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步步挪著走了過去,是側門!


    側門的牆角……


    我蹲下身,撥開了雜草,果然,幾個大石頭砌在了牆角。


    “芷晴快來,一定是這兒!”


    芷晴跟著我把石頭搬開,隨後,一個莫約一尺高的洞出現在我們眼前。


    從這裏出去,便是宮外了。


    我俯下身,向洞外看了看,外麵也是漆黑一片。


    不管那麽多了,先出去再說!


    “芷晴,快過來。”


    芷晴聽見我在叫她,也俯下身爬了過來。


    “這是哪兒?”


    芷晴四下瞧了瞧,說道:“這裏應該是菜市口的筒子裏。”


    說著,芷晴牽著我朝遠處光亮的地方走去。


    “姑娘你看,這裏就是菜市口,菜市口每日卯時趕場,申時散場。現在快到戌時了,這裏的人想必早已散去。”


    “怪不得這裏黑漆漆的……”


    “姑娘,我們快到街市去吧,奴婢很懷念那裏的熱鬧場景呢。”芷晴高興地跳起來,就像一個孩子。


    “怎麽?剛剛是誰在害怕呢?”


    “姑娘,您就別取笑奴婢了。”


    “我們出了宮,你可要改口不能再叫我姑娘了。”


    我壓著嗓子問道:“在你們夏國,像我這樣的公子哥兒,該怎麽稱唿呢?”


    芷晴想了想,摸著腦袋說道:“嗯……奴婢就叫你公子?可好?”


    “行!”


    我們倆洋洋灑灑地向街市走去,出了黑暗,便是光明。


    整個街市燈火通明,儼然一副盛世人間之景。


    天堂和地獄,僅一牆之隔。


    “公子你看,花燈!今日竟有花燈!我們的運氣真好!”


    “什麽花燈?”


    我朝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天邊緩緩升起了彩色的燈,紅的、黃的、綠的……


    芷晴說道:“這花燈,可不是每日都能見到的。據說,是西山廟裏的和尚日日在月老麵前祈福,月老給了指示,和尚才能在夜裏點上花燈。能看見花燈的女子,日後定會尋一門好親事,嫁得如意郎君。有些女子日日守在西山腳下,幾年都不見點一次花燈,我們今日一出來便看見了,公子,你說我們是不是運氣好?”


    芷晴高興地跳起來,拍手歡唿著,把周圍忖得更熱鬧了。


    看著她高興的模樣,我的心情也舒展開來。


    “我們再去那邊瞧瞧。”


    “是!”


    芷晴跟在我身後,順著街往下走著。我們東瞧瞧,西看看,街上特鬧非凡。比起宮裏的冷清,這裏就跟天堂一般。


    “這裏真好。”


    芷晴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公子這下相信了吧,我們夏國也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


    街邊的攤販都吆喝著,吸引來往人群的目光。這時,一個紅色的荷包映入我的眼簾。


    我走上前去,拿起來看了看,指尖劃了劃上麵的針線,這是一個別樣的圖案。


    “這是什麽?”我指著圖案問道。


    芷晴看了看,說道:“這叫鴟鳩,是夏國的吉祥物,能逢兇化吉。王公大臣多喜歡在衣物上秀這樣的圖騰,以求平安。”


    “鴟鳩……”


    這圖案就像一隻鳥,可看著比鳥兇猛多了,兩隻眼睛仿佛能發出光來。


    “小販兒,這個荷包多少錢?”我問道。


    “五兩銀子。”


    我摸了摸腰袋,哎呀,沒有錢。


    “芷晴……”


    “公子,小的身上,隻有五兩……”


    “哎呀,迴去後還給你。”


    芷晴摸索著腰袋,拿出五兩銀子給了小販兒。


    我拿著荷包,看了看上麵的鴟鳩,把它裝進了衣袖裏。


    我們順著街繼續走著、看著。


    芷晴說,她家就住在城東橋,已經很久沒見到母親了,想去家裏看一看。可這個時候,母親應該已經睡了,又怕耽擱了時辰,迴去晚了。


    我安慰著說道:“往後出來的時日還多著呢,總有機會去見你母親的。”


    “真的嗎?以後還出來?”


    “那當然!以後,我們想出來便出來。反正這宮裏除了我們倆,也沒人敢靠近那處被遺棄的宮殿。”


    說著,我們哈哈笑了起來。


    雖然已是深夜,可街上依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


    “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迴去了。”


    我看了看天,歎了口氣,“真不想迴去。”


    芷晴機靈的說道:“公子不是說了,日後我們想出來便出來?”


    “是!我們想出來便出來,誰都攔不住!哈哈哈哈!”


    說著,我們便往迴走。


    入了菜市口,又是一片黑暗,借著月光摸索著前進,街市上的嘈雜聲離我們越來越遠。


    爬過洞口,砌上石堆,穿過草叢,關上宮門,合上門鎖,一切歸位。


    沒有人知道我們出去過。


    自那日出宮後,我和芷晴,幾乎每日晚上,都會偷跑出去,出去玩好像成了我們的家常便飯,第二日便會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有人來訪時,便對外說我的病還沒好,需要靜養,外人也沒有多疑。


    夏寧日日都會上朝,可我再沒去亭子裏等著他。因為我知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了,畢竟是我先負的他,隻要他不恨我,我也能放下了。


    昨日,我和芷晴在宮外找到了一家酒館,老板娘是花橋國的人,名叫武綺,頗有豪氣。三年前嫁到了夏國,夫妻倆在這裏開了一家小酒館,生意紅紅火火。


    我和芷晴起初隻是看著這家酒館的風格有些別致,便進去坐了一坐,結果抵不過老板娘的熱情招待,唿唿地喝了幾罐酒,要走了才發現身上沒有銀兩。老板娘見我跟她是同鄉,便同意賒了銀兩在帳上,下迴給她。


    哎!真丟人!


    不過,她家的酒,真好喝,種類也多。果酒、藥酒樣樣齊全。


    昨日喝了酒,隻是覺著好喝,便多喝了起來,迴去的時候,走著走著便醉了。身體晃悠悠的,輕飄飄的,仿佛要飛起來了一般,差點兒找不到迴去的入口。


    恍恍惚惚摸排了幾圈,才找到洞鑽了過去。也不記得是否把宮門關好,第二日昏睡了整整一天,任誰來都不開門迎接。


    芷晴一個勁地在屋內說著我在休息,怕過了病氣,不方便見人,生怕被人知曉我們昨夜偷跑出去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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