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往前走一步,屋頂就傳來一個男人的怒斥:“大膽。”


    是公主的貼身侍衛莫離。


    他隻能老老實實停在離她床榻三丈外的位置。


    “蘇大人這麽著急的來找本公主,所為何事啊。”陸卿懶洋洋問了一句。


    “公主,您可一定要為下官做主啊!”蘇亦承可憐兮兮的說了一句。


    陸卿滿頭霧水:“有什麽事情是本公主能為你做主的?”


    蘇亦承就如實說了,添油加醋的把他開了家酒樓,結果被人“欺辱”的事說了一遍。


    不過,當著陸卿的麵,他沒有說自己是“準駙馬”。而是說:


    “因為臣當時在氣頭上,原本想嚇唬嚇唬他,讓他還微臣一個公道,臣就對他說,臣……臣是公主的人……


    結果,他聽了之後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居然還放狠話,公主算什麽?就算臣是公主的人,他也照打不誤!”


    陸卿手中不疾不徐的搖著鵝毛扇,覺得越聽越逗。


    這狗賊……竟是來找她主持公道的?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就是把她打得嗷嗷叫的?


    而那邊,蘇亦承還在那裏義憤填膺:


    “臣自己顏麵盡失沒有關係,可他怎能藐視公主?臣迴到府中越想越難受,公主是金枝玉葉,萬金之軀,怎能遭一個平民如此輕視折辱?!”


    “說的沒錯。”陸卿搖扇子的動作一停。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可蘇大人,你並不是本公主的狗啊。


    所以蘇大人你自己顏麵受辱沒關係,為何還要搭上本公主?”


    蘇亦承目瞪口呆。


    陸卿生氣又責備道:“別的不說,蘇大人怎麽能打著本公主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呢?一個平民都擺不平,你還好意思來在本公主麵前哭,是誰給蘇大人的勇氣?”


    蘇亦承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發現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卿打了個哈欠:“退下吧,本公主乏了,以後這種雞皮蒜毛的小事,就別來煩本公主了。本公主的驕陽殿也不是菜市場,蘇大人想來就能來。”


    蘇亦承不甘心,陸卿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想聽,又寒著嗓音說了句:


    “退下。”


    蘇亦承隻好從陸卿的房間裏出去了。


    這一幕恰被扶著樹吐完的薑殊看到。


    薑殊微微眯眸,暗自疑惑:“那個家夥怎麽能進公主的寢殿?”


    接著一想,忽然想到了那個家夥曾經吹噓過公主心悅於他,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怪不得,這北國的公主見本太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樣貌竟然不為所動……”


    薑殊自語。


    如果他要追求公主,那個家夥就是他最大的絆腳石!!


    他一定要除之後快!


    “來人。”薑殊寒聲說了句。


    結果半天並沒有人來,正在修剪花木的老伯還白了他一眼。


    他幹咳一聲,這才想起,這是在,北國公主的宮殿。


    他就隻好屈尊自己上去。


    “蘇亦承。”


    此刻蘇亦承心事重重的從宮殿出來,感覺撲麵而來一股熱浪。


    他還在想,愛真的會消失得那麽快嗎?


    上次公主說過不愛他,早有心悅之人,他查過了,有個屁。


    公主身邊從未有任何一個男子,如果有,就隻有那個太監君琰玖。


    聞聲,蘇亦承抬頭。


    哦,大意了,還有一個。


    陽光下,薑殊一身華麗的蟒袍,身上的金絲繡線閃閃發光,顯得整個人十分矜貴,高不可攀。


    “太子殿下。”蘇亦承朝他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他母親是薑國人,所以他也算半個薑人,自小是在薑國長大的,不過這事很少人知道。


    九歲那年,被薑國國君送往北國,身負重任。


    薑殊嫌棄的望著他。


    父皇說,蘇亦承在將來會成為自己的助力,就這?


    一臉衰星附體的模樣,公主的眼光就這?


    眼睛上還被人用拳頭揍了一拳是怎麽迴事?


    他開門見山:“以後離陸卿遠一點,她今後,會是本殿的太子妃。”


    蘇亦承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可……可公主她……”


    “哪個字聽不懂?”薑殊蹙眉,“叫你離她遠一點,你離她遠一點就是了。”


    蘇亦承開口:“公主心悅的人,原來是殿下?”


    薑殊挺了挺胸:“本殿都住進驕陽殿來了,你覺得呢?”


    蘇亦承一頭霧水:“可臣聽聞殿下是被俘啊!”


    薑殊麵不改色的說:“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公主哪能直接對別人說心悅本殿?被俘隻是幌子而已。這樣,才能讓本殿心安理得的住在驕陽殿。”


    薑殊這樣說也是有目的的,堂堂一個太子,說出去被人當作了俘虜,那多丟臉呀!


    這樣說也是為了挽迴一點尊嚴。


    蘇亦承一臉驚訝的望著他。


    難道陸卿說的“心悅之人”真的是薑國的太子殿下?


    蘇亦承頓時覺得胸腔憋悶,一口氣怎麽也提不上來。


    從前的公主對他多好啊,又是給她做點心,又是給他送簪子,又是給他送袍子,滿眼都是他啊!


    如果那個時候能給她一點迴應,她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不,他絕不承認公主已經喜歡上了別的男人,一定隻是在跟他慪氣而已,等她氣消了,一切又會和從前一樣了!


    想到這裏,他訕笑了一下說:


    “太子殿下,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如若公主真的心悅太子,太子就不會跟臣說這樣的話了。告辭。”


    說完,他就離開了,給薑殊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


    薑殊望著他的背影,目光變得陰蟄,果然是這個癟犢子。走著瞧吧。


    -


    “公主,薑國的太子殿下忽然腹痛難忍!”這時,一個宮女匆匆跑過來說。


    陸卿快被煩死了,她才剛睡著。


    “找太醫啊!”她不耐煩的說。


    “薑太子不要太醫診治,點名要公主您親自來瞧。”


    陸卿說:“那是他還不夠痛,隨他去吧,等他真的痛得受不了了,就沒那功夫挑三揀四了。”


    陸卿心知肚明,那家夥隻不過喝了點糞水,的確會腹痛難忍,不過他死不了,最多拉幾迴肚子就好了。


    這時,另一個宮女慌張的跑來說:“不好啦,薑國太子吐血啦!”


    陸卿心中詫異:難道屎裏有毒?


    反正這樣下去也別想繼續睡了,陸卿起身,走到偏殿,想要一看究竟。


    偏殿果然雞飛狗跳,薑殊躺在榻子上,眼微微睜著,雙目迷離,見他嘴角好像隱約有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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