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五月。


    宋歆每天修煉完都迴去查看小玉所在的工坊,隻是那裏大門緊閉,他也不知道小玉的傀儡煉製到什麽程度。宋玉卻是一臉輕鬆,每天除了安排木人和宋歆練習,就是打理園圃和喂馬。郭妙那匹追影在兩個月裏,被他喂得更加神俊高大,速度和耐力已經遠超世間的馬匹。這期間,郭沐和郭妙時常在閑暇時來找宋歆一起遊獵。


    這天待課程完畢,曹衝提議道:“明日是五月初五,城外百姓祭祀水神,不如我們一道去瞧瞧熱鬧?聽說還有洧水詩會,我們三人正好去開開眼界,說不定還能一展才華。”


    周文直一聽就來了興趣,“對啊,在荊州,每年這個時候都有祭祀和龍舟,許都這裏的祭祀,在下也是從未見過,宋兄可有興趣嗎?”


    “既然公子和周兄都願去,那在下自然不會推辭。”


    隔日,三人換了便裝,帶了幾個護衛出東門,來到城外的洧水。此時兩岸已經聚集了許多的百姓,頗為熱鬧。


    而四周的攤販,雜耍藝人也都趕過來,趁這個時候賺點錢。


    曹衝整日在府中也是憋悶壞了,看什麽都新鮮。


    “公子,你看,詩會在那邊!”周文直看到遠處有一個白色帳幕圍起來的地方,裏麵不時傳出一陣陣的鼓聲和喝彩聲。入口處有一塊木牌,上麵寫著“洧水詩會”四個漢隸字。帷帳外麵停車許多輜車和名馬。


    曹衝說道:“嗯,這是每年五月初五的洧水詩會,專門為許都裏未行冠禮的公子們舉辦的,我幾位兄長未加冠之前,都會來這裏飲酒聚會。許多人都是去辟雍學習之前,趁著詩會來這裏互相結識、比較一番。”


    周文直說道:“哈哈,那太好了,我們三人都未加冠,正好去看看熱鬧。”


    宋歆也覺得不錯,周文直提議說道:“對了,宋兄,能否幫我們去買些酒和甜粽來帶進去,我們在裏麵等候。”


    曹衝和周文直帶著護衛進去後,宋歆買了一壺酒和幾個甜粽,剛走到門口,就被詩會外麵幾個家奴模樣的人攔下了。


    其中有個方臉的,顯然是這些人的頭領。


    “請問是哪家的公子啊?”方臉的家奴問道。


    宋歆上前一步說道:“我是衝公子的侍從,公子讓我去買酒的甜粽帶進去。”


    幾個人狡黠一笑,“侍從?剛才進去的那位周公子,不就是侍從嗎?怎麽又多了一個侍從?”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道:“對啊,看你穿的這麽普通,怕不是想要混進去吧?這可是許都的名門公子的詩會,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


    方臉的家奴,一臉懶洋洋的樣子說道:“還請報上出身。”


    “在下宋歆,曹衝公子的侍從。”宋歆又說了一遍。


    “哪家?許都沒聽說過有個宋家啊?你們聽過嗎?”方臉的家奴故意大聲說道。他們知道宋歆並沒有什麽顯赫的出身,就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方臉家奴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彈去上麵的耳屎,傲慢說道:“對啊,沒聽說過。莫不是想要混進去,圖謀不軌吧?”


    宋歆取出相府出入的木牌,“我已經報上了我是公子侍從,你們這樣相難,是想怎樣?”


    “怎樣?沒身份,沒有出身,就是不能進。”方臉家奴說著,竟然一把將木牌奪了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說道:“這什麽東西啊,憑這個破木牌,就想混進去嗎?”


    “你不認的上麵的字嗎?”宋歆的聲音越來越冷。


    家奴們卻不以為然,故意挑釁著說道:“你爺爺不認字又怎樣?看你這幅寒酸樣子,怎麽像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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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作詩的?”


    “對啊,今天這裏麵可都是公子們的聚會。豈是你們這種人可以進去的,還不快給我滾。”


    此時在詩會現場內,曹衝低頭問道:“宋歆去買酒,怎麽還不迴來?”


    周文直說道:“怕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耽擱了吧。公子不必擔心,宋兄一定會來的。”


    曹衝說道:“嗯,好吧。”


    周文直一陣竊喜,他知道這裏必須要出身富貴的人才能進來,所以才將宋歆支開。現在十之七八,宋歆是被堵在外麵了。


    “那麽,麻煩二位進去請一下周文直,周公子。”詩會之外,宋歆壓著怒意說道。


    “周公子來了,你也進不去啊,而且,我們怎麽請的動他啊?”


    宋歆看著他的戲謔表情,顯然是得了授意羞辱自己來的,“你們想要怎樣,我才能進去?”


    方臉的家奴從懷中取出一塊拇指大的木牌,說道:“你將這木牌掛在脖子上,就可以進去了。”


    宋歆一看這木牌,臉色瞬間一變,木牌上寫著一個“犬”字。這種牌子他認識,乃是一些士族飼養鷹犬戴的。他冷冷說道:“你拿鷹犬戴的木牌給我?”


    方臉家奴輕蔑一笑,說道:“呦,這個怎麽了?這個不折你的身份,公子們的鷹犬,比那些百姓可值錢多了。這是抬舉你不知道嗎?”


    “對啊,這可是抬舉你呢。”


    “你們在這裏吵什麽?”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宋歆扭頭一看,竟然是劉糜、鄭越幾人,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神情猥瑣黑眼圈很重,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


    “呦,這不是宋公子嗎?在這裏站著幹什麽?你想要進去嗎?”劉糜馬上走過來戲謔著問道。接著他對周圍的人說道:“來來來,諸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就是宋~公~子。那天周公子的夜宴,他可是能坐在我們這些人上首的位子呢。”


    這時候,那個神情猥瑣的人走上前,說道:“這就是那位宋兄,哎呀,真是百聞不如見麵啊。呦,怎麽,如宋兄這般聞名遐邇的人,也要帶著這塊牌子才能進去嗎?”


    鄭越一臉的戲謔笑容道:“嘖嘖嘖,宋兄帶著這塊牌子,別說,還真合適。哈哈哈。”


    劉糜故意大聲對家奴說道:“你們這些個不長眼的,這可是大人物啊,衝公子的侍從啊。”他盯著家奴手中的那塊牌子,就狡黠一笑說道:“呦,你們連牌子都幫宋兄準備好了?宋兄,快戴上吧,我們帶你進去?”


    看門的家奴這時候明白了,這個劉公子不是宋歆一邊兒的,又得意起來。“我們已經遞上了,他不願意接啊。”


    那個神情猥瑣的人佯做相勸的口吻說道:“宋兄,趕緊拿上,我們領你進去,不會有人攔阻你。來,再找一條繩子,我們牽著你進去。”


    宋歆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問道:“汝是何人?”


    那人一拱手,“在下三聖教聖子,李淳。”


    宋歆微微一怔,心道:“三聖教的聖子,那不是教主的兒子嗎?教主的兒子也來了!?難道和文顯他們一起的?”


    李淳對劉糜說道:“劉兄,這位看起來不願意戴啊,不如,我們幫幫他?”


    劉糜和鄭越卻一臉狡猾,說道:“不如李公子親自為他戴上吧,說不定還能幫宋兄沾上一點三聖教的仙氣兒呢。”


    這個李淳一聽,嘿嘿一笑,接過了牌子,遞到宋歆麵前道:“戴上吧,不然,我就讓你爬著迴許都。”說話的時候,劉糜和鄭越還退後了幾步,宋歆瞬間明白了,他們是想要挑唆自己和這個李淳鬥起來,進而讓整個三聖教和自己為敵。不過宋歆根本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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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反正已經和三聖教不共戴天了。


    他接過牌子,冷笑著說道:“公子,你給我一把木屑做什麽?”說完手一用力,木牌直接被他搓成了木屑,嘩啦嘩啦地往下掉。李淳和幾個家奴都嚇傻了。這木牌都是棗木製成,堅硬無比,別說一個手捏了,就算是鐵錘砸,也不一定能砸成這樣的碎末。


    宋歆抬手一個巴掌,一手的木屑就扣在了李淳的臉上。李淳猝不及防,他向後噔噔噔退了幾步,撞在了劉糜和鄭越的身上。李淳眼睛嘴巴裏都被塞滿了木屑,氣的哇哇大叫,直接拔出了腰間佩劍,朝著宋歆頭頂就砍。


    宋歆順勢一側身避過,身子向前一步,抬手就扣住了李淳的手腕,輕輕一捏他的外關穴,李淳就覺的手腕一陣酸麻,長劍脫手落入宋歆手中。接著他輕輕一拳搗在李淳肋下,這家夥本來就是個酒色之徒,哪裏受得了這個。頓時臉色一白,滾倒在地。他正要喊叫,宋歆把長劍一拋,正好落在他雙腿之間,距離他的命-根-子隻有不到半寸,李淳看著還在晃動的劍,嚇得臉色煞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歆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又走到發呆的家奴麵前,盯著他一笑,突然出手,眾人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宋歆手中就多了一塊牌子,這是剛才被家奴奪走的相府出入憑證。


    “什麽狗東西,這也是你能搶的?”


    家奴嚇得後退了一步,宋歆的眼神已經要殺人了,“你...你想怎......”話還沒說完,他的喉嚨就被宋歆一把捏住,瞬間漲紅了臉。


    “我已告訴你我是誰了,你卻還要屢屢相難。我看你的主子平日裏也沒怎麽管教過你。”說完宋歆的手一甩,那個方臉家奴直接被拋出三丈多遠,摔暈過去。


    “宋歆!你敢在這裏行兇。”鄭越指著宋歆罵道。


    “你再廢話,和他們一樣。”宋歆冷冷迴了一句。


    劉糜幾人臉色一白,他們知道宋歆是在屍山血海裏滾過的人,真惹惱了他,自己怕是占不到便宜。但看到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圍了過來,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頓覺麵子上有點掛不住。他把心一橫,從腰間唰一聲抽出長劍,“宋歆,敢對我們不敬,我今天就在這裏斬殺了你!”


    鄭越和幾個公子也紛紛拔劍,他們不信宋歆再厲害,還能打得過他們這麽多人?


    這時候,傳來一個聲音道:“劉糜,你要不連我一塊殺了!?”


    劉糜大怒,扭頭就要喝罵,可瞬間就像是石化了一樣。


    說話之人,竟然是夏侯充。他聽見動靜出來查看,正好看見劉糜對宋歆拔劍。


    “夏侯...夏侯公子...”劉糜立即恭敬起來。


    幾個家奴也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哆嗦著不敢說話。


    夏侯充沒理會他們,走到宋歆麵前,躬身一禮道:“宋兄,讓你受委屈了。今年的詩會乃是我夏侯家主辦,家奴沒有規矩,還望見諒。”


    宋歆道:“夏侯兄客氣了,宋歆失手傷了兄台家仆,改日一定登門請罪。”


    夏侯充看著幾個家奴,嚴肅說道:“你們侮辱賓客,敗壞家風,今日詩會結束,自己迴家領杖責三十。”接著他又對劉糜說道:“劉公子,你怎麽又來了,去年的詩會你片紙未交,丟人的還不夠麽?”


    劉糜臉色一白,連忙收起劍說道:“夏侯公子...我隻是和宋兄說笑...夏侯兄,劉糜言語失當,請恕罪。”他隻對夏侯充道歉,卻不願意對宋歆低頭。


    “是不是說笑,我看的清清楚楚。今日的詩會不歡迎你,劉公子請你迴吧。宋兄,隨我進去。”說完他拉著宋歆就往裏麵走。


    劉糜麵如死灰,在詩會外麵被主人趕走,幾天之後他就會成為整個許都公子們的笑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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