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天黑,濃厚夜色蓋住了山林。


    除了偶爾舞動的雪花外,加州北部的大山中,滿是安靜與死寂的氣息。


    南斯和蘇莎借著月光照在地上的反光,摸著黑往營地趕迴去。


    大雪狂舞的雪夜山林,飄著詭異危險的感覺,少數動物奔行在雪地當中,偶爾有綠幽幽的眼睛在遠處盯著。


    遠遠地,能看到營地的燈火了。


    那小小的光亮,在漆黑中顯得很微弱,但卻能給人溫暖的感覺。


    雪花飄落間,南斯耳邊傳來一點動靜。


    像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站住!”


    “什麽人——”


    他和蘇莎都停下腳步看過去。


    原來是兩個趴在樹下的巡邏隊員,看到有人過來後發出的警戒聲。


    “是我!”南斯迴道。


    其中一人發出聲音:“阿德爾先生?”


    “對的。”南斯點點頭,“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快有人要換班了。”其中一人笑笑,“您快迴去吧,李老爺在等你。”


    說不辛苦是假的。


    在這樣極寒的天氣裏,長時間潛伏對人而言是巨大的負擔。


    他們趴在這裏靜靜蹲守警戒,隻能小幅度活動身體,肚子餓了或者覺得冷了,隻能從衣服裏扯出煨暖了的加辣肉幹來出來咀嚼,同樣盡量不要動。


    夜晚的警戒,一般兩小時換一次崗。


    南斯鑽出樹林,來到了營地入口。


    和第一晚那樣,營地裏秉持著非必要不生火和開燈的原則,食物需要在專門的帳篷裏處理。帳篷與帳篷之間,由於月光被帳篷遮住了,所以顯得比較昏暗。


    在雪天夜色的籠罩下,整個營地都靜悄悄的沉浸在黑暗中。


    隻有走到裏麵時,才能察覺到有生活的氣息。


    帳篷與帳篷之間,飄著淡淡的烤肉香味,不時能聽到竊竊私語的說話聲。


    南斯迴到自己帳篷前邊時,剛好看到有人送晚飯過來,那人臨走前照例叮囑裏麵的少女:“不要生火不要開燈,有什麽問題聯係老爺那邊。”


    獨自呆在帳篷裏的李清顯隻是漠然地點點頭。


    今晚送來的晚餐,是炒麵和煎肉餅,搭一點菜幹。總共三份,用保溫盒裝著,還是熱的,另外有一壺肉湯供三個人喝。


    “唉~”


    李清顯歎了口氣。


    看著三個餐盒,她進入到帳篷裏邊,輕柔地坐在小桌子旁邊。她那副惆悵的樣子,好像是在迴顧遙遠的往昔,又像是被冷落了一天後發脾氣的小女孩。


    南斯從暗處走過來。


    厚厚的雪地靴踩在雪上,每一步都會發出響聲。


    帳篷裏的小刺蝟聽到動靜,馬上站了起來,朝外麵看過去。


    在南斯的視線裏,漆黑的帳篷前,婷婷玉立地站著一個少女。她裹著嚴嚴實實的冬裝,雪帽包住兩隻耳朵,原本嬌小的身子顯得臃腫了許多。


    看到她那雙眼睛時,南斯不禁一驚。


    那婷婷玉立的姿勢,使他感受到一種依賴的感情,是錯覺麽?


    “你怎麽才迴來!”李清顯嘟囔著喊道。


    她的嗓音優美動聽,久久地在雪夜裏迴蕩。


    看樣子是等急了,但南斯走進來後,她馬上就側過臉去,賭氣一樣不看他。


    “出了些預想不到的事。”南斯笑著伸出手。


    “哼!”


    少女遲疑了片刻,沒把頭挪開。


    南斯順利地把手放到她的小腦袋上揉了揉,那粉色的發絲,冷冰冰的。


    被揉著頭發,小刺蝟罕見地沒有發飆,而是看向影子,開口道:“迴來。”


    影子馬上迴到她的腳下。


    一種外人無法察覺的巧妙溝通,在本體與影子之間傳遞著。


    當然!


    影子做了一個違背本體的決定。


    她選擇性地,把女王和貝利爾相關的事情隱瞞起來,當然還包括和南斯之間的肢體接觸。在她們交流的期間,南斯和蘇莎走進帳篷,在小桌子前坐好,睡著了的哆啦a咕被放到了睡袋上麵。


    打開餐盒,熱騰騰的香味撲麵而來。


    “啊,好香,快餓死了我……”蘇莎歡唿一聲,端起飯盒就往嘴起扒飯,“唔,南斯,快吃……吃完後,和姐姐一起泡鴛鴦浴……”


    “嗯?”


    某個粉毛少女豎起耳朵。


    那警惕的小表情,怎麽說呢……護食?


    南斯往嘴裏塞了塊肉餅,眼神瞥一眼蘇小姐:“你就繼續作吧,總有會把自己賠掉……唔,好吃。清顯你還站在那幹什麽,來一起吃飯。”


    李清顯轉頭看來,滿臉狐疑,眼睛一閃一閃地審視著南斯。


    “怎麽了嗎?”南斯嚼著肉餅問。


    李清顯抱著雙臂,目光凜然地盯視著他問:“喏,你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瞞著我?”


    她其實不是很確定。


    但內心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男人似乎背著他幹了壞事!


    南斯心裏暗暗叫苦。


    這小刺蝟的能力,也太bug了吧……


    蘇莎馬上停止吃飯,一副準備看熱鬧的八卦表情。


    “你別想撒謊!”李清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果真瞞不過你。”南斯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我打算和蘇姐姐泡鴛鴦浴的時候,把你也帶上,放心,我絕對不會看你。”


    “?”


    李清顯瞬間臉頰緋紅。


    處於羞惱狀態中的她,能力頓時出現了偏差。


    南斯扒了口飯,語氣含糊地問:“不願意嗎?”


    “荒唐,真是荒唐!”她咬著下唇,深深歎了口氣,“別說帶上我一起了,就算隻有你和蘇姐姐兩個去泡鴛鴦浴,我也不同意!”


    “為什麽不?”南斯忍著笑,“勞累了一天,去泡泡溫泉多舒服啊,有美女陪著就更好了。”


    “難道你……”


    話剛說出來,李清顯閉住口。


    大概是從泡鴛鴦浴中聯想到了不合適的字眼,她臉上的紅暈,愈發地嬌豔。


    “好啦,開玩笑的。”南斯覺得這樣逗她不太好,笑了下,把手伸到她麵前,豎起食指說:“至少在這個鬼地方,我是不會和蘇小姐去泡鴛鴦浴的,可以了沒?”


    “喂喂!”


    蘇小姐不樂意了。


    大長腿在桌底下一陣亂踢,不斷把他往外麵推。


    “你哄小女孩就算了,為什麽要傷害我?”她滿臉要搞事的表情。


    南斯一隻手扒飯,另一隻手放到桌底下,握住她白嫩腳丫子。


    足形秀美,腳跟圓潤,手感細膩柔軟……他的眼睛帶著威脅的意味注視著她那雙桃花眼,蘇小姐哼了聲,使勁把腳收迴去,臉蛋不經意間爬上一抹嫣紅。


    能讓這種無恥的女人臉紅,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南斯可能比她更無恥。


    李清顯坐到餐桌前,悶聲吃飯,喝肉湯。


    南斯和她說話,她也不搭理。


    吃完了飯,蘇莎屁顛屁顛地拿上衣服去溫泉那邊,帳篷裏還剩下兩個人。到了這時候,李清顯琢磨了許久,才神情扭捏地問道:“男人想得到女人的願望就那麽強烈?”


    “嗯?”


    南斯愣了一下。


    “剛才你玩蘇姐姐的腳了!”李清顯雙手放在桌麵,幹巴巴地說道。


    “哦,你說這個啊,不算。”南斯搖頭解釋,“她那人胡鬧慣了,我和她之間的打鬧,你不能當成是普通的男女關係來看待,懂了嗎?”


    “那除開她呢?”李清顯追問。


    “因人而異吧。”南斯說道。


    “誰?”


    南斯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額頭“你問這個幹什麽?”


    “影子和我說了!”李清顯一把攥住他的指頭,聲音幹澀,“你們在那個修道院裏麵時,來了個強大且美麗的女人!影子沒把有關於她的信息共享給我,是因為你不讓。還有,影子說你喜歡她,讓我謹記這點,以後要遠離你。”


    南斯怔了下。


    難怪她剛才會那樣問,原來影子說了這樣的話。


    他倒能理解影子為什麽會這樣說,隻是,本體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李清顯似乎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


    慢慢地,她臉上又浮起了紅暈,慌張到抓住他的手指都忘記鬆開了。


    害羞了的小刺蝟,還是頭一次見。


    南斯覺得這樣的她格外可愛。


    從剛才她孤零零在帳篷裏等他迴來的時候,就能感到她內心自然流露出一種依戀之情。


    “既然你問了,我就說一點吧。”南斯沒有把手收迴來,繼續由她握著,“她叫希梅娜,是嫉妒女王。”


    李清顯皺了皺眉:“那個女總裁?”


    “對的,是她。”南斯點頭,“我在她的幫助下,成為使魔,說幫助也不準確,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用什麽詞好,反正差不多的意思。”


    “你喜歡她?”


    “應該吧,我也不是非常確定。她是嫉妒陣營名義上的君主,是我的boss,在心理層麵,我理所應當會對她產生親切感。”


    “嗯,我知道會這樣。”李清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抿著嘴笑了下。


    她鬆開手了南斯的手指。


    南斯沒把手收迴來,而是摸了摸她肩膀上的頭發:“真冷啊,我頭一迴摸到這麽冰涼的頭發。”


    李清顯閉起眼睛,雙手托腮,用微弱幹澀的聲音說:“大叔,你會不會嫌我太棘手。”


    “一開始當然會覺得你棘手,脾氣差沒禮貌,甚至還出手教訓你來著!”南斯老實相告,但趁消小刺蝟的臉色變冷之前,又及時補救,“現在嘛,覺得還好啦。畢竟你的父母確實不怎麽稱職,姐姐又遭遇劫難,沒人好好教導你。成長過程中缺失了最重要的親情,我要是你,可能還會更惡劣呢。況且你本性又不壞,隻要耐下心來,以誠相待,總會讓你的性格迴歸到正常女孩的。”


    “可這太過分了。”李清顯睜開眼看他,聲音有些嘶啞,“你以為你在幹什麽?這是調教!讓一個未成年少女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這是荒謬可恥的。你不這樣認為?”


    南斯直接拍了下她腦袋:“屁話!”


    “嗷~”


    李清顯雙手捂頭。


    那雙清澈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著他。


    “就你這性格,莪管定了!”南斯嚴肅地說道,“我讓你迴來找你父親,你是不是沒去?從中午開始,一個人在帳篷呆到晚上對不?”


    “……”


    李清顯逃避似的撇開視線。


    但她似乎不打算服軟,再次強調道:“非常非常可恥。”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南斯懟道,“反正你就得聽我的話,做不到就把你趕走。你不是流浪兒首領麽?去吧,繼續去當流浪兒,反正你也不在意家人!”


    “荒唐透頂!”


    少女帶著哭腔罵了句,然後鑽進睡袋,整個腦袋都縮了進去。


    “我去你父親那邊,你要想不明白,就早點睡,省得等會打攪到我。”南斯冷著臉說了句,起身穿上鞋子,走出帳篷外麵。


    月光把雪地照亮,他朝李庭所在的位置走去。


    小刺蝟的性格是有夠叫人頭疼的,認識那麽久了,才第一次兇她,自己也是夠好脾氣了……南斯心裏想道,對待這種心思玲瓏的少女,隻靠兇是沒用的,但偶爾兇一次也許會有奇效也不一定。


    既然你內心開始依賴我了,那麽這時候兇你,你才會感到緊張,才會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應該那麽做……想到這兒,南斯不禁有些樂。


    自己還是蠻擅長教育小孩的嘛。


    到了李庭的帳篷,他沒有多待,隻是簡單和大夥聊了下明天的安排,拿了點魔藥原料就迴來了。全程不到十分鍾,蘇小姐泡溫泉還沒迴來,南斯走進來時,小刺蝟猛地把頭縮進睡袋。


    畢竟隻是個小孩啊……南斯在睡袋旁邊坐下,伸手拍了拍:“起來聊聊?”


    過了很久,李清顯才鑽出睡袋。


    她也沒和南斯說話,隻是拱起腿,兩手抱膝,下巴擱在膝蓋上。


    南斯朝她伸出手:“握手言和?”


    李清顯猶豫了下,握住他的手,哼道:“不是我原諒你,這不過是暫時不和你計較。明白?”


    “明白。”


    南斯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臉。


    作為一個女孩來說,她實在是可愛過頭了。


    鼻梁玲瓏精致,下方小巧粉紅的柔軟嘴唇宛如q彈的果凍,滋潤光澤到沒人不想嚐一口。兩隻眼睛水潤清澈,鑲嵌著烏黑的瞳孔,那瞳孔時而清明時而慵懶,怎樣都很好看。


    當然了,還是個少女。


    身子的各處都未豐滿,而且十五歲了,胸脯還需要再努力生長才行啊……


    “誒,大叔!”李清顯忽然問道,“我還是不是最可愛的女孩了?”


    “當然啊!”


    南斯掐掐她的小臉。


    “世界上最可愛女孩非你莫屬,影子排第二。”


    李清顯鄙夷地撇撇嘴:“在影子麵前,你肯定說影子最可愛,本體第二對不?”


    “很遺憾,你猜錯了!”南斯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說道,“在影子麵前我也是說本體最可愛!”


    李清顯狐疑地打量他幾秒。


    然後,她側過頭,嗤嗤笑了兩聲。


    “大叔真傻氣……”


    所以影子到底有沒有把這事和她說呢?


    南斯不能確定。


    就在他想問一問的時候,泡完溫泉迴來的蘇大秘書,帶著暖融融的熱氣把他撲倒了。


    “嗯?”


    心情剛好起來的李清顯,頓時又覺得不開心了。


    她抱著膝蓋,眼睜睜地看著蘇姐姐摟住大叔的脖子,一口一個“皇帝哥哥”叫得又甜又嗲……而且她還毫無顧忌,就當著自己的麵,吧唧吧唧地在大叔的臉頰上了幾下,真的太可惡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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