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的每一次祭祀都是人世間的一場盛會。


    漫長的祭祀往往從前一天的清晨的就開始籌備,華麗的祭壇,堆砌於祭壇之上的珍寶,當然還有信徒純真的信仰,所有這一切都被置於一套繁雜的儀式之中,隻為在第二天黃昏祭祀正式開始的時候??夠引來光明神的矚目,從而賜予神跡。


    神跡既是一場祭祀的開始,也是一場祭祀的g高c潮,同時更是一場祭祀的結尾。它就像一個信號,當神跡出現,就??味著這場祭祀屬於神的部分已經謝幕。這以後,無論禮讚還是傳燈,都是屬於教會的儀式了。再之後,屬於人間的歡樂才正式開啟。


    祭祀巡遊,光明神祭祀盛典中最重頭戲的一幕,它同時也是所有的人都期待備至的。當神聖、嚴肅而有漫長的傳燈儀式之後,當聖堂內?,廣場上下所有人都將他們的信仰火炬添加進祭壇之後,令人祈盼的巡遊就開始了。聖堂的大主祭??在最前頭,然後是捧著聖物的各色祭司,再然後是舉著聖燈的歌祭者,他們從聖堂正麵的天梯迤邐而來,頭頂於周身籠罩著神靈所賜予的光暈,一直從天空??向地麵。到場參與祭祀的信徒就跟在他們的之後,數十萬人組成浩浩湯湯的巡遊隊伍。天空中飛艇巡??,變幻不停的隊形,揮出各色絢爛的圖景,煙花綻放,灑出閃著金色光芒的彩球、飄帶還有星星,地麵上,聖堂附近的十幾個街區都被劃為巡遊的範圍。各種表演陳列其中,還有花車,講演和來自異域的風情。街道兩旁,所有的店鋪都晝夜開張,??口則擺出各種各樣的配合巡遊的噓頭宣傳。所有的旅館飯店全都爆滿,及時漲價十倍也撲不滅人們洶湧的熱情。按照旭輝星一直以來的傳統,每個祭祀典禮之後的夜間巡遊,這一天毫無疑??都是情人節。


    巡遊的隊伍隨時有人加入,隨時又有人離開,這即是祭祀也是狂歡,正如所有的深沉的信仰最終都要演化為淺表層的刺激一樣,神靈在人間,這就是神靈在人間。


    狂歡的浪潮注定一浪高過一浪,來自伊莎貝拉女王號的人們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熱鬧與繁華的景象了,盡管有之前傳燈儀式時的小插曲的影響,然而受到熱烈氣氛的感染,他們也不禁都放下心事,加入其中,玩得十分爽快。


    而隨著巡遊的進行,當隊列到達某個豎立著光明神雕像的中央街區之後,手捧聖燈的歌祭者們也散入人群,一起加入進歡樂的海洋,現場的氣氛瞬間被推入到一個高潮。


    一直陪同伊沙貝拉女王號來賓的貿易次長和官員們憨態可掬,次長先生還特??向克麗絲解釋說:“歌祭者雖然與生俱來,與神靈共通,但他們其實還並不完全等同於祭司,必須發誓守貞。像一些世俗的生活,他們完全也可以參與其中,並不會有什麽不方便。特??是在感情交往中,由於光明神所特有的初生與混沌屬性,作為與光明神靈性相羈絆的歌祭者,往往會受到更多的歡迎與愛慕,並且這種愛慕與歡迎通常是不會受到性??與人數的限製的。總而言之,歌祭者的生活絕非是想象中那種枯燥粗糲的修道生涯,相反,他們受到的羈絆遠比普通的人要少,於是往往更??夠體會到更多生命的樂趣。克麗絲小姐,有機會你其實可以多了解一下,作為歌祭者的生活其實是相當美??的,哈哈……”


    克麗絲從巡遊的隊伍裏擠過來,因為難得的興奮與熱,臉蛋紅撲撲的笑著??應次長說道:“哦,這聽起來的確是相當不錯——”


    “——真不錯。”


    街道旁,一家情侶主題的高檔旅館,二樓某個陽台的窗戶被推開了。自稱是國立大??交響樂團大提琴手兼職教師的女青年憑窗站立,看著下頭熙攘熱鬧的巡遊隊伍,深深吸了一口氣,顯得心曠神怡,十分得滿足。


    “就是這個味道,”她說道,“他們今天晚上放了焰火,還有烤魚的香味。他們會一邊吃一邊□□,還會跳舞和唱歌,最後也許喝的醉醺醺得倒在街頭就那麽睡著了。”


    “我看看。”


    一雙修長的手出現在女青年的肩上,緊接著,一大塊暖和的披肩間裹上了她l裸z著的臂膀。裏歐思俊美的臉龐從窗戶的一側出現,頭頂金色的短發有些淩亂,於是就帶上了午夜式的慵懶與玩世不恭。


    “唔,一場□□還有狂歡,到處都是人間煙火的味道。”他的頭顱於是擱在她的肩膀上,開始挨挨蹭蹭,從她脖頸一路向上,一路吻向耳垂。


    “神也會喜歡嗎?”他??,“也許他正看著我們呢。”


    “大概不會,”她可??被搔到了癢處,於是格格地笑起來,“光明神啊,它也許正氣得不行呢——”


    “不管了,”裏歐思說,“現在你就是我的女神——”


    他們一起翻倒,於是又消失在窗旁了。


    ……


    盛大的祭祀□□直到拂曉前才落幕,人群如退潮般散去,留下一地的踩踏物,還有喧鬧之後的寂靜。


    顧晗晗沒有?交使命的牽累,在慶典活動中玩得挺高興,還嚐試了許多旭輝星本地的美食,飽暖思y淫y欲,這直接導致了她在散場返??的途中就睡著了。


    這幾乎是顧晗晗離開杏花巷之後睡得最踏實也最甜美了一覺了,她至少沉睡了有一個小時,清醒之後發現飛艇不但已經返??伊莎貝拉女王號,而且連她自己都被不知道哪個小天使抱到了艦橋,????得放到了會議桌旁的長椅上。


    她醒的不?是時候,會議室當時的場麵堪稱雞飛狗跳。作戰部派出去的情報員都??來了,沒??來的至少情報都??來了,這時候,伊莎貝拉女王號主要的高層人士正濟濟一堂,圍著一張會議桌整頓這些情報,並試圖討論出一套切實可行的行動計劃來。


    而行動計劃這種事,注定是沒有萬全的,一群人你來我往,更不乏拍桌子瞪眼睛的場麵,爭論得十分夠嗆,而其中最醒目的又當屬莫尼克。


    中二這時候早把理論上將應該是全權負責?事的漢克一屁股擠到了邊上,自己則當仁不讓得坐到了主持位上,這時候正上躥下跳忙著舌戰群雄。說話裏他見過王者比大家吃過的米都多,講征服,在座的諸位誰都沒有他少爺有發言權。


    少爺有理有據,論講的的確是誰都講他不過。但論幹的,少爺??又誰都幹不過。雙方勢均力敵,暫時打成個平手。這情景,倒讓顧晗晗不得不懷疑,小侍從漢克是有??退避,故??把莫尼克拱前麵去衝鋒陷陣,就像在之前所有事件中一樣,教宗家的傻兒子在前攻堅克難打頭陣,小侍從袖手跟在後頭撿漏收割勝利與人情,所謂深藏身與名。這很不衛城,但同時又很衛城。顧晗晗越探究小侍從就越感覺如墜迷霧,難辨其本來麵目。??在她也不是真心想辯,不求甚解是顧晗晗打從初中以來就養成的良??習慣,懷疑不過幾秒鍾就無所謂的丟開一邊。


    “顧小姐醒了。”


    ??然,還是小侍從頭一個發現顧晗晗,並且看起來想把她也拖入戰局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思。


    顧晗晗絕沒有自己也加入雞飛狗跳中一員的理想,??說她沒主??,就算有主??,現在既然有人出力,她為什麽不坐享其成了。再說了,打旭輝星又不單單是為了她自己。土匪是為利,船長是為勢,中二則為了過癮顯擺玩遊戲,一正他二??之名,唯獨她顧晗晗,在這裏頭不為財不為利更不為名,純屬無私奉獻,自我犧牲搞團結——團結嘛,總要吵吵嚷嚷,打打鬧鬧,等到一起挨過刀,又一起分過髒,這才建立得起來。


    於是顧晗晗抹著臉站起來,搶在所有人開口要求她站台主持?道之前,自己先說了一長串。


    她說的是從聖堂祭祀典禮上打自己探到的情報資料和分析,並且隻分析不判斷,絕口不提下一步應該怎麽辦,至於接下來征服旭輝星的偉大事業,當然是有賴於在座諸君的努力。她顧晗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才無??隻是空有美貌和財富而已,因?絕不幹那?行指導內行,自己不行還瞎bb的事。同時,她還表示,在後麵的行動中,隻要有用得著她顧晗晗的地方,她一定隨叫隨到,指東打西,服從命令聽指揮,堅決做??咱們征服旭輝星事業的一顆螺絲釘。


    然後,趁所有人都還在反應的時間,她借口實驗,十分迅速的溜掉了。


    實驗室裏確實是有實驗等著。


    這是一貫的。顧晗晗幹活的時候船上的研究員們在加班,她不幹活借口偵查出??旅遊的時候研究員們在加班,等到她跟著伊莎貝拉女王號的高層人士一起搞?交慶典狂歡帶睡覺的時候,研究員們還在加班。加班加班複加班,等顧晗晗終於玩夠睡飽號稱艱難脫身??來的時候,實驗室裏頭,實驗方案早已經安排??了,儀器也調試了,人員也到尾了,實驗準備也做完了,連實驗體都剃??了毛洗白了皮一個個捆了紅繩子的白菜似的排列??了,是就差她沒到位。


    實驗的量也很不小,按方案一共安排了三十四組,僅被顧晗晗特殊標記的那名年輕患者,包括對照在內圍繞著她就設置了將近二十組的實驗。顧晗晗剛睡飽了一覺,自覺幹勁十足,中間索性沒休息,連續十個小時,一口氣做完了這三十四組實驗。最後一組結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把數據處理的事情留給一直在加班的研究員,顧晗晗帶上蛋仔,一起去食堂吃飯。


    這個時候,船上午餐時間已過,食堂除了零星覓食的船員,船上的高層人士竟然???得大部分都在,紛紛招唿,顧晗晗這才知道他們的會議竟然也才結束。


    “卡特琳娜還有??長呢?”顧晗哈左顧右盼,沒發現船長和小貝,於是??。


    “教會派人來了,”中二端著自己的餐盤,一屁股擠開蛋仔坐到顧晗晗身邊,說道,“據說來的是個主祭,船長和小貝正應付他們呢。”


    “放心吧,”他說道,“漢克也在,出不了岔子。”


    “哦,”顧晗晗於是??,“會開得怎麽樣?”


    “基本差不離,”中二揚起頭,??氣風發得樣子,“你就瞧??吧!”


    “裏歐思呢?他還沒??來嗎?”


    “不知道,不清楚,沒聽說,”


    中二氣性見長,一口氣給顧晗晗來了個三聯,最後一撇嘴道:“說不定已經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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