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去年賑災去過皓都,果樂,也恰好在那時候屍骨無存……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張妃循循善誘。


    望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陸卿的神色也從茫然變成了肅然。


    她緩緩點了兩下頭:


    “說得,很有道理哎……”


    得到認同的張妃再次攥起她的手腕子:


    “公主,我找你,是因為你曾經是果樂的閨中密友,你還記得,她身上有什麽身體特征嗎?比如,身上哪裏有胎記,哪裏又有痣什麽的……


    我知道民間有種秘術可以改頭換麵,不過臉可以變,但身上的胎記什麽的都是不會變的。隻要有辦法知道她原來的身體特征,再對比現在的杜貴妃,她的身份就能得到確認了!”


    張妃越說越激動:“欺君本就是死罪,再加上原來的果樂原本就是死囚。那就是罪加一等!必死無疑!”


    陸卿仔細迴憶了一下,還真的想到了一些。


    “她頭頂有塊疤,小時候被石頭砸到的,還有,她脖子後麵有一顆紅痣,長在正中的位置,有紅豆大小。”


    “好的,知道了,這些就足夠了!”張妃顯得很激動,摩拳擦掌的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陸卿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拿了個蘋果,懶洋洋的躺在了她的吊椅上,還悠哉的翹起了一條腿。


    張妃怎麽會突然間這麽厲害了呢?


    當然是因為,她能查到的,全是她想讓她查到的嘛。


    她“哢嚓”咬了一口脆甜的蘋果,心裏美滋滋的。


    接下來,就要看看張妃的戰力如何了。


    千萬,不要讓她失望啊……


    陸卿躺著躺著,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件什麽事。


    對了,玖玖的信!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玩鬧歸玩鬧,信還是要給他的嘛。


    吃完蘋果,她便拿了信,親自去了君琰玖的宮殿。


    卻在那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嘿,小公主~”


    林懷寧依舊是那副欠欠的樣子,對他招了招手。


    陸卿看了眼在一旁陪他喝茶的玖玖,林懷寧迴來啦?


    “林大人怎麽來了?”


    林懷寧一本正經的說:“我過分思念督公大人,所以跟皇上申請迴來了。”


    陸卿舉起桌上的一個大橙子:“我打你哦!”


    君琰玖淡淡道:“他被太多人舉報偷鐵,所以被皇上調迴來了。”


    他看了眼陸卿手上拿著的信封,很自然的接過,撕開火漆封口,從裏麵點了幾張銀票給他,“當然,最主要還是來找我追債的。”


    陸卿震驚了。


    那個信封裏居然是銀票嘛?怪不得大晚上的又來翻找。


    估計老狐狸也暗搓搓的擺了他一道,知道他傲嬌不看他的信,就先給他寄銀票,再放出消息,給他寄的是銀票,要是撕了或丟了,能氣死他。


    錢到手,林懷寧一會兒也不多待,把銀票往袖口裏一揣,便起身了。


    他打了個哈欠,對君琰玖做了一揖:“一路舟車勞頓,有些困了,先走一步。”


    陸卿覺得他真是絕了。


    “薑皇怎麽給你寄的是銀票?”待林懷寧走後,陸卿好奇道。


    君琰玖撐開信封袋,瞟了眼裏麵剩餘的銀票,輕笑了一下:“之前在薑國攻打蕭家人用的全是我出的軍費,他抄了蕭家得了一大筆錢,銀子自然要還我的。”


    陸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玖玖,雖然跟薑皇置氣,但不妨礙他收薑皇的銀子,該收的都得收,一文都不能少!


    “那玖玖……”


    陸卿看了眼他,試探道:


    “那你現在既然知道,薑皇遇難是蘇亦承搞的鬼了,他是真的掉到了江裏,昏迷了幾天幾夜才醒來。那你,不打算迴去了嗎?”


    君琰玖冷嗤了一聲:


    “他是掉到江裏去,可算著時間,在我與蕭家對抗的時候,他早已經醒來,那時候他在哪?在邊關,和趙誌義一起,擁著暖爐,喝著小酒,吃著烤肉,看大戲吧。”


    這一點倒是無從辯駁,陸卿也不再說什麽了。


    君琰玖一雙漆黑深邃的鳳眸卻不偏不倚的望著她:“那卿卿想要我迴去嗎?”


    陸卿一怔。


    她私心是希望玖玖能留在北國,做她的小嬌夫,任由她欺負的那種,可他,畢竟是薑國的未來的皇啊……


    她故意道:“那卿卿叫你留在北國,你就會留在北國嗎?”


    君琰玖把她一把抱到腿上:“你說呢?”


    “卿卿想做皇後,奴才二話不說就去攻打薑國,不計任何代價,卿卿要是想讓奴才留在北國……奴才也願意,一輩子待在這兒。”


    陸卿感覺到胸腔一震。


    她像隻貓兒一樣的被他抱著,心裏一片酸酸軟軟的。把玩著他袍子上的瓔珞,嘟喃了一聲:“說得,好像我有多霸道似的……”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就是奴才的大局,是奴才的一切,還不明白?”


    -


    此時,果樂正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剛剛流過產,她的身子極為虛弱,臉色蒼白,一陣一陣的冒冷汗。


    昨晚,她好像夢到蘇亦承了,閉上眼,就是刑場上那雙直勾勾的眼睛。


    她還夢見,子時的時候,蘇亦承來找她,她的宮殿一盞燈都沒有亮,殿門無風自開,蘇亦承站在那裏,穿著一身血淋淋的囚衣,囚衣裏麵空空蕩蕩。


    關鍵是,蘇亦承都那樣了,還把她摁倒在軟榻上,狠狠的……


    忽然有一雙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嚇得“啊!”地一聲驚叫出聲來。


    “娘娘,是老奴。”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張嬤嬤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站在她身後。


    這是她每日必須服用的安胎藥。


    可如今胎呢?


    她覺得有些諷刺,還是支撐著起來,接過了藥碗。


    今日的藥比往常還苦,她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將藥碗又遞給了她。


    張嬤嬤一臉慈藹的,說:“娘娘,您昨日去刑場,應該是受到驚嚇了,老奴略通一些按摩的技法,雖然比不上喝藥那麽有效果,倒也能讓娘娘睡得安穩一些。”


    聽到能睡得安穩一些,果樂心動了。


    張嬤嬤把她扶到梳妝鏡前讓她坐好,幫她從頭頂一路按壓到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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