋寶。


    當然,如果硫酸池子也算寶貝的話。


    雲子晴帶著秋菊尋著地圖找了過來,此處離京城的確不遠,但也的確偏僻,穿過了一片荒蕪的草場才隱約的發現了終點。


    雲子晴隻在教科書裏見到過這樣特殊的地貌,眼前是一片被火山岩漿侵蝕過又經曆了數百年歲月沉澱的模樣,大地上甚至連一粒土壤都沒有,火山岩堅硬的如同現代的柏油路,踩在上麵甚至能聽到微有篤篤的迴音。


    渾若天成的裂縫彎曲蔓延,未經一點人工的雕飾,倘若是在現代,或許能開發成個天然的旅遊勝地,可在此時此刻,在這種地方,幾乎是杳無人煙。


    一旁的秋菊有些慌,拉了一下雲子晴的袖子說道:“公主啊,這地方,你確定有你說的那種寶貝嗎?好荒涼啊,不會有劫匪什麽的吧?”


    雲子晴敲了一下秋菊的腦殼:“劫匪要是在這種地方上班估計早就餓死了。”


    “公主你看,前麵那幾個人,是些什麽人啊?”


    說話之間,幾個漢子便已經來到了眼前。


    雲子晴一愣,該不會是讓秋菊這烏鴉嘴說中了吧?隻是這麽荒涼之地,劫匪去劫些什麽人啊。看到雲子晴和秋菊,麵前的幾個人似乎也嚇了一跳,稍稍遲疑的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來到昌黎鎮?”


    雲子晴聽到這三個字,水立北的身影忽然間就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這個名字她在水立北的嘴裏聽說過。


    “原來這裏就是昌黎鎮啊。”


    一旁的秋菊忽然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公主,昌黎鎮是陛下下令必須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的賤民,之前一直有傳聞,但奴婢沒想到是在這裏,您還是離遠一點吧,這些賤民不好對付。”


    雲子晴腦子一轉,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水立北要護著的這些人,就在這裏。


    如此,她就更要好好的看一看了。


    “我們是路過這裏的行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幾位看,方不方便?”


    雲子晴說完就給秋菊使了個眼色,秋菊從錢袋子裏掏出些散碎的銀兩對著麵前的幾個人說道:“這是我們公子賞你們的。”


    幾個人麵麵相覷,最後一個看起來膽子大的還是上前將銀子收了起來,繼而畏畏縮縮的說道:“我們這裏很窮,沒什麽好招待的,除了天坑,你們哪都能去。”


    話音剛落幾個人就跑遠了,秋菊甚至沒來得及問什麽天坑在哪裏。


    雲子晴見他們走遠,開始跟秋菊四處尋找起來。


    除了貧窮,她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這裏。


    這樣的地質根本無法種田,連水源也沒有,唯一的一點綠就是遠處的幾顆看起來半死不活的楊樹,想要生活下去,必然是步履維艱。


    雲子晴微微歎氣,一股無力的感覺自上而下的傳了過來。


    這些人說到底,也是北漠的子民。


    正在這時,秋菊突然間喊道:“公主你看,那是什麽?”


    雲子晴看了過去,遠處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坑洞,上方微有霧氣繚繞,正是雲子晴一直苦苦尋找的硫酸池。


    “幹得漂亮!”


    雲子晴興奮起來,滿意的拍了拍秋菊的頭,然後拿出自己事先已經準備好的工具,就往硫酸池走去。


    秋菊跟在她的身後,隱隱有些興奮。


    快到池邊,雲子晴瞬間停住腳步,還把一旁的秋菊攔了下來。


    “公主,怎麽不走了?”


    雲子晴取出玻璃瓶,往周圍看了看。


    “秋菊你退後,不能再往前了,這裏方圓三裏都有毒。還好坑邊的不遠處有棵樹在,不然咱們就是看了也取不出來。”


    秋菊似懂非懂的往後退了兩步,嘴裏說道:“那公主你一定要小心點。”


    雲子晴卷起袖子,跟個皮猴子一樣爬上了樹,又用細細的絲線吊著一隻玻璃瓶子往硫酸池裏扔了下去。


    大量的硫酸揮發出來的氣體也有腐蝕性,她要小心的控製,絲線既不能直接接觸硫酸,還在在被腐蝕之前把把硫酸取出來。


    一連三次,雲子晴失敗了三次,三隻玻璃瓶全部掉進了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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