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好了,傳來消息,賢王的馬車在路上被雷電擊中,賢王昏迷,怕是快不行了!”


    聞言,閔舒手上的飯碗“啪”的一下掉了下來。


    陸卿和君琰玖對視了一眼。


    雨夜裏,除了蕭和帝外,一行人風馳電掣的趕往賢王府邸。


    賢王,是比薑霸天小三歲的胞弟,薑霸地。無論聲音,容貌,身材,都與薑皇有九分相似。


    在上一個世界裏,賢王在雨夜裏被雷劈死,薑霸天的魂魄陰差陽錯穿入賢王的身體後蘇醒。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薑霸天能否在他的身體裏醒來了。


    來到賢王府邸外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屋簷上的水還在淅淅瀝瀝的滴。


    幾個太醫拎著藥箱,行色匆匆的穿入府邸。


    幾個賢王府邸裏的下人正在哭哭啼啼。


    陸卿和君琰玖到賢王麵前時,隻見他的頭發已經全部燒得焦黑了,一張臉也燒成個黑炭一樣,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躺著。


    他氣息已斷,手腕上也幾乎檢測不到任何脈搏了。


    幾波太醫各種辦法都輪番嚐試過了,就是沒有辦法讓他蘇醒,已經交待下人了,明日準備後事。


    君琰玖開口:“皇叔與父皇手足情深,這一生為薑國也算兢兢業業,厚葬吧。”


    話音剛落,有人指著薑霸地的手指驚唿:“哎?動了動了動了!”


    在這聲驚唿中,薑霸地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見君琰玖正抱著臂,揶揄的望著他。


    孽子!還不快扶朕起來!薑霸天剛想開口,卻發現有點不對。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這又是哪裏?一看環境,懵了。這不是在他四弟的宅子裏?


    君琰玖笑盈盈的問:“皇叔感覺怎麽樣呀?”


    薑霸天咳了咳:“感覺還行。”心裏暗暗吃驚,莫不是到了他弟弟身體裏去了?


    死後,他做了三年孤魂野鬼,就方才才有了一點知覺,記得他弟弟手腕上有個疤,是小時候調皮和他一起爬樹劃到的,抬手一看果然有,頓時一驚……


    君琰玖斂住笑意,把方才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太醫,再來幫皇叔瞧一瞧。”


    “哎。”


    太醫立刻上前替他診脈。


    他的目光偷偷環視了一圈,看到君琰玖,那小子的裝束,應該已是成功接替了他的江山,又看到了卿卿,正在關切的望著他,還有她旁邊,人來是來了,卻壓根沒在看他,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樣子的閔舒。


    看著她,他的目光就挪不開了,可是此時太醫狠狠一掐他的脈,將他拉迴了現實。


    太醫奇怪道:“哎?說來奇怪,賢王的脈象恢複正常了!”


    君琰玖笑了笑:“是嗎?那皇叔還是福澤深厚啊!”


    聽著那一口一個皇叔,薑霸天心裏就不爽。


    臭小子,我是你爹!


    可是現在披著四弟的皮,他顧慮了,這該如何讓他相信?況且,自他咽氣的時候,這小子都沒原諒他,還是繼續保持四弟的身份吧。


    正想著,君琰玖開口:“既然皇叔沒事,我們就先迴去了,不打擾皇叔休息。”


    眼看著這一行人轉身要走。


    薑霸天連忙說了一聲:“等等!”


    臭小子,你父皇還沒看夠呢……


    君琰玖徐徐轉身,笑道:“皇叔還有什麽事?”


    薑霸天看了看君琰玖又看了看閔舒,神情眷戀,由於不知道還能在這具身體上待多久,他猶豫了一下對閔舒開口:“嫂子,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


    陸卿和君琰玖對視了一眼,君琰玖說:“母後,我們在門外的馬車上等你。”


    閔舒留下了來。


    房中燭火溫馨,薑霸天無限眷戀的看了她一眼。


    一別三年,她還是那樣的美麗動人,雖然,她此刻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他問:“嫂子啊,皇兄去世了,你一個人不容易,你可想他啊?”


    閔舒看了一眼他的臉,笑了笑說:“不想。”


    這個答案讓他心肝頓時顫了一下。


    “一天也沒有想?”


    她迴答得很果斷:“逝者已矣,為何要給自己徒增憂愁?”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狼心狗肺!”他生氣了,一口氣堵在心裏悶得慌,“皇兄待你這麽好,你就是這樣對他的?”


    閔舒奇怪道:“皇弟把我留在這裏就是問這些的嗎?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原本想給她一個驚喜,隻要這個女人說想他,他就告訴她一切,可惜如今隻有滿腹的委屈和失望。


    眼下這個身份,再說下去的確不合適了,他隻能賭氣說:“你走吧!”


    閔舒有其母必有其子,像模像樣的說了句:“皇弟你好好休息。”


    接著便退出去了。


    薑霸天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這女人果然生性涼薄……”


    閔舒走後,薑霸天許久才迴過神來。


    難不成他真的成了四弟?以後要以四弟的身份生活?


    他命人取來銅鏡,想要看一看自己現在的臉。


    下人有些猶豫:“王爺,要不您先洗把臉?”


    薑霸天說:“不用!拿過來!”


    下人這才顫顫巍巍的將鏡子端來。


    接過銅鏡朝裏一看,他的手狠狠一抖。


    裏麵這個臉黑不溜秋,頭發被燒焦,頭頂被燒禿了一個大窟窿的醜東西是誰?


    他剛剛就是以這樣的造型跟他們說話的?啊?


    尤其是,想起方才見了閔舒說了那樣的話,他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下人們慌了:“王爺,王爺!”


    -


    在薑國和北國的盛夏之時,南國正值雨季,氣溫涼爽舒適,就是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下雨。


    薑殊每年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待在南國,再過幾日就要返迴薑國了,他特別珍惜在這裏剩下的時光。


    今日是難得的晴天,風和日麗,薑殊帶著魏沚在院子裏習字。


    小胖手裏包著一隻肉嘟嘟的白嫩小手,小手裏攥著一支細細的狼毫,他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的寫下了一個“沚”字。


    “沚,兒子啊,記住,這是你的名字,你的薑國名字叫薑沚。”最後兩個字,他是悄悄說的。


    魏沚卻格外認真道:“你寫的這個字我認得呀,念‘讓’。”


    小奶包清亮的聲音天生就帶點啞啞的,特別有辨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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