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暖的抿了抿唇,眼淚簌簌的掉落:“對不起,薑殊哥哥,我要迴去了。父皇下旨,勒令我迴宮……”


    薑殊的瞳孔震顫了一下,須臾笑道:“那好啊,你在這裏也玩得夠久了,父皇也想你了,是該迴去了。”


    他這樣一說,薑暖心裏的滋味兒更加不好受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要讓她的薑殊哥哥留在這裏為質,兩個國家之間就不能好好的嗎?


    “這幾天我還是在的。”薑暖說:“這次,冊封大典,北國剛好要派人過去,我應該是和北國派出的使節一起去的。”


    “嗯。”薑殊點了點頭,“也好,是你一個人的話,我還不放心呢。”


    “薑殊哥哥,你也不要放棄啊,還剩幾天,或許事情會有轉機呢?或許你能和我一起迴去呢?”


    薑殊的眸光亮起,須臾又倏地一下熄滅了。


    “你就別安慰哥哥了,哥哥現在什麽處境,還能不知道嗎?”薑殊伸手擦去薑暖粉腮上的淚水,反倒安慰起她來了:“迴去之後,不要氣父皇了,我不在,你多陪陪母後。”


    “嗯!”


    薑暖雖是笑著的,但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好了,我現在每天隻能有半柱香的時間出來透氣,時間到了,我該迴去了,到了薑國,就傳個信過來,傳給陸卿,你和她關係那麽好,她一定會替你轉達的。”


    “嗯!”薑暖再次淚崩。


    薑殊轉身迴去了,身材竟然有一些佝僂。


    然而,難掩沮喪的神情,在轉身後,唇角卻勾起一絲邪魅的弧度。


    他,根本就不需要現在迴去啊。


    薑唯當太子又如何?“薑唯”當太子,和他當並沒有什麽區別啊!


    什麽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麽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張俊朗的臉上,笑意越來越大了,如太陽從雲彩中露出的光華。


    都是一幫蠢貨,這麽容易就被騙了。


    他說過的,他薑殊,字典裏從來就沒有一個輸字!


    -


    陸卿看著薑殊走迴禁閉的屋子,看著薑暖哭著離開,卻沒有看到薑殊轉身後的那個笑容。


    她關上了窗子。


    君琰玖正在她書房裏喝茶。


    “所以朝堂上還是沒有討論出來,該派誰去嗎?”


    君琰玖搖了搖頭。


    “想不到,那個薑唯,還真的是太子啊。”陸卿忍不住說了一句。


    君琰玖的動作一頓:“你還懷疑過是假的嗎?”


    “當然。”陸卿說,“可能是,我對蘇亦承的偏見吧,他找迴來的人,我就覺得真不了,不靠譜。怎麽偏偏就被他遇到了,找到了呢?”


    君琰玖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麽,說了一句:“蘇大人迴來了。”


    “什麽?”


    “就在今日,迴的朝堂,薑國那邊的旨意就是他帶來的。”


    “還敢迴來?”陸卿嘀咕了一聲,忍不住蹙了蹙眉。


    蘇亦承連降三級之後,隻能站在朝堂的角落裏上朝,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官袍,像老鼠一樣低調了不少。


    不過下了朝還是忍不住有不少官員對他冷嘲熱諷。


    他少年得誌,身居高位,不知多少人羨慕,但礙於他的官職,隻能將所有覬覦和不滿深深壓在心裏。


    可現在,他從神壇上掉下來了,再加上,已經招來了皇上對他的不滿,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沒機會了,他被聖上一腳踢出京城也是早晚的事。


    所以,當他走出皇宮的時候,那些官員全都把他圍住了。


    “喲,這不是蘇大人嘛,怎麽從薑國迴來,這官服就變顏色了啊,是薑國的太陽太大,把你的官服曬掉色了嗎?哈哈哈哈!”


    “礙~哪裏是官服掉色,這是皮都快沒了!竟敢給薑國皇帝的兒子下藥,人家薑國皇帝不把他皮扒了就不錯了!”


    “怎麽會沒皮了?你看這蘇大人的皮不比誰都要厚?都這樣了,這都還有臉來上朝呢!”


    ……


    蘇亦承緊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緩緩抬頭,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奚落他的大臣們,把那一張張臉都深深記住了。


    在那張有些坑坑窪窪又蒼白的臉上,那陰氣森森的眼神,格外的,瘮人。


    那些和他視線對上的大臣都忍不住一怵,說了句:“真晦氣!”就拂袖離開了。


    蘇亦承勾了勾唇角,不疾不徐的登上了他低調的,灰撲撲的粗布馬車。


    馬車的內飾仍是豪華的,柔軟的真絲軟包,從前該有的一切都有。


    他端起了冰種和田玉製成的茶杯,裏麵衝泡的是上千兩銀子一斤的老樹紅袍。


    茶香撲鼻。


    這一次,他是手握一張王牌才迴來的。


    所有的債,他都要一筆一筆的討迴來……


    -


    自從陸卿“無意中”透露,父皇有想要立後的心思之後,張妃就來得勤快了。


    每次都要帶上自製的小點心,小糖果,連君寶也有份。


    “公主,這是我托人從宮外帶來的苜蓿草,聽說兔子最愛吃這個,對腸胃也好。”


    “張妃娘娘有心了。”


    也許是新進來的幾個秀女裏又出了幾個得寵的,有的還升了妃嬪,這讓她這朵已經三十好幾的“老黃花”有了危機感。


    陸卿覺得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其實當初不僅僅是為了借助張妃的力量解除禁足,還因為正值一大堆青春靚麗的秀女進宮,張妃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必然敲響警鍾。


    那麽有些事,就不必她去做了。


    昨日,新入宮的秀女,杜長歌,在得了寵幸之後,升為了杜嬪,賞賜了一套頭麵,一對如意。


    今晚,父皇又繼續翻了她的牌子。


    張妃心裏自然是不舒坦的。


    “今兒個是中秋啊,家人團圓之夜,以往,皇上誰的牌子都不會翻的,會陪姐妹們在禦花園賞花,賞月,吃餅,吃酒的,可今晚……”她的嗓音裏是掩飾不住的吃味和委屈。


    在公主麵前,為了保持體麵,她並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而是在心裏咆哮:


    “可今晚居然被那個剛入宮沒幾天的小妖精給霸占了!!!”


    陸卿一眼看出了她落寞神色下的瘋狂妒忌,掐指算了算,壞心一起:“今晚,還是齊妃娘娘的頭七哦。”


    張妃先是眼眸一顫,接著,像是意會到了什麽一樣。


    陸卿繼續補充:“猜一猜,頭七之夜,無辜枉死的齊妃亡靈,會不會,從井裏爬出來……”


    她故意衝張妃抬起了兩個小爪爪嚇她:“吼~去找暗害她的人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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