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隱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再度環視了下他們三人,隻不過視線卻在永珹的身上多停了片刻,隨後他這才上前幾步抬手摸了摸永瑢的頭,語氣溫柔的說道:“永瑢,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迴去歇著吧,記住不要再到處亂跑了,知道嗎?”


    “是,兒臣知道了。”永瑢見皇阿瑪並未處罰自己,反而還如此溫柔的叮囑他,心裏麵的緊張和擔憂瞬間就煙消雲散了,結果他那莽撞的本性就又趁機暴露了出來,完全沒經過大腦就把心裏話給順口說了出來:“皇阿瑪,兒臣聽三哥說您要帶他去木蘭,那……可不可以也帶兒臣一起去啊?”


    龍隱天聽後略微挑了下眉,側頭瞟了仍舊低著頭的永璋一眼,然後才意味深長的問道:“怎麽,永瑢也想隨朕一起去木蘭秋圍嗎?”


    永瑢看皇阿瑪並未嚴詞拒絕,而是問起了他的想法,心裏也就再沒了什麽顧忌,興衝衝的揮了下柔柔的小拳頭、頗有氣勢的說道:“皇阿瑪以前一直都教導兒臣,說咱們滿人是從馬背上打得天下的,所以兒臣從那時候就立誌要做咱們大清的‘巴圖魯’。雖然兒臣現在年紀還小,沒辦法為皇阿瑪開疆擴土,可是兒臣自信自己絕對不會比咱們大清的任何一名勇士差。”


    “哈哈哈,說的不錯。”龍隱天眼底滿是笑意的看著還沒有馬背高的永瑢,再次用自己寬大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毫不吝嗇的鼓勵道:“你有如此高的誌向這很好,但是你可要知道,任何一名勇士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這其中是要吃很多苦的,你認為你自己真的行嗎?”


    “兒臣當然可以!”永瑢眼中滿是堅定的神色,想都沒想就開口答道:“因為兒臣是皇阿瑪的兒子,兒臣姓愛新覺羅天緣仙途!”


    龍隱天意味深長的淡柔一笑,終於開了金口,答應下了永瑢的請求:“好,那麽下次去木蘭,朕便帶你一起去,到時候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哦。”


    永瑢沒想到他的皇阿瑪居然真的答應了,欣喜之餘趕忙行禮謝恩,就連地上那尚未融化的冰雪都沒有在意:“兒臣謝皇阿瑪恩典。”


    不過永瑢沒有注意卻並不代表龍隱天也沒有看到,在永瑢意欲下跪的時候,他就直接伸手拉住了永瑢的胳膊,並未讓永瑢真的就此跪下去。


    而後,他就直接吩咐一直在永瑢身邊伺候的小太監,在永瑢迴到阿哥所之後要先用熱水沐浴一下暖暖身子再用晚膳。


    至於永瑢,他雖然還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覺,但卻仍舊聽話的離開了校場,向自己所住的阿哥所走去。


    站在旁邊的永璋和永珹雖然將龍隱天與永瑢的互動全都看在了眼裏,可他們心中所想的事兒卻完全不一樣。


    永璋還一直沉浸在方才的那種感覺當中,一方麵他的確很希望皇阿瑪能夠喜歡年幼的永瑢,畢竟他們同是純妃所生,比之其他的阿哥們自然是更親近一些;但另一方麵,他又不希望皇阿瑪太過於關注永瑢,畢竟他也同樣是阿哥,同樣也是有私心的,他還是更希望讓皇阿瑪能夠多關注自己一些。


    永珹雖然麵兒上看不出什麽,但實際上心裏麵卻已經開始有了危機感,因為永璋和永瑢都是純妃所生,若是他們二人都得了皇阿瑪的青睞,那麽他所處的位置可就尷尬了。


    若是他表現的太過出眾,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若是故意藏拙的話,他怕會連累自己的額娘也不受關注,至於日後究竟該如何自處,他覺得是時候好好的盤算一下了。


    迴到養心殿用了些晚膳,龍隱天就再次來到禦書房,隨手拿起永璋和永珹今日交上來的功課細細的看了起來,並且還用朱筆在旁邊做了一些批注。


    雖然學習了不短的時間,但是永璋在政事方麵的進步並不大,這可能也和他溫潤內斂的性格以及之前所受的教育有關。(..tw無彈窗廣告)


    他凡事都講求循規蹈矩、恪守禮法,很多事情也都隻看到了表麵,並未發現其背後所隱藏的更深一層的東西,所以很多時候他對龍隱天所寫的朱批都不甚了解。


    龍隱天偶爾也會故意點撥一下永璋,不過效果都不是非常的好,看來永璋還真不是一個能夠混跡官場的料子。


    永珹在政事方麵的見解雖然比永璋要強上不少,偶爾也會提出一些非常中肯的意見,甚至於還會有一些比較獨到的見解,但是龍隱天對永珹在這段時間裏的表現卻不是非常的滿意。


    因為他很明顯的就能夠看出永珹是在故意有所保留,說白了就是永珹不願意壓過永璋,不想做那個出頭鳥,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要藏拙;但另一方麵,永珹又不能夠表現的太過於平庸,所以在關鍵的地方他還是會斟酌著略有表現的。


    其實,龍隱天並不是不滿意永珹這種為人處事的手段,相反的,他倒是很讚賞永珹的做法,隻不過他卻不希望永珹將這種想法帶到政事上麵來,這樣多少還是會影響到他對永珹在能力上的判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看到永珹在他這個皇阿瑪的麵前還要有所保留,畢竟他們是父子、他們之間有著最親密的血緣關係。


    再次打量了下永珹的字跡,龍隱天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做,隻是用朱筆在最末處留下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評價之語,因為有些話也許在平常家的父子之間已是司空見慣的了,但在他們這種帝王之家卻反倒無法直白的說出口,所以隻能用其他的方式來表達,否則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得到他所想要的那種結果的。


    第二日的早朝上,眾位大臣對於大小金川的戰事果然是眾說紛紜,但滿族的官員隻在一點上十分的統一,那就是不希望嶽鍾琪為主將領軍作戰隻做不愛,總裁,滾出去!。


    雖然嶽鍾琪是一名很有才華的將領,但他畢竟是漢臣,更何況領軍作戰不同於地方政務,是絕對不能夠馬虎的,稍有差池就會後患無窮。


    龍隱天這次倒是沒有反對這些滿臣的建議,並且對於那些個宗室大臣所提出的一些條陳也都一一采納了,眾位大臣們對於由傅恆領軍的問題也沒有太大的異議,這樣的結果不但讓宗室方麵頗為滿意,也讓龍隱天之前的安排得以實施下去。


    這些宗室大臣經過這次的戰事倒是鬆了口氣,他們大都認為皇上前段日子的那些舉措恐怕又是心血來潮的任性之舉。


    畢竟咱們這位皇帝總是時不時的抽那麽一兩下,大家也都不是第一次見了,再加之從和親王那裏傳出來的話也印證了這些事兒,所以此後大家自然也就沒往旁的地方多想,而前段時間的那些個小小風波也就出人意料的由此化解了。


    除此之外,龍隱天還早朝之後又發了一道旨意,算是徹底把後宮的水給攪渾了:晉魏常在為令嬪,仍居延禧宮偏殿。


    之前皇後身邊的容嬤嬤被皇上責罰、坤寧宮的宮女被查辦的事情,一眾嬪妃多少都有所耳聞,那皇後不是一直以來都很是春風得意嗎,所以大家也都樂得看皇後的好戲;但這道旨意一下,眾人心中馬上就警覺了起來,各方視線立刻就集中到了令嬪的身上。


    想那魏氏從一個宮女升到令嬪的位子,隻不過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這升位的速度幾乎是無人能及啊,有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在,眾嬪妃們自然也就轉移了針對的目標,都暗中謀足了勁兒要壓下令嬪。


    好在令嬪剛剛小產,各方也都有個緩衝的時間,若是讓令嬪再升到了妃位的話,那大家的日子恐怕就全都好過不了了。


    太後在聽聞了這道旨意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因為這令嬪又讓她再次聯想起了雍正爺身邊的那個年氏。


    那時候她處處被年氏打壓算計,若不是她身邊的人都很機警、她自己又忍氣吞聲的,她的孩子也不可能在磕磕絆絆之下還平安的生產下來,也就不可能有現在的乾隆皇帝了。


    好在經過了心腹徐嬤嬤的一翻開解,太後這才緩和了些,畢竟令嬪左右不過就是個嬪,她也的確犯不著為此動肝火,還是先觀察觀察的好,若這令嬪是個懂事兒的,她也就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誰讓皇上就喜歡令嬪這樣兒的人呢;若不是,到時候再想辦法處置也不難,就如同她當初處置那個高氏一般。


    乾隆十三年十二月,傅恆到達金川軍營,攜上諭責訥親、張廣泗貽誤軍機之罪就地革職,飭訥親交經略印,以傅恆代之;張廣泗以軍法處置於軍前,訥親則直接由鄂實押往京師問罪。


    很快,傅恆就有了一係列的動作,先是識破並懲治了敵軍的內奸,而後親自勘察地形、整頓軍紀,召集營中善戰之將總結了開戰以來的經驗教訓,隨即製定出了新的戰術,並在月之內就打了幾個漂亮的翻身仗。


    不過,傅恆雖然遠在千裏之外,但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由粘杆處的人以密報形式傳迴了京師,所以龍隱天即便是安穩的坐在這紫禁城之中,卻也能夠對於前線的情況了如指掌。


    乾隆十四年二月,傅恆領軍深入大小金川,嶽鍾琪於外圍協軍策應,裏應外合殲滅叛軍主力,土舍郎卡投降、大金川土司莎羅奔趁亂而逃。


    三月,傅恆、嶽鍾琪及兩位副將兵分四路,逐步蠶食叛軍殘兵;月末,莎羅奔率部投降,訥親於押解途中突染惡疾暴病而亡。


    四月,清軍徹底蕩平大小金川,陣亡兩萬餘人,俘虜叛軍萬餘人,耗時一年有餘,耗帑三千餘萬兩。


    傅恆奉命班師,特封忠勇公;封嶽鍾琪為三等公,加兵部尚書銜,還四川提督任,此外,還有一名漢人秘密隨軍押解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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