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君琰玖的燒退了。


    陸卿被他扒得隻剩肚兜,在他身側沉沉睡去,白嫩的胳膊還攬著他的腰肢。


    他上身可什麽都沒穿!


    恢複過來的君琰玖覺得自己真是該死。


    他稍稍一動,她就醒了,困得睜不開眼,還是勉力睜開了鹿眸,嗓音有點啞,帶著小奶音:“你燒退了呀。”


    君琰玖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奴才……沒對你做什麽吧。”


    “如果說,你做了什麽呢?”陸卿戲謔的望著他。


    見他愣住的樣子,他撲哧一笑:“怎麽,怕負責,還是怕我父皇砍死你啊?”


    “都不怕,奴才隻是不想對公主不尊重。”他嚴肅認真的說。


    他不是第一次見她穿肚兜的樣子,當初她撩他的時候,宿醉之後就是這樣一個場景了。


    君琰玖盡量不去看她的身子,把被子扯上來,給她掖好。


    陸卿心中發笑。


    剛才就像狼一樣,怎麽這會兒變成純良無害的小奶狗了?


    被子裏,白嫩細軟的腿抬起來,掛在了他身上,柔軟的小身子也緊緊貼著他。


    “睡吧。”


    這會兒,他身體已經沒有那麽熱了,不像發燒那會兒把她悶得一身全是汗。


    不多時,她就睡著了,發出輕微了鼾聲,睡得跟小豬一樣香甜。


    君琰玖卻睡不著了。


    這特麽擱誰能睡著?!


    小公主如瀑般順滑的青絲披散下來,披在枕頭上,又黑又亮,像是上好的綢緞。


    懷裏的小公主香噴噴的,他又愛又恨,俯身,偷偷咬了一口。


    嗯,果然和煮熟的湯圓子一個口感,軟軟糯糯。


    第二日。


    昨晚繼續打撈了一夜,依然沒有薑皇的消息。


    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君琰玖去了江邊,看到岸邊又多了三具遺骸,都已經被水泡壞了,泡得發白。


    剩下的,除了薑皇,還剩三人下落不明。


    陸卿牽著君琰玖的手,感覺到,白布掀起時,他掌心的顫抖。


    “薑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陸卿安慰道。


    “況且……”


    況且這種事,薑皇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之前,他們就親眼看著薑皇在他們麵前被人刺了個對穿,結果居然是個戲法。


    或許,這一次也能像上次那樣呢?


    “事不過三。”君琰玖知道她想說什麽,沉聲,冷冷道。


    陸卿心中隱隱期待著,不希望薑皇死,又不希望薑皇是騙他的,如果真的是故技重施,那也太惡劣了。


    江風凜冽,吹得君琰玖的臉色有點白,他的風寒還沒好透,實在不宜再吹風了。站在江邊也不是辦法,陸卿輕輕拽了拽君琰玖的手。


    “玖玖,我們先迴去吧。在這裏等著也不是辦法。”


    君琰玖望著眼前煙波浩渺的江麵,點了點頭。


    他握緊陸卿的手,轉身,兩人剛走一步,忽然聽聞身後有人激動喊了句:“撈上來了,撈上來了!”


    水手用長竹竿子,從江底撈上了一件黃褐色的袍子。


    正是薑皇走時,身上穿的那一件……


    隻有袍子,不見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條江時常有大魚經過,食肉,食人。


    後麵打撈上來的人也有缺胳膊斷腿的,被裏麵魚吃了。


    所以隻見袍子不見人或許會有這種情況。


    他們說,薑皇吃盡了山珍海味,肉一定鮮美,所以……被大魚吃了。


    “父皇!”


    此時,從昏迷中醒來的薑暖來到江邊,遠遠看著那身袍子,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她跪在地上,似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


    “我父皇呢?”她捧起地上冰冷濕透的袍子。


    那件袍子在水中被侵襲,已經變得破破敗敗,還掛著泥沙和垃圾,她將袍子捧在懷裏,放聲哭泣。


    隨後趕來的陸澈望著她的背影,一臉無奈。


    “我父皇一定還在下麵,我父皇一定不會有事的。”說著,她放下袍子,直往江水裏衝。


    被一雙溫暖的大掌拉住了。


    君琰玖拉住了她:


    “你想死嗎?”


    這江他昨天跳過,這水有多冷他是知道的,即便是他的體質,都受了寒,更何況,她是昨日才剛從水裏撈上來的。


    “我會遊泳。”薑暖哭著說。


    “會遊泳怎麽昨日還是別人把你撈上來的?大家已經夠忙了,就別再添亂了好嗎?”


    薑暖被君琰玖喝住了,眼角通紅。


    陸卿看著心疼,走過去把薑暖抱住了。


    她知道她也是一時心急,換做是她,也會為了救父皇而不顧一切。


    “卿卿!”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薑暖的眼睛裏無助的流出來。


    “噗通。”又是一聲落水的聲音,陸澈跳了下去。


    陸卿的心都抽緊了。


    “三哥!”


    她追到江邊,水流湍急,底下的江水一片混沌,什麽也看不清。


    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的薑暖抬頭:“他會有事嗎?”


    陸澈最終上來了,除了手上抓著一把水草,什麽都沒有。


    哦,也不是什麽都沒有。


    “暖暖,快看。”陸卿上前,拿起陸澈撈上來的水草。


    之間上麵掛著一個紅色瑪瑙做的扳指。


    陸卿見過這樣扳指。


    接過扳指,薑暖更加淚如雨下。


    陸澈已經凍得說不出來話了,哆嗦著,牙齒和嘴唇都在打顫。


    他的隨從連忙給他披上大氅。


    先是衣裳,再是扳指,薑皇能夠撈上來的希望渺茫。


    薑暖緊緊把扳指攥在手中。


    三日後。


    打撈依舊一無所獲。


    官府停止了打撈。


    陸卿和君琰玖決定迴宮了,薑暖依然坐在江邊,呆呆的望著江麵。


    這個時候,她也不能迴薑國了,薑皇不在,薑國的局勢一定亂的很,她迴去,不一定安全。


    但她也不願迴宮。


    剛好還有些收尾,陸澈就留在這裏陪著。


    -


    半日的時間,陸卿和君琰玖就迴了宮。


    聽到他們帶迴的消息,蕭和帝很是感慨。


    “這薑霸天,真的死了?”


    君琰玖沉吟:“如果真的沉江,希望渺茫。”


    蕭和帝迴頭:


    “他的,那個扳指呢?”


    陸卿很意外。


    父皇問那個扳指做什麽。


    “在薑暖那裏。”她迴答。


    “哦……”蕭和帝看似隨意的應了一聲。


    “閔……”陸卿覺得直唿其名有些不禮貌,又改口道:“閔伯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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