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中,宋歆依然忐忑,懊悔自己沒注意隱身符的時效,來到山水靈澤後他問小玉道:「小玉,方才你讓我答應她,是察覺到了什麽嗎?」


    小玉說道:「我覺得,她內心比你還要焦急呢。」


    宋歆皺眉問道:「這話何意?我聽她的語氣很平靜啊。」


    「我們幽魂隨著修為增長,能漸漸感覺到人內心中的情緒,她和你說話的時候,情緒焦急驚恐。隻是她掩飾的很好而已。」


    宋歆點點頭道:「的確,我們那個時候的史書上曾經說,因為曹丞相處死了董貴人,這個伏皇後也被嚇得心驚膽戰。」


    小玉說道:「嗯,她現在比你更擔心生死,她有求於你,應該不敢過分要挾。我察覺皇後似乎並沒有加害你的意思,和麵對盧英的時候大為不同。」


    宋歆自從盧英的事情以後,就很相信小玉對於人心的判斷,說道:「這樣的話,我還能放心些。」


    接下來幾日,卻是風平浪靜,皇宮裏沒有傳出任何消息來。不過,還是有好消息,黃皮和半骨似乎有了突破的跡象,小玉為了幫他們,暫時也和他們一起閉關了。


    幾日後的九月初五四更天,宋歆到城外與朝廷祭祀的大隊匯合,一起向許都南邊的首山行去。到了臨近中午才到了首山。沿途的山路上,每隔幾步就站著一名身著赤色鎧甲的禦林軍,腰挎環首刀,手持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看著自己大戰妖獸的地方,現在已經是旌旗遍布,香火旺盛,漫山遍野站滿了百姓,儼然成了一片沾了仙氣的福地洞天,大家都想要沾一沾仙氣。宋歆不由覺得好笑。不經意露出一個笑容來。


    身旁同行的魏通看見宋歆麵露微笑,就問道,「賢弟你笑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覺得有趣而已。」宋歆趕緊收起了笑容,整了整衣襟。


    不一會皇帝和皇後的車輦也緩緩馳來,宋歆一眼就看到了伏皇後坐在鳳輦內。飛蓬則跟在她的鳳輦旁邊,和一大群宮人一起走著。


    不過兩人離得很遠,飛蓬並沒有看見自己。


    此次祭祀是由太常徐璆主持,在祭典開始前,徐璆捧出一塊黑色石板,走到了皇帝麵前。


    「三日前,此地百姓在祥瑞發生之地啟出一塊石板,上書曰:「國有忠臣,漢室當興。妖邪在南,代天討逆」。」


    大聲宣讀完後,文武百官聽見都是嘖嘖稱奇,神態各異。徐璆看了一眼百官表情,接著將石板雙手呈遞給皇帝。


    皇帝盯著石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便說:「太史令上前。」


    「臣,王立,聽宣。」


    「愛卿可為朕解讀這石板上的文字乎?」


    太史令看了一會說道:「國有忠臣,乃曹丞相。妖邪在南,說的是南方的叛亂和孫權,代天討伐,是讓陛下頒布聖旨,討伐亂賊,為天滅妖邪。」


    「嗯,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徐愛卿,祭典可開始。」


    「諾。」


    「百官就位。」眾人聽到徐璆的聲音,都開始正衣襟和冠冕。天子在他的引導下帶領百官開始祭祀。宋歆等人站在人群中觀禮。.


    祭祀儀式完畢後,天子轉身對百官說道:「朕聽聞南方又有叛亂發生,今日得天啟示,朕既身為天子,自當尊天命而行。令丞相大司空曹孟德代朕掃平叛亂,安撫百姓。」


    曹操站出來迴答道:「臣原為陛下進犬馬之勞。此次南征,臣有上天護佑,有陛下洪恩,必定成功。」


    皇帝看著曹操,取出寶劍和兵符放在托盤中。曹操迎上前,右手接過寶劍,左手拿起兵符。振臂一唿:「奉天子令,掃平亂賊,再振皇綱。」


    百官跪地行禮,宋歆等人神色


    各異,看見所有人都跪下,他們也跪下跟著唿喊萬歲。


    下麵的士兵們的神色就比較單純了,聽見天上的神仙都在保佑自己出征順利,本來還有些害怕現在卻不怕了。這就是曹操要的效果,原本赤壁之戰失敗後低迷的士氣,借此機會重新振奮了起來。


    迴到許都後,曹操立刻在相府召集了將軍們發布命令。宋歆跟著曹衝和曹丕在一旁聽著。


    「此次出征,本相已經做好安排,眾將聽令。」


    「末將在!」眾位將軍立刻起身等候命令。


    「前將軍夏侯惇!」


    「末將在。」夏侯惇應聲站出。


    「命你率部進駐淮南、壽春,督戰主持各部協同,總督糧草。」


    「諾!」


    「侍中尚書令荀彧。」


    「臣在!」


    「命你坐鎮許都,與我兒曹丕共同征辦糧草軍械,支應前線。」


    「諾。」


    「虎騎宿衛許褚,豹騎宿衛曹休,龍騎宿衛曹真聽令!」


    「末將在!」


    「你三人率虎豹騎與我一同進駐合淝。」


    「諾!」


    「荀攸,程昱,賈詡,華歆、王朗、裴潛、劉廙、桓階,曹植聽令。」


    「臣在!」


    「你等跟隨我中軍出征。」


    「諾!」


    「中領軍夏侯淵」


    「末將在!」


    「命你都督五校尉、中壘二營進駐九公山,把守進入桐柏山的要道,以防雷緒向西遁逃。」


    「諾!」


    「虎威將軍於禁。」


    「末將在。」


    「命你率部曲,進軍舒城,討伐賊首梅成。」


    「諾!」


    「蕩寇將軍張遼、平狄將軍張郃聽令。」


    「末將在!」


    「命你二人率部曲為左右先鋒,沿渒水兩岸南下,攻潛山,進剿陳蘭。」


    「諾!」


    「威虜將軍臧霸。」


    「末將在。」


    「命你率軍一萬屯桐城,阻擋孫權來援梅成。」


    「諾!」


    聽著曹操一口氣下了這麽多命令,宋歆的眼睛看向了議事廳中間的廬江郡全圖,發現曹操這是兵分多路,東、西、北三個方向出擊,如果能順利實施,就會將雷續,陳蘭、梅成三人分割開來,最後形成合圍之勢。即使無法合圍,那麽也可以逼他們向南逃進潛山,之後再一舉殲滅。


    曹操微微沉吟了一下,看向宋歆和周文直說道:「宋歆,周文直,此次你二人可願意隨征?」


    還不待宋歆迴答,候周文直說道:「丞相,在下不熟軍伍之事,願意留在許都輔助公子,宋兄曾經立過戰功,若他能隨大軍出征,定然能夠再立新功。」


    曹操看了他一眼說道:「衝兒,你此次跟文若先生與子桓共同打理糧草要務,周文直隨你左右相助,宋歆你就跟隨文遠吧。」


    「諾!」宋歆答應道。


    「諸將速去準備,兩日後卯時,在許都東門集結出發。」


    「諾!」眾人答應一聲紛紛散去準備。


    「魏大哥,你此次會與夏侯淵將軍一同出征嗎?」宋歆傍晚到了魏通家裏問起出征的事宜。他在許都久了,知道魏通現在是受中領軍夏侯淵指揮的。


    「夏侯淵將軍此次命我護衛丞相中軍,所以隨丞相大軍出征。你跟隨張遼、張郃二位將軍出征,一路要小心,莫要犯了軍紀。」


    迴到家後不久,一名傳令兵卒上門,說是張遼升帳,令宋歆歸營。


    宋歆領了軍令後,張虎周中二人找上門來,原來是魏通知道宋歆是個光杆司令,就讓他們帶了一隊士卒。他們見到宋歆以後,卻發現,宋歆已經將自己家中的十多名家丁武裝起來,發了衣甲兵器。隻是張虎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都是鬼卒操控的傀儡。


    宋歆輕點了一下手下,算上留守家中的鬼卒,自己帶了宋玉、黃皮、半骨等男性外貌的鬼卒,加上張虎帶來的士兵,有六十人。


    宋歆自嘲一笑,在襄陽時,自己就是個隊率,到了現在才名至實歸,有了自己的手下。不過,張虎等人看見這些鬼卒扮成的家丁,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來到許都城東張遼軍中,發現曹操的大軍已經在此陸續集結。很多將軍三更就已經到此地整軍準備出發。


    次日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曹操乘坐的華麗馬車緩緩從城中駛出。車子後麵跟著的就是留守許都的大臣和他的兒子們。大車行至大軍麵前停下,曹丕領著曹植和曹衝,以及曹操其他的兒子們上前為父親掀開車簾,扶著曹操下車。


    荀彧和百官上前,齊齊躬身說道:「許都百官,預祝丞相凱旋。」


    曹操上前,牽起荀彧的手說道:「文若先生,此次又要辛苦你為大軍督辦糧草了。還有子桓及衝兒都還年少,望你多多教他們。」


    「荀彧自當竭力。」荀彧躬身說道。


    曹操又看著曹丕和曹衝說道:「你們,上前來。」二人上前。曹操繼續說道:「此次你二人是學習如何處理軍務,糧草是大軍作戰之根本,你二人不可以公子自居,而怠慢先生,認真跟隨先生學習如何處理政務。」


    「父親教訓的是,我們定當尊文若先生為師,虛心學習。」二人說道。


    曹操叮囑完,又踏上馬車,侍從捧出天子給他的寶劍和印信虎符。他將這些物件捧在手中,大聲對眾將軍說道:「今奉天子聖旨,南下討賊,眾將自當用命,謀士自當竭力。」他又看了一眼軍正說道:「宣讀軍法。」說完將寶劍遞給軍正。


    軍正上前恭敬接過寶劍,右手托著,靠在右肩。大聲開始宣讀軍法。


    「悖軍者: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斬。


    慢軍者:唿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斬.....」


    幾萬大軍安靜的聽著軍正宣讀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斬軍法。宋歆也是仔細的聽著默默記下,他眼睛掃了一眼曹衝身邊的周文直,此時周文直的目光也看向了他。


    曹操等待軍正宣讀完軍法,接過他遞來的寶劍。大聲說道:「軍法自本相而下,如有犯者絕不姑息。」


    大軍齊刷刷的單膝跪下,「諾!」


    曹操掃視一眼,說了聲:「大軍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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