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茶泡好後,白色濾網放到到茶杯上沿。


    艾琳手腕一低。


    溫熱的茶水從茶壺裏流出,浸潤過濾網後,再慢慢滴落進茶杯裏。


    茶香氣嫋嫋升起。


    白色濾網過濾出來的茶香味,聞起來和夜晚很搭。


    南斯口幹舌燥地看著路西法。


    他以前不怎麽喜歡喝茶的,但現在,好想喝啊……


    “嗯~”


    女王睡夢中的臉,眉心微蹙。


    “乖,睡覺,乖……”南斯趕緊安撫她。


    醒著的時候,女王身上的那種高冷神秘的氣質,猶如夢境般令人感到不真切;睡著的時候,女王雙眼微閉,可愛乖巧得令人有種迷醉的心動感。


    艾琳做賊心虛似的往這邊看了幾眼。


    可當南斯用警告的視線看她一眼時,她的眼裏,又閃爍起了邪惡的目光。


    ……這個君主真的沒救了。


    “來,你幫我扶著。”艾琳忽然開口。


    “你小心點……”南斯硬著頭皮伸出手去幫忙。


    “現在開始放糖咯。”艾琳低著頭,舀了一羹砂糖。她全神貫注地,目不轉睛地,將白花花的糖粒灑落在濾網上。燈光下,砂糖質感顯晶瑩細膩,看得南斯的喉嚨,都開始甜絲絲的發幹了。


    “看著還不錯~”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路西法大人親手泡茶,當然不錯。”艾琳滿臉得意,然後拿起牛奶盒,眉飛色舞地看南斯一眼,“現在開始加奶,攪拌均勻後,就大功告成了。”


    南斯提心吊膽地看著她。


    綿綿白色牛奶滑滑而下,衝到濾網上,融化掉那裏的白色砂糖。甜膩的奶糖水,順著濾網細細的網眼滲出,充分地浸潤後,滴落到杯子裏。


    原本是琥珀色的紅茶,慢慢變得渾濁,泛白。


    整個房間都變得香香的。


    路西法大人親手泡的奶茶就要成功了。


    “我說,南斯啊,第一杯給誰好?”艾琳衝著南斯眨眨眼,一邊將白色濾網放進杯子裏充分地將茶水攪拌均勻,讓其更加入味。


    “呃……”


    南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在此之前,可嚐過這樣衝出來的奶茶?”艾琳微微眯起睫毛纖長的美目問。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真的變態!”


    “我不信。小蛇恐怕就很樂意給你做。”


    “她樂意歸她樂意,我沒喝過就是沒喝過啊……”南斯努力地維護著自己的清白。


    艾琳不高興地瞪他一眼:“那伱別喝了。”


    “……”


    南斯表情一僵。


    ……老實說,他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在期待什麽,明明自己不是變態來著。


    “口是心非的狗東西!”艾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衝好的那一大杯奶茶,被她分成了三個小杯子,她把第一杯遞給南斯端著,然後……她居然把希梅娜拍醒了。


    “嗯?”


    女王的臉色,明顯帶著起床氣。


    “南斯給你泡了奶茶。”路西法大人一臉天真地指著南斯的手。


    “哦?”


    希梅不予置否地聳了下肩,頭微從南斯肩膀抬起。


    奶茶濃鬱的香味竄進鼻腔,她輕拂鬢角垂下的秀發,直接張開口。


    “您,請,請喝……”南斯把第一杯喂進了她的嘴裏。


    “咕~”


    女王眯眼淺嚐,白絲裹緊的長腿懸著。


    南斯的視線不禁往下滑動,透過纖薄的絲織物,隱約能看到她腳趾上粉色腳趾甲。


    “味道怎麽有些奇怪……”希梅娜小聲嘀咕。


    “哦,”南斯趕緊把她抱進懷裏,“我第一次做,難免有些不熟練……”


    “下次別拿這種半成品來糊弄本王!”希梅娜仰臉看他一眼,薄薄的嘴唇反射著柔光,“否則的話,本王就把穿過的髒絲襪塞你鼻子裏!”


    “好,好……”南斯盡最大的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行了,本王要繼續睡了,你今晚不許亂動,不許和路西法跑了。。”希梅娜警告她一句,溫潤閃亮的雙眸,逐漸又變得倦怠了下來,“哈~好困,奇怪,本王的腳怎麽濕了……”


    “路西法大人剛才打翻了一瓶酒,沒事的,您睡吧。”南斯一把抱住女王的腦袋。


    “混賬,本王……”


    聲音越來越弱了。


    南斯摟著她的腰,看著她貼著自己胸膛的臉頰。


    在這個寂靜的夜裏,他們倆的心靈深處好像生著成千成萬的小絲線,互相交結著而成了一個混亂的大團,將彼此緊密地聯係在一起。高高在上的女王,在他的兩臂中變成嬌小而貼服了。她在一種神妙的和平裏溶解成了這嬌小玲瓏的模樣,南斯對她的感情也在無限地膨脹。他所有的血管裏都好象為了這臂裏的她,為了她的嬌媚,為了她的勾人心魂的美,沸騰著一種劇烈的,卻又溫柔的感情。


    “別在那兒發呆了。”


    路西法嘲諷的聲音,使得南斯迴過神來。


    “來,這杯你的。”她把一杯奶茶遞過來,同時報以一個格外不懷好意的笑容。


    南斯伸手接過杯子,朝她做了個幹杯的動作。


    “一口幹了!”艾琳豪爽地笑了起來。


    兩隻茶杯碰到一起。


    味道嘛……隻能說,是南斯的最愛。


    喝過奶茶,路西法大人還想玩更刺激的,但因女王現在睡覺了,所以她被南斯嚴令禁止了。她也沒鬧,很大度地表示,現在沒能玩上的,等南歐之行就要雙倍要迴來……至於南斯還能不能活著,她完全不管。


    “是什麽東西能具體說說嗎?”


    “冰淇淋快吃比賽。”


    “什麽?”


    “椰子保齡球。”


    “這是什麽些遊戲?”


    “就是使用椰子殼當保齡球來玩,由於不是完整的球形,會到處亂滾,我小時候很喜歡玩這種遊戲。”艾琳翹著雙腿,看著窗外的地獄夜空,“南歐那邊應該椰子的吧……”


    “恕我冒昧問一句。”南斯小心翼翼地搭話,“您說的小時候,是幾億年前嗎?那時候有椰子了嗎?”


    “本姑娘說的是這輩子的小時候!”艾琳鼓起腮幫子瞪視他。


    這大概是全世界最具魅力的噘嘴表情了……這個說法雖然有點誇張,不過生起氣來都能這麽可愛的艾琳小姐,隻有小時崎可以與之媲美。


    “對了,艾琳小姐。”南斯好奇地問她,“惡魔們的終極目標是什麽?”


    “這個嘛,讓本姑娘想想。”艾琳雙眼微微閉著,兩根纖細手指輕輕敲著大腿,一副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愜意姿態,“一般來說,人類都會認為惡魔要摧毀人類,但實際完全不是這樣的。惡魔要寄生在人類中間,相依共存才行;人類滅亡的話,惡魔也會隨之毀滅。相反呢,天主更傾向於毀滅人類,而惡魔,是站在天主對立麵的……”


    南斯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看著她的腿。


    穿警服的艾琳,是人見人怕的驅魔娘娘;穿旗袍的艾琳,是人見人愛的娘娘……紅色的絲綢旗袍緊緊裹著她傲人的身材,裙裾下延伸出來的美腿堪稱地獄之寶,無論是比例還是線條都具有可以直接當成美學教科書的完美形狀。


    那點絕對領域,柔嫩柔膩,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正在罵天主的艾琳,沒察覺到他的目光。


    “你知道諾亞方舟和洪水的故事吧?毀滅人類,確實是天主的意願。在天主看來,人類反正是自己創出來的東西,全部消滅又有什麽不對,隻要自己毫無損傷地生活下去就是了,畢竟自己才是唯一的神……道貌岸然的蠢貨而已。”


    說到這兒,艾琳冷哼了聲,視線忽然轉到南斯身上。


    “誒,不如本姑娘資助你打到天國去吧!”她誌得意滿地說。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南斯趕緊擺手。


    開什麽玩笑,就連你本人都被打下地獄了,我去送死麽。


    “也不一定就會失敗的哦,隻要你能搞定大天使米迦勒,什麽都好說。”艾琳那雙秀目閃現著神采,銳利得熠熠生輝。


    但南斯總覺得,她有些不懷好意。


    “你負責把米迦勒給藥了,本姑娘負責鎮壓天國的天使可好?”


    “藥了是什麽意思?”


    “放心啦。米迦勒雖然不男不女的,但樣貌絕對不差的,畢竟和本姑娘是同一時代的熾天使……”


    “……您真的太無法無天了。”


    “哦嗬嗬嗬嗬~”


    艾琳小姐發出標誌性的反派笑聲。


    她翹起來的那隻腳,往前頂了頂,得意地在南斯鼻子前踩了下。


    透過薄薄的襪尖,能看到她的腳趾甲也很美,呈現出透明的粉紅色。


    “單憑這腳趾甲就足以讓一萬個男人神魂顛倒!”南斯奉承了句。


    “看在你這麽會說話的份上,今晚讓你占占便宜好了。”艾琳忽然靠了過來。


    她擠到南斯的懷裏,舒適地放鬆全身,搶了希梅娜的一半地盤。老實說吧,在這個光線不能投射進來、燈光也有意弄得很低調的房間裏,抱著這麽兩個君主,南斯隻覺得眼裏好像有天然色彩的鮮花綻放一般。


    她們都是既有天使臉蛋和魔鬼身材,又有物質財富和廣大權力,加上超人的頭腦和無敵的戰鬥力,還有無限忠誠的部下,以及可以肆意摧殘的阿德爾課長……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事情,都在她們的掌控之下運行著,能夠威脅到她們的東西,屈指可數……


    南斯真覺得自己是天字第一號軟飯男。


    “艾琳小姐……”他有些疑惑地開口,“您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噓!”艾琳閉上眼了,秀發有些淩亂,臉頰泛起紅潮,“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決不能讓一個男人對她存著唾手可得的心。把戀慕之情硬壓在心頭而假作端莊的舉動,比最瘋狂的情話更來得意義深長哦。親愛的助手a,等你什麽時候被我迷得無法自拔了,就是我和希梅娜分出勝負的時候……”


    “但願那天不會那麽早到來。”


    南斯無聲地笑了笑。


    夜漸漸深了,天空的表演也在散場,那些惡魔離去時都往屋內看了看,可以很清晰地看道他抱著兩個女王的畫麵……或許也是兩個女王有意而為之的。


    這趟來地獄,她們隻是和南斯簡單介紹了下各個地標,其餘的都沒詳細展開來說。或許是時機未到,或許是他還很弱小,但地獄終究是他的家了,兩個女王都在給他撐腰。


    ……來時的各種見聞從眼前閃過,好像睡眼朦朧地看著一百米開外播放的黑白電影似的。


    空想漫無邊際,簡直沒完沒了,胡思亂想中,幻象逐漸變得斷斷續續,恍惚中仿佛聽到柔聲細語,未來的幸福快要摸到了……南斯心滿意足地沉入夢鄉,身旁的兩個婆娘,依然甜甜地睡著。


    ※※※※※


    天色漸明。


    陽光從厚重的雲層裂縫中漏下來,形成一道道巨大的光柱落在傲慢死海海麵。


    南斯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


    視線緩慢聚焦起來。


    漆黑的海麵,粼粼地折射著晨光,不遠處有一艘小木船慢吞吞地走著。他側過頭,發生身邊隻有女王還在,陽光上上下下鋪滿她的全身。


    臉頰上細微的絨毛被陽光照亮,甚是賞心悅目。


    “哈~”南斯打了個哈欠。


    視線看向窗外。


    輕柔的海潮聲籠罩著整個世界,視線盡頭,雲之彼端,半輪巨大的紅日閃閃發亮。下方的漆黑海麵,也被照出一道巨大光帶,耀眼奪目。


    “嘩~”


    門忽然開了。


    “早上好呀!”艾琳小姐精神抖擻地進來了。


    看到她那笑臉,南斯不由想起昨晚的情形,不由地滿臉狐疑地望著她推進來的裝有早餐的推車:“幹、幹什麽呀,這是?”


    艾琳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看著他微微一笑。


    “這有什麽好問的?我給你帶早飯來了呀。”


    “啊?”


    南斯很想說一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先看看夠豐盛不。”艾琳非常得意地打開推車上大概蓋子。


    令南斯很意外的是,早餐居然是新橫濱風格的,放了雞蛋和蔬菜的清粥、白魚、蔬菜和粉絲共煮的湯、豆腐色拉、小籠包、還有茉莉花茶……真是謝天謝地,在地獄裏,居然還有這麽精致的茶點。


    如果杯子和碟子上沒有藍白相間的比基尼圖案的話就更好了。


    不是啊,這家夥,到底在圖謀什麽?


    這麽一桌豐盛的早餐,她不會白白給我吃的吧……


    感受到南斯的那充滿疑惑的視線,美麗的魔女一臉無辜,用腳去踢醒了希梅娜。


    “啊~”


    希梅娜打著哈欠睜開眼。


    外頭已經天亮了,世家掐得剛好,可以看出去。


    側邊,狗腿子的臉映入眼簾,在光線作用下看上去有種顧盼生輝的炫目感。希梅娜伸了下懶腰,剛要站起來,忽然間發現腳底下黏黏的,好像有什麽沒幹。


    “嗯?”


    她略歪下腦袋。


    瞳孔收縮了一下,精致的的五官變得僵硬。


    “我……”她張了張嘴。


    “就是姐姐你想的那樣的!”艾琳瞬間開口,搖頭晃腦,特別惋惜地歎了口氣,“昨晚你睡著後不是短暫醒了一陣子嗎……”


    “嗬……”


    希梅娜幹笑了聲。


    心髒一陣一陣的抽痛,難受極了。


    啊!


    (╯‵□′)╯︵┻━┻


    本王要壞掉了啊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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