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月的第一個清晨。


    今天陽光極好,絲絲縷縷的白雲,像是被風吹散的棉絮。


    拂曉時分,全城的廣播、電台以及媒體頻道,都在第一時間播出了事實的新聞畫麵。當金發碧眼的時崎小姐麵對著鏡頭,莊嚴堅毅地喊出“鼠疫結束了”這句話時,巨大的狂歡籠罩了整個新橫濱。


    停滯了許久的公共交通,重新開始運行。


    客流清冷的商業街,再度人頭攢動。


    第一輛從北邊開進新橫濱的高速火車,一路都在鳴笛。


    那些從遙遠的海洋開來的但一直瓢泊在外海的輪船,一艘接著一艘排成隊伍駛向港口。


    這些氣象生動地表明:這座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終於要恢複生機了。


    充足的晨光無償地清洗著世界每一個角落。


    我們將自身的視角,以一個觀點為中心拉高到都市的上空。目力所及,無處不是一個正在蘇醒的超大都市呈現的光景——不同線路不同顏色的通勤列車開向不同的方向,將一個個被困於家中許久的人從一個場所運往另一個場所。身為乘客的他們,既是具有千差萬別的麵孔和精神的人,又是這整個集合中的一個無名部分。


    新的太陽之下,高樓大廈的玻璃閃閃發光炫目耀眼。


    天空中連一絲雲都沒有。


    新聞報導用的直升機,在湛藍的背景下盤旋,將城市各處的熱鬧圖像拍攝來下來,用來當做這段紀錄片的結尾。一夜之間,城市的交通變得分外擁堵,道路被擠的水泄不通。


    街頭巷尾的各處廣場,都有市民都在跳舞。


    人都在叫著,笑著。


    許多男女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地摟抱在一起。


    城裏各處都鍾聲齊鳴,鏗鏘的聲音響徹蔚藍的天空,教堂的尖頂閃閃發亮,修女虔誠的祈禱聲充滿了歡樂。與此同時,各處娛樂場所也蜂擁而來的消費者擠得密不透風。


    酒吧的老板也不顧以後如何營業,把所有的酒一股腦全都賣給了顧客,但還是被櫃群情緒激動的人破口大罵。人們把壓抑了幾乎一個月的情緒全都釋放了出來,完全不同階層的人都像兄弟一般匯聚在一起慶祝新生的到來。


    死神沒能帶來人與人之間的平等。


    但解放的快樂,卻讓人真正地消除了階級感,雖然隻是暫時的。


    每一處街道都喧鬧無比,人們走著,交談著,奔跑著,車輛往來,警笛聲穿梭在混亂邊緣。住宅區、城寨、市民公園、車站……任何一切都比以往更加熱鬧了。繁忙的維港兩岸,船隻鳴笛出海,海鷗自由翱翔。就連圍繞著新橫濱的大山,也逐漸萌生了綠芽。


    這是一座繁華之城。


    這是一座夢想之城。


    這是一座罪惡之城。


    這是一座處於幻想與現實之間的奇怪城市。


    在這座城市裏,你可以成就無上的輝煌,也可能稍不留神就被迷暈噶去腰子;你隻有打醒十二分精神,才有可能在這裏活下去……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夜幕剛剛撤下。而下一次黑暗,還沒有那麽快到來。


    我們的目光移動到都市的中心區。


    一個穿著過膝大衣,帶著報童帽的年輕人,站在無數的聚光燈下激情地演講。


    他是個像是教堂裏代表負麵形象的惡魔,滿腔仇恨,一手抓著話筒,一手張牙舞爪地在頭頂上揮舞。他的講話聲音通過喇叭擴大出來,特別洪亮刺耳,沒完沒了地列舉市政廳的暴行:勾結黑道、貪汙腐敗、無能愚蠢、賑災不力、撒謊宣傳等等罪狀。


    如果你在場,你聽了以後,很難不相信他,也無法不感到憤怒。


    每隔幾分鍾,群眾的情緒就會被調動起來,盡情地用言語討伐著無能的官員。演講人的聲音被淹沒在好幾千人不可控製地提高嗓門喊出來的野獸般咆哮之中。


    其中喊得最響亮的,自然就是大學生。


    人越多,聲音也就越嘈雜。


    演講者漸漸覺得自己跟這些吵吵鬧鬧的人群正在融化成一體;他越來越領會到他們的叫喊聲意味著什麽,他懂得在這些聲音中間至少有一部分代表了底層最真實的心聲。


    演講進行到二十分鍾的時候,一個人神色匆匆地跑了上了講台,和演講者報告警察到來的情況。演講者的聲音和態度一點都沒變,他目視著警察到來的方向,繼續痛斥著種種不公。


    群眾明白了什麽,好像一陣浪潮翻過去似的圍在演講台前。


    警察很快到來了,整個現場化作一片混亂,演講者人仍抓著話筒,向前探出身體,手在頭上揮舞,群眾中爆發出一陣接著一陣的憤怒吼聲。


    仇恨繼續存續下去。


    一如既往的,隻是如今換了另外的對象。


    我們的視線繼續移動。


    煥然一新的第九課裏,陽光落下,穿過拉著奶油色窗簾的璃窗,悄然照進一個房間裏。


    李清顯緊貼姐姐的身體睡著,粉紅的小鼻子發出輕微的睡息,那是無比舒心愜意的睡眠。也許是被陽光照著,她的身上熱了,臉頰多了幾分紅暈。又或許是做夢了,她的嘴角漾出微微的笑意。


    她今年十五歲,有屋頂和被褥守護,有姐姐和母親守護,有傻氣的大叔和自己的影子守護;窗口射進的晨光溫柔地包攏著溫暖著她,對她而言,未來一定是美好的。


    李清漣的黑色長發如魔般在枕頭上舒展開來。


    她握著妹妹的手,指尖輕柔,略略彎曲。她的眼直直望著天花板,思考該用怎麽樣的方式撇開妹妹這個跟屁蟲,好把南斯一舉拿下……門口外麵,比她更早嚐到南斯滋味的媽媽輕輕敲了敲門,幸福地喊道:“起來吃早餐了,兩位小祖宗。”


    我們再把視線移動到不遠處的辦公樓裏。


    時崎小姐麵對著鏡頭,朗誦早已準備好的新聞稿。


    她穿著類似於軍裝的第九課製服,氣質英姿颯爽;她有著一張精致清麗的瓜子臉,金色的長發幹練地盤在腦後,清澈善良的碧綠眸子,嬌俏的鼻梁,櫻花色的柔軟嘴唇。


    她的身上,既有成熟女性的知性魅力,又有少女般的靈動可愛。


    她在屏幕裏麵的身姿,不知道會讓多少屏幕外的人魂牽夢繞。


    好不容易結束了直播,她關掉錄像設備,疲憊地伸了個懶腰。修身的製服,將她曼妙的身材淋漓盡致地勾勒了出來;腰肢纖細,胸前渾圓飽滿;下身黑色直筒裙和黑色絲襪,黑色細跟尖頭高跟;臀部挺翹,雙腿勻稱修長,上司光是看著就能吃三碗白米飯。


    “咚咚~”


    房門打開了。


    課長大人走進房間來。


    他臉上帶著一抹奇怪的笑容,雙手按著副官小姐的肩膀。


    你怎麽又來了……副官小姐臉上湧起了嬌羞的紅暈,麵對著課長炙熱的眼神,她輕輕地振動聲帶,宛如剛出生的小奶貓般,萌化人心。


    “南斯爸爸,時崎的工作完成了,可以獎勵時崎嘛……”


    課長大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這樣一個光彩照人的副官小姐,身體的每一處,都帶有聖潔的光輝,青春的光彩賦予她無限迷人的風韻,令人愛不釋手。


    我們的視線離開市區,移動到郊區。


    新橫濱修道院裏,穿戴整齊的修女們,排成一列朝著天主神像祈禱。在這群修女中,一位有著金黃色頭發的修女顯得特別惹眼,與其說她是修女,倒不如說她是一名貴婦人。她內心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撇下小時崎這個跟屁蟲,和南斯一起渡過一個浪漫的夜晚……側邊的一位黑發修女伸出手來,輕輕握住她,和她耳語道:“我幫你……”


    日夜交替,明媚透明的陽光,逐漸變得燦爛而壯麗起來。


    在殘陽的照耀下,整個新橫濱都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霞光,環球廣場前的廣場充滿了節日的歡樂——一場盛大的煙火儀式將會在今晚舉行。


    黑暗伴隨著霓虹燈降臨了。


    車燈在這所不夜城裏飛快流淌,人群從各個方向匯集而來。


    整個城市都被夜幕籠罩的時候,南斯正帶著李清顯,在廣場周圍的小吃攤邊吃牛肉漢堡,周圍各種攤販的燈光,將整個城市照得猶如白晝。


    這些攤位隻有少部分收錢的。


    大部分的攤位,都是為了響應“全城共慶”的號召,由一些大企業免費給市民發放食物。也正是這樣的善舉,讓整個廣場,都被一股暖流籠罩著。


    多行仁心善舉,委實是全城一心、上下一體。


    李夫人和李清漣也來了,但這邊人多,她們不想湊過來,便在人比較少的vip區休息。蘇小姐也來了,但她一來到環球,就直接溜到上邊的賭場去了。


    兩個修女也來了。


    不過蕾娜在修道院的專屬區域,瑪蓮在主辦方區域。


    還有哦,艾琳警官也來了。


    她和時崎躲到一邊說話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打起來。


    很好!


    南斯內心莫名地感到慶幸。


    像這種每個女人都在不同區域的地方,隻要他安排好時間,錯峰陪伴,她們就湊不到一起了。這樣一來,他既能享受每個人的魅力,又不至於擔心修羅場的問題,真的太完美了……


    “咕?”


    哆啦a咕用翅膀拍了拍南斯的腦袋。


    這家夥笑得那麽賤,一看就有了什麽壞心思,鷹鷹得盯緊一點好和女王告狀。


    南斯反手把她抓到懷裏輕薄了一番。


    “咕咕!”


    哆啦a咕氣得都要有胸了。


    爪子和尖喙一塊出動,和南斯鬧了起來。


    “大叔真是個幼稚鬼……”李清顯無聊地撇撇嘴。


    吃完牛肉漢堡後,南斯帶著她,沿著小吃攤一個個吃了過去。


    道路兩邊尚且有還未消融的積雪,海邊也不時有風吹過來,但在這種熱火朝天的喜慶氛圍下,已經不會讓人覺得冷了。歌舞表演,雜記雜耍,各個攤位前升騰起來的熱氣,都叫人覺得心頭暖極了。


    各種煙、各種氣味四下彌漫,每一個人都在大聲吼叫。


    沿路走了一會,路邊有個意大利風味的餐廳,南斯便帶著她坐下,很豪氣地開口:“想吃什麽就點,叔叔、不對,爸爸,不對,姐夫請客!”


    李清顯略略地衝他吐了吐舌頭。


    有著一頭粉色秀發的小刺蝟,有著所有女孩中最可愛的容貌。她隻要把嘴巴閉上,她就是南斯身邊所有人的團寵;她隻要一說話,除了親媽和親姐外的人都恨不得把她嘴巴縫上。


    兩人各點了份意麵,一起吃青菜色拉和一盤魚。


    分量不小,不過味道不錯,李清顯罕見地一次性吃光了一整碗麵條,摸摸自己鼓鼓的小肚皮:“不錯。”


    “跟著我,不會讓你餓著的!”南斯得意地和她說道,“我的腦子裏有一個美食雷達,哪裏搜尋到了好吃的東西,都可以馬上帶你過去。”


    李清顯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他:“大叔和豬很像。”


    “什麽豬?”


    “法國有一種豬,專門用來哼哼唧唧地尋找隱蔽的蘑菇……”李清顯說著,手指很形象地把鼻子往上撐,“大叔你的美食雷達開動時,是不是也哼哼唧唧地響?”


    她嘲諷人的時候,簡直嘴皮都不用不動。m.


    技巧之嫻熟,令人驚奇。


    “看來我要給你一點父愛了……”南斯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硬了。


    “……”李清顯看他幾眼,表情又有點欲言又止,但終於還是說道,“我爸還沒死呢,你就想著娶我媽了?”


    “……”


    南斯表情僵硬。


    “咕咕!”哆啦a咕發出放肆的嘲笑聲。


    “瞎說什麽呢,我和李夫人清清白白!”南斯臉不紅心不跳地嘴硬了句,伸手敲敲她的腦殼,“打包兩份麵條,迴去給你媽和姐姐吃。”


    “嗷嗚~”李清顯雙手捂著腦袋,“痛啊!”


    “少來,我都沒用力。”


    “我要告訴媽媽和姐姐,你欺負我……”


    “受不了你……”


    南斯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自己去打包麵條,帶著她來到廣場邊緣一塊用紅色警戒線圍起來的區域。入口處圍著很多人,李清顯被擠得靠在了他的身上。


    隔著兩層衣服,都能感受到少女身體的溫度。


    小小的也很可愛嘛……南斯心想。


    “大叔,不,不許,嫌棄我……”


    李清顯低著頭,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道,她的身體好象把青春和活力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周圍人很多,為了避免少女被擠開,南斯伸開胳臂摟住她的肩膀。小刺蝟不說話了,垂著腦袋,緊緊地偎依著他,他低下頭來,看到的隻有那她浪漫可愛的粉色頭發。


    ※※※※※


    嗯嗯嗯,這本書月票夠了,有多餘的可以投給新書。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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