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裏一堆事兒都沒敢求到傅家去,為的是什麽?不就是怕影響兒子前程嗎?現在她竟然讓自個兒子,為了她家兒子去求人,夏水仙這下是真的火了,“人傅童生忙得很,我家小栓子不過是個跑腿的而已,哪裏能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去煩他?”


    於姑母拔高音量道:“這怎麽能算小事呢!這——”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水仙打斷道:“你當你兒子是什麽?他的事就是大事?先不說你兒子的事是不是算大事,小栓子也沒這個本事,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見得到人家傅童生呢?人都見不到,怎麽幫你求情。”


    聽到這話,於姑母愕然了,“怎麽?你家小栓子不是他的書童嗎?怎麽會見不到他的人?弟妹,你說你不想幫我家寶兒的忙就算了,怎麽還扯這種謊話呢?”


    夏水仙道:“不是我扯謊,但是真的幫不上,人傅童生去府城讀書去了,我家小栓子怎麽幫你求情?”


    傅瑾珩與林萱等人都搬去府城的事,並沒有特別往外宣揚,所以除了在鋪子幹活的,以及關係較為親近的人,外人是並不知道的。


    沈舅舅和沈舅母擔心他們不在縣城的消息傳出去後,有人來鋪子裏鬧事,所以特別叮囑了兒子媳婦們,不讓隨便往外說,村裏也刻意瞞著。


    而於栓這兒,不用人叮囑,他早就交代了家裏人,不可以把東家的事隨意透露給外人。


    夏水仙也是一時激動,才說了出來。


    是以,於姑母今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除了震驚之外,她心裏更多的是著急慌亂,她急得臉都變了形,“你家小栓子不是書童嗎?他去府城讀書,怎麽沒有帶上他?”


    若小栓子不是書童的話,那她費盡力氣將閨女嫁給他做什麽?因為急著跟於家定親,她連彩禮都沒有要。


    於姑母看著於家破舊的瓦房,突然後悔起來,難道,她養這麽大的閨女,就白白便宜了於家?


    她恨恨地看著夏水仙,甚至覺得這是母子兩人故意設的計謀,為了不花一分錢彩禮,還娶個便宜媳婦過門,假裝不願意,鬧得她心急,最後連條件都忘了談,隻一心想著把這門親事先定下來再說。


    於姑母眼裏的恨意,以及方才閃過的慌亂與懊悔,夏水仙看得明明白白。她這時候才明白,兒子為什麽不同意這一門親了。


    這對母女,實在是算計太過,就這樣的親事,對兒子能有什麽益處?


    她真真切切的後悔起來,原本知道,兒子就算不能跟著去府城,林萱肯定也另有安排。但她卻是故意按下不表,而是道:“當時去傅童生當書童的時候,那傅娘子就說了,去他們家做事有個試用期,若是試用期沒過,就將人退迴來。誰知道那小子怎麽迴事!”


    於姑母聽完後心涼了大半,氣憤道:“既然如此,你怎麽不早說?你都曉得你兒子被傅家辭退了,你還一分錢彩禮不花就想跟我閨女訂親,你這簡直是騙親,你太不要臉了。”


    夏水仙道:“原來你是因為我兒跟在傅童生身邊當書童,才想閨女跟他定親的啊!虧你當時說得那麽好聽,說什麽一看他就是個機靈的,長得又一表人才,以後肯定有大出息。


    隻可惜你嫁人後夫家遠,來往不便,這才生生錯過了這許多年,現在想起來心裏懊悔得很,想要兩小的定親,以後親生加親。搞半點,還是看不上我家啊!”


    於姑母本就是勢利潑辣的人,如今看著希望落空,又覺得自己受了大騙,性子也不遮掩了,當場叉腰大罵起來:“是又怎麽樣嗎?你也不看看,就你家這個破棚子,若不是你兒走了狗屎運,去了人童生身邊當了書童,他能娶上媳婦?夏水仙,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


    夏水仙道:“你既然這般看不上我家,那我看這親事趁早作罷!也免得你家閨女嫁來了我家吃苦。”


    真說到退親,於姑母又猶豫了。


    沒定親之前鬧了一場,把閨女的名聲都鬧沒了,好不容易才把親事定下來,這才定親沒多久,又鬧著退親,那不成大笑話了嗎?


    她家兒子倒好,男子的名聲不像女兒家那麽要緊,而且現在大灣村的條件好了,他就算不去傅瑾珩身邊當童生,隻要去學堂裏學點東西,以後不管是進傅家的作坊做事,還是去外麵求生都容易,以後要再娶一個媳婦並不難。


    倒是她閨女,壞了名聲,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說上一門好親事呢!


    思前想後了一番,於姑母最終打消了退親的打算。隻是這剛修複起來的親戚關係,瞬間掉到了冰點。


    兩人在家吵架嗓門都不小,雖然這次沒像上迴一樣,鬧得村裏人都知道了,但於家眾人以及許蓉蓉姐弟卻是都聽了個明明白白。


    許蓉蓉原本以為和於栓定情之後,她也能跟著去城裏享福,卻沒想到於栓把好好的差事鬧沒了,如今,美好的願望成了泡影,再看於家這窮樣子,當下便關在屋裏大哭了一場。


    哭完之後,許蓉蓉換了一身衣服去找於栓。


    剛聽了於姑母各種刻薄的話語,對這個原本就不喜的未婚妻,於栓沒什麽好臉色,“你來做什麽?”


    許蓉蓉看到他嫌惡的表情,以及冷冰冰的表情,又想哭,“栓子哥,你娘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不去給人當書童了?”


    於栓不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怎麽?你跟你娘一樣,聽說我不能給人當書童,也後悔跟我定親了?”


    許蓉蓉哪裏敢承認,她見過幾迴二姐跟二姐夫撒嬌,於是也學著道:“沒有!栓子哥你別誤會我!我娘說的那些話你莫放在心上,我……不管你跟不能人當書童,我都不嫌棄你。”


    於栓依舊冷著臉:“那我還要謝謝你不嫌棄了!”


    卻不想這一幕被於姑母給看見了,看見自家閨女小心討好,於栓卻冷冷地苛待自家閨女,於姑母心中不痛快,又大鬧了一場,經過這麽一鬧,傅瑾珩和林萱一家子都搬家去了府城的事,一下子在村裏傳開了。


    傅家老宅的人驟然之間聽說這個消息,除了吃驚之外,更多的是難堪與憤怒。但憤怒過後,傅老頭更多的是後悔。


    想傅瑾珩在村裏和誰最親?


    當然是他這個爺爺啊!


    可是這樣大的事,他們硬是一點風聲也沒聽說,還是從外人口中,才知道自家孫子去了府城求學。


    他這時候,隻恨族老沒有早些來勸他,他若是能早些醒悟,也不會鬧得徹底和三房的孫子孫媳婦離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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