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麵,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薑殊或者太後抓住,作為籌碼,威脅我哥哥和嫂嫂了。”


    聞言,陸澈感覺心口一窒。


    她叫他留下……


    她說得有道理。卿卿和妹婿救他於水火,什麽事都為他考慮,他不能反而成為他們的負累。


    陸卿睨著他:“暖暖都叫你留下了,你還是留下吧。”


    “好。”他最終道。


    陸卿鬆了口氣。


    她頓時覺得,她這個妹妹還不如薑暖,她一句話就讓他留下了。


    不過留下了就好。


    “你怎麽來了?”君琰玖問薑暖。


    薑暖說:“薑殊不見了,我主動跟太後提,出來找他的。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既然出宮了,就順道來看你們一眼,我把侍衛甩掉過來的,也順便告訴你們在這個消息。”


    君琰玖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我已經知道了,不用費心找了,你玩一圈迴宮吧,晚些時候,蘇亦承就會給太後傳消息了。”


    “蘇亦承?”薑暖一下把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


    “竟是他?真是陰魂不散啊……”


    “不。”


    陸卿彎了彎唇角,眼角的笑意狡黠:“那是宿命的召喚。”


    -


    一路顛簸,後腦勺一陣鈍痛,直到黃昏時,薑殊才悠悠轉醒。


    醒時卻在馬車上,頭上的麻袋已經被拿走了,隻不過手腳都被繩索縛住,夕陽昏黃照進馬車裏,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下車時,薑殊眼睛被蒙上了一塊黑布,被送進了一間屋子裏。


    摘下眼睛上的黑布,正前方高高在上坐著的,一襲銀灰色蟒袍的男人才赫然入目。


    薑殊瞪大了眼。


    臥槽,蘇亦承!


    蘇亦承一雙銳利的桃花眼含著幾分得意洋洋的笑意望向他,手捏一隻雕花的純銀酒杯:“皇上很驚訝吧,兜兜轉轉,你又迴到了本王這裏。”


    “呸!”


    薑殊啐了一口,一張臉黑成了炭渣。


    “是陸卿出賣了朕?你竟與她勾結?!”


    蘇亦承卻伸出一根食指,衝他搖了搖: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他笑容狡詐,“皇上,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


    薑殊隻覺得想嘔。


    “蘇亦承,朕先前也待你不薄,曾經你我也曾秉燭夜談,飲酒賦詩,閑敲棋子。你我雖是君臣,亦是好友。就算你利欲熏心,也犯不著對朕趕盡殺絕吧!”


    “對。”蘇亦承放下酒杯,“在君琰玖那次宅子失火前,你我關係是還算融洽,可那口黑鍋,你說扣,就在本王頭上扣下了。想想你我二人交情也不過如此。”


    “如若,我是個普通臣子,隻怕此刻還陷在牢獄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薑殊無語:“誰叫你去放火的?”


    “我沒有!”蘇亦承大喝一聲,“除了他多年前的奪妻之恨,這麽多年來我與他沒什麽瓜葛,我放火燒他宅子做什麽?”


    薑殊目光陰蟄:“難道不是你謀反的證據落在他手上,擔心他交給朕嗎?”


    蘇亦承瞳孔一縮,須臾,望著薑殊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探尋。


    “這事我真的不知道,而皇上卻清楚,這證據……是皇上借別人隻手,給他的吧,原來,皇上早就想借君琰玖的手,除掉我了,這樣看來,皇上也不冤!”


    薑殊斂眸,索性不言。


    蘇亦承卻笑了起來,繼續分析:“可沒想到,他壓根不交那些證據,想要眼睜睜看著我謀反。他就是隻老狐狸,你還想操縱他?”


    薑殊這時把眼睜開,心裏已想了一條脫身之策,好聲好氣對他說:


    “亦承,你該明白,與他合作,就是與虎謀皮。說不定他也早有放心,你我相爭,終究是他得利。何必讓他如意?”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蘇亦承拿起旁邊的鎏金酒壺,倒了一杯酒,又慢慢咂飲。


    “這世間,本就沒有永遠的合作。我借他的手,擒來了你,這就足矣。”


    接著,他沉下了臉:“薑殊,你知道你錯哪嗎?”


    “什麽?”


    蘇亦承咬牙切齒:“薑殊,你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對我有非分之想!”


    薑殊:???


    他又接著冷哼了一聲:


    “你的心思我明白,現在你已是階下囚,我勸你冷靜冷靜,好好收斂吧。”說完,他便拂袖而去。


    -


    陸卿和君琰玖今日穿著暖橘色的寢衣,在昏黃的燭火下,顏色看起來很柔和。


    她軟綿綿的趴在他懷裏,細軟的手指描摹著他線條流暢的下顎。


    “我三哥好像真對暖暖動了心思,怎麽辦?”


    君琰玖道:“暖暖好像對他沒什麽心思。”


    “嗯。”


    “林懷寧的未婚妻是怎麽迴事?”


    “是他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就和他一起玩泥巴的。”


    陸卿撲哧一笑:“林懷寧還會玩泥巴?”


    他在她臀瓣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你小時候不會嗎?”


    “他未婚妻剛及笄,已經和他訂婚了,還差三個月便可娶入門,卻忽染惡疾病逝,這些年來,心裏一直意難平。家中母親著急得很。”


    陸卿若有所思:“所以,其實不是他難娶,是不想娶,一直沒放下那個人?”


    “嗯。”


    “那他未必也會想娶薑暖。”陸卿翻身,在他身側躺平,“他那日答應你,不過是一句戲言,他認定你沒有妹妹。”


    君琰玖卻嗤笑了一聲:“你未免太小看林懷寧了,與我相識那麽多年,就算我未言明,對我的身份也是隱隱知道的,外人皆知我與薑暖結了梁子,那日他在我府中見了薑暖待我親切的摸樣,一點都不驚訝,你以為,他猜不出,她是我妹妹嗎?”


    “確實……”


    君琰玖歎了一聲,無奈道:“就算你私心想撮合薑暖和陸澈,但也要陸澈肯踏出這一步才好,我這個做哥哥的,能將自己的妹妹,白白推給他嗎?”


    “你說得對。”


    陸卿想起了前世,薑暖想到陸澈就瑟瑟發抖,縱然兩人有婚約,也寧可忤逆自己的父皇推了,想來這一世,也懸了。


    正想著,暗魅的嗓音突然在門外響了起來。


    “爺,不好了,情況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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