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是不是丹藥,嗯?”


    望著督公大人那張對他微笑著的臉,士兵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發怵,膝蓋一軟,“噗通”跪了下去。


    “是!是!”


    君琰玖隨手一抬他的下巴,“丹藥”咕咚一下滑了下去。


    無論這是不是“丹藥”,都毀滅了這唯一的證據。


    君琰玖不疾不徐的看向了蘇武:“蘇大人,還有事嗎?”


    蘇武笑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屬下就不打擾督公大人趕路了。”


    蘇武朝他做了一個揖:“希望大人一路順風。”


    說完,他揚聲喊了一句:“走。”便領著帶來的官兵撤走了。


    君琰玖迴到了馬車上。


    輕輕轉動了一下桌上的開關,座椅下的暗箱便被推了出來。


    裏麵穿著藕粉色裙衫的少女抱著雪白的兔子,一個翻身走了出來。


    君琰玖瞥了君寶一眼:“燉了吧。”


    “哎?”


    陸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君琰玖一擰桌上的開關,暗箱又被推了迴去。


    “蘇武不會善罷甘休的。在進入薑國國境以前,不要下馬車了。”


    陸卿“哦”了一聲。


    反正有玖玖在,不下就不下。


    “那……晚上睡覺怎麽辦啊?”陸卿還憨憨的想,晚上大家都走了,她一個人在馬車上會害怕的。


    君琰玖無語的看了她一眼:“那你想在哪?”


    是夜。


    君琰玖扔給她一張人皮麵具。


    就算換上侍女的衣服,禮部的人依然認得出,她是公主。


    這是他今天讓暗魅緊急弄到的,戴上人皮麵具穩妥一些。


    陸卿借著燭光戴上人皮麵具,鏡子裏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唔,那我戴上人皮麵具,玖玖還認得出我嗎?”陸卿用掌心推著臉上的麵具,讓它和自己的臉更加貼合一點。


    “小白癡。”他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後一句話沒說出來: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他怎麽會讓她化成灰呢?


    趁著夜色,陸卿跟著她走進了一行車馬隊駐紮的客棧,走進了他的房間。


    因為潔癖外加認床,他的床單被褥枕頭全是從京城他自己的床榻上帶來的,每到一個地方就有人換上。


    “如不嫌棄,公主今晚就住這裏吧。”君琰玖開口。


    “哦,那你呢?”


    君琰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說呢?”


    沐浴完,陸卿一身香噴噴的,打了個滾,躺到了床榻上。


    陸卿很自覺的睡到了裏麵,留了一半位置給他,拍了拍床榻,正要叫他上來,卻見他在桌子邊上坐下了,手中拿著一卷書。


    “公主,你睡吧,奴才今晚守著你。”


    “哦……”陸卿撅嘴應了一聲。


    不睡拉倒。


    被衾和枕頭上都是屬於他的味道,讓她感覺異常安逸。許是一整天的舟車勞頓,沒過多久,她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屋子裏的燈已經吹了,他坐在窗邊,托著腮闔目小憩,窗戶是開的,皎潔的月華落滿他一身。


    謫仙一般。


    很多年後,她都忘不了這一幕。


    愛是克製,愛是守護。


    身為男人的君琰玖,深愛著她,卻在前世成親十年,未越雷池……即便,她已變得卑微,不再是公主。


    所以,這一世,她一定會好好補迴他,嗯,把兩世的一起好好補給他。


    另一邊。


    陸澈輾轉難眠。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每過去一天,薑殊逃迴去的幾率就大一分。


    他終是煩躁起身,朝囚·禁薑暖的房間走去。


    “她說了沒有?!”他煩躁的問了一句安排審訊的士兵。


    士兵說:“三皇子殿下,她發燒,暈過去了。”


    陸澈一看,她整張臉蒼白如紙,歪著腦袋毫無知覺。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嘖,燙手。


    本就是嬌生慣養的小丫頭,哪裏受得了這麽重的傷?


    “怎麽不早點說?”他惱怒道。


    薑暖放走了薑殊,現在既然抓到了她,留在手上也算是一個籌碼,死翹翹就完犢子了。


    再說,畢竟薑暖是一國公主,如果真的死在他手上,那這事可就大了。


    士兵委屈道:“可您……您已經睡下了啊。”


    陸澈氣得真想掀開士兵的天靈蓋瞧瞧。


    他睡覺有比這事重要嗎?


    薑暖最終被人從柱子上被解了下來,放到了床榻上。


    她整個人還是昏迷的,不過為了處理傷口,她的上衣被解開了,露出了雪白的肩膀,額頭上覆著降溫用的濕巾布。


    陸澈看了一眼,不小心看見她隱約露出的一截粉色肚兜,就把眼睛轉開了。


    這時,床榻上的薑暖迷迷糊糊的喊了聲:“哥哥……”


    “不要殺我哥哥!”她忽然急促的說。


    明明聲音已經有氣無力,還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了句:“陸澈,我殺了你!是你殺了我哥哥!”


    陸澈扶了扶眉,額角直跳。


    他原本很氣薑暖,可再一想,她隻是為了救自己的哥哥。


    假如,是他被薑國俘虜,卿卿也一定會不計一切代價救他的……


    這樣一想,氣也就消掉了不少。


    他現在隻想,早日抓迴薑殊,哎。


    希望邊關那邊,大哥的屏障能起到作用吧。


    -


    陸徵(zheng)一早就收到了陸澈的飛鴿傳書。


    他知道薑殊是小妹親手抓過來的俘虜,所以對此事格外關注。


    小妹的東西,必須好好守著!


    所以掐算著薑殊就算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這裏的時間,提前半日就做好了部署。


    所有的人出城門必須洗臉,為了防止易容。


    經過的馬車,牛車,車頂車底都仔細檢查。


    運送蔬菜,大米的車,更是蔬菜,大米裏都不放過,連米車裏藏的老鼠都揪出來了。


    就連裝著糞水,泔水的車,都要人爬上去,用竹竿在裏麵攪合攪合。


    攪合泔水的士兵捏著鼻子,對陸徵說:“將軍,沒有啊!”


    陸徵弱冠之年便已從戎,戍守邊關,所以雖然是大皇子的身份,部下都稱他為將軍,他就是北國人見人怕,鬼懼三分的“殺神”。


    陸徵的身材十分魁梧,他負手而立,長年征戰沙場使他渾身自帶一股殺伐之氣,威儀赫赫的樣子隻要往那一站,就讓人莫名心中發怵。


    他淩厲的目光望向士兵:“都給我找仔細了,沒有就趕緊搜查下一個。”


    因為搜查得極為仔細,要出城前往薑國的百姓排成了一條長龍。


    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百姓衣服,戴著鬥笠的薑殊在牆角暗搓搓的望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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