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三哥和薑暖成了,那應該是她叫我嫂嫂,還是……我叫她嫂嫂啊?”


    “那你想怎麽叫啊?”


    陸卿仔細想了想,沒想明白。


    “那還是等我三哥搞定了暖暖,再考慮這個問題吧!”


    兩人進了閔舒的寢殿,看著君琰玖手上提著的臘八粥,閔舒既欣慰又無奈。


    “剛才暖暖來送過了,娘親已經喝過啦。”


    君琰玖立馬說:“卿卿熬了兩個時辰呢!”


    閔舒艱難道:“那娘親……再喝一點?”


    陸卿給閔舒盛了小半碗,打算喂,她自己接過去了,對她說:


    “你父皇給我寄信來了,抱怨我,為什麽把他兒子扣下了,這直到年關都沒見人迴來,他說,當年薑霸天就是這樣,一個女兒去了就有去無迴,我總不能也跟那王八犢子一個德行。”


    陸卿忍不住笑。


    閔舒繼續道:“若現在讓你三哥迴去,那你三哥隻能一個人在路上過年了,那我隻能迴他,等過了年初三,就讓你三哥走吧。”


    陸卿一聽,這哪能行呢?看了君琰玖一眼,他沒說話,明白這事還得三哥自己寫信跟父皇說,她便開口:


    “這是我三哥自願的,我待會跟我三哥說一聲吧,總不能讓娘親白白背鍋。”


    閔舒滿意道:“卿卿聰明伶俐,粥也熬得不錯。”


    -


    陸澈自然是想留下的,男子漢大丈夫,答應過的事自然要完成,在乾安殿灑掃三個月,他一天也不會少。


    另外,南國想挑撥北國和薑國的奸計既然已經揭穿了,那北國也不是任人坑害的冤種,此事他自然也會稟明父皇。


    將來,定是與薑國統一陣線的,與南國要戰便戰,要和,南國也要拿出態度來,休想再使陰謀詭計!


    收到信,蕭和帝又驚又怒,這才知道陸澈留在薑國的原由,也很懊惱,差點因為自己的疏忽,毒死了自己多年的好友,立馬給閔舒迴信,自家這個兒子就抵給她了,哪怕讓他一輩子留在薑國都沒有關係,還給了君琰玖一顆定心丸,想打南國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北國必傾舉國之力,全力支持。


    陸澈便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然而,還未過兩日,卻收到幕僚張震的來信,催促他盡快歸來。


    因為蕭和帝即將立儲。


    大皇子陸徵一心行伍,適合做大將軍保家衛國,不在蕭和帝的考慮範圍,其他幾位皇子較他們來說平庸無為,儲位應當就在他與陸霈之間考慮。


    在朝堂上,他與陸霈也是唿聲最高的兩位皇子。


    如若他不歸來,儲位很可能落在皇四子,陸霈身上。


    陸霈的夫人前幾日添了第二胎,又是男孩,在子嗣上就較他有更競爭力了,想到父皇對閔舒的那句“澈兒就算抵給你了”。不知是戲言還是什麽的,這句話他突然有了不一樣的解讀。.七


    神情驟然低落了起來。


    所以薑暖在去乾安殿的時候,就看著陸澈低著頭在掃地,失魂落魄的樣子。


    上迴寄信給父皇的時候,他順便讓他府上的人寄來了他珍藏多年的紅瑪瑙。


    他親手將這些紅瑪瑙磨成了一顆顆“石榴籽”,攢成了個紅石榴發簪。


    如今,這枚發簪就揣在懷裏,可直到她經過了,他都沒有勇氣拿出來。


    -


    “你父皇即將要立儲了。”君琰玖忽然道,“年前,北國的朝臣們都在催促,應該年後,你父皇就要定奪。”


    如今,薑國正值新年,大臣們休沐在家,每日不用上朝,也鮮少有折子,君琰玖不必去書房處理公務,每日就在陸卿這裏看看書,陪陪她。


    聽聞消息,陸卿還是愣了一下的。


    眾位兄長多年以來關係和睦。她不想因為立儲之事讓大家鬧得不開心,但這種事情在所難免。


    曆朝曆代,幾乎每一代,皇子們都要為了這種事鬧得頭破血流。


    她是唯一的嫡公主。父皇又沒有冊立第二任皇後,那麽諸位皇子都是庶出,都有權爭奪儲君之位。


    “怪不得,那時父皇讓三哥迴去……”陸卿現在才恍然大悟,“這麽大的事,三哥該迴去了吧。”


    君琰玖淡淡道:“可是他答應了娘親,要留在北國三個月。”


    陸卿道:“可是等三個月之後再迴去,木已成舟。”


    君琰玖笑道:“那就要看他的取舍了。”


    陸卿問:“那你希望是誰做儲君?”


    君琰玖搖頭:“薑國不會幹涉北國內政。”


    陸卿又問:“私底下呢?”


    君琰玖依然笑而不語,緘默不言。


    陸卿又問:“玖玖,假如你是陸澈,會在這時候迴去嗎?”


    君琰玖微笑說:“我是嫡子。”


    “假如呢?”


    “沒有假如,我生來就是嫡長子。”


    陸卿突然好想扁他,“唿”地一下站起來,“那我沒什麽好跟你說的啦!”


    君琰玖又一把將她拉迴了懷裏:“迴去就有皇位嗎?誰告訴你的?”


    陸卿睜大了鹿眸,轉眸望向他。


    -


    陸澈終於鼓起勇氣去薑暖宮殿時,她宮殿裏的丫鬟告知他,她在禦花園。


    當他穿過禦花園的時候,卻看見薑暖和林懷寧一起坐在禦花園池塘邊的石頭邊上釣魚。


    天很冷,他們就帶了一個茶爐煮茶,旁邊還放著一些幹果點心,茶杯熱氣嫋嫋,一邊喝著熱茶吃著點心,一邊有說有笑,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聽著笑聲,一股沁人心脾的酸意湧上心頭,陸澈沉著臉走來,站在林懷寧身後說:“笑這麽大聲,魚都要被你嚇跑了!”


    似乎就是為了打他的臉,話音才剛落,林懷寧魚竿一抖,拉上來一條大魚。


    陸澈:“……。”


    他摸了摸懷裏的簪子,對林懷寧說:“林懷寧,琰玖有事找你,讓你去他書房一下。”


    林懷寧迴頭看了他一眼,有點不相信:“真的假的。那怎麽是你來通知我?”


    陸澈一本正經的說:“我剛從他那來的,你不信就算了。”


    林懷寧雖然懷疑,但還是起身走了,經過的時候往他懷裏撞了一下。


    陸澈在他剛才坐的位置坐下,將手往懷裏一揣,再拿出來,遞過去,也沒看她:


    “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


    薑暖轉頭看向他:“你送我樹枝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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