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早餐夠豐盛啊。”


    一大早起,桌上就擺了一大鍋鐵鍋燉雞,焦黃的貼餅子糊了足足兩圈。


    許大先盛了一碗肉,再把貼餅子掰開往碗裏一滾,連湯汁帶肉塊,和足夠的碳水一起塞到嘴裏去。


    王老師就斯文得多,他多半的心思都在欣賞牆上的油畫上,對早飯的興趣實在不大。


    這座古堡掛了不少畫,大部分是山水風景,人物畫卻並不多,餐廳門口的這一幅卻是畫像,藝術性上或許一般,但看起來有點微妙的情感在裏麵,便讓人忍不住注目。


    哐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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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一愣。


    許大臉上熱淚滾滾,迴過神鬆了手,任憑別人把他手裏的兇器奪走,胸腔鼓動,卻是仍滿心的憤怒:“為什麽?為什麽我不早一點動手!”


    宋伯臉上一僵,許大就意外地笑起來:“阿青原來也知道,沒錯,步先生明目張膽,金屋藏嬌,藏的那個‘嬌’,就是個女畫家,嘖,這膽子,比我都大。”


    時鍾滴滴答答。


    所有人都嚇得連連後退,一時不知所措,許大卻是喘著粗氣,眼睛死死盯著倒地的趙林,走過去二話不說,拔刀又是一下。


    許大迴過神,連忙和王老師一起湊過來看。


    這般厚重,裏麵哪怕藏些什麽東西,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的。


    他要結束遊戲,他要殺了步少華,殺了那廝,一切就都結束了。


    趙林中了兩刀,卻一滴血都沒有流,所有人卻好像根本沒有察覺這個。


    許大盯著時鍾,皺眉轉頭看趙林:“你看見我妹妹在了嗎?”


    噗通噗通!


    穆青雲這麽好的耳力,甚至沒聽出是誰的心髒瘋狂跳動,大概所有人都在害怕。


    許大瘋了似的撲過來,一把扯向窗簾,穆青雲及時按住,隻讓他扯動了一點窗簾,隨著窗簾蕩開一角,先露出來的是被鮮血浸透了的長發,然後是許二蒼白的臉,凸出的眼睛,身體扭曲,地上全是凝固的,黏稠的血。


    “啊——”


    穆青雲順著王老師的目光,盯著畫像看了半晌,吐出口氣:“果然如此。”


    許大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古堡的男女仆,管家等都聽到了動靜,好些人探頭往這邊看,這一看,立時就驚唿一片,隱隱傳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王老師捂著胸口倒退了兩步,倚在桌子上喘息。


    許二是個高挑漂亮的姑娘,和她哥哥的眉眼相似,很沉靜。


    穆青雲把目光收迴來,沉默半晌,視線在許大,王老師身上劃過,落在趙林的臉上,放輕了聲音道:“許二呢?”


    “不就在這兒。”


    穆青雲歎了口氣,低垂下眉眼,沉默地掰了塊兒餅子吃起來。


    穆青雲輕聲問道,“帶花廳的那個房子,以前是不是住著個畫家。”


    穆青雲彎下腰,伸手撫過許二蒼白的眼睛,替她合上眼,又摸了摸她的脖頸,脖頸上有一條極細的傷,像是細繩索勒出來的,但致命傷在胸前,應該是重物撞擊,整個胸骨都塌陷下去。


    許大渾身都在抖,眼眶充血,對上趙林似笑非笑的臉,登時就炸了,別人甚至來不及反應,他驟然抓起一把餐刀就捅了過去,快準狠,一刀正中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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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言。那步少華和何明珠,昨天一直不曾露麵,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兩位主人公究竟在不在這座古堡內。


    早餐時間都快結束了,許二還是不見蹤影,許大也不免有些坐立不安,他伸手摸口袋翻出手機,這一看,不禁生氣:“遊戲就遊戲,怎麽連個信號都不給。”


    趙林笑道。


    “我妹大概是探聽消息去了,今兒早起來就沒見人。”


    穆青雲驟然起身,站了半晌,慢吞吞走到東邊門口的窗簾邊上,彎腰在黑紅色的窗簾底端摸了下,觸手一派黏稠,猩紅的半幹不幹的血黏在手指上。


    “是誰,誰?”


    周圍的人這才迴過神,衝上前抱腰的抱腰,攔胳膊的攔胳膊,現場混亂至極。


    許大塞了一嘴雞肉,含含糊糊說。


    何明珠一襲曳地長裙,隻在脖頸之上戴了一串珍珠項鏈,整個人很漂亮,漂亮的令人嫉妒。


    這是一個叫王君的女子寫的日記。


    燈光搖曳,氣流好像凝固了一般,餐廳裏這會兒顯然不適合繼續待下去,王老師歎了口氣,衝穆青雲使了個眼色,伸手扶著仿佛連路都走不穩的許大,緩緩地出了食堂。


    王珺就是步少華養的情人,是那個住在有花廳的房子裏的女畫家,她在日記裏記錄了她和步少華相戀的全過程,其實很簡單,一個是見色起意,一個是沉浸在溫柔的深情陷阱不可自拔。


    “宋伯。”


    穆青雲很冷靜,冷眼看著宋伯慌亂地招唿人把趙林抬出去搶救,又把許大按在椅子上,團團圍住。


    “這窗簾真厚。”


    穆青雲皺了皺眉,把手裏染上血的冊子打開。


    趙林臉上奇怪的表情都還沒收斂,就仰麵倒下去。


    畫上的人是步少華和何明珠這一對男女主人。


    血腥味越來越濃,嘴裏的雞肉都有些腥氣,穆青雲抬頭看著重重疊疊落在地上的窗簾。


    她替許二整理了下衣服,衣服上的扣子都是亂的,她重新給她係好,手又一頓,從許二衣服口袋裏摸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這才拿著冊子起身出了餐廳,出門就見王老師坐在椅子上發呆,許大捧著手機,一張一張地翻妹妹的照片。


    許大掙脫古堡裏這些工作人員的轄製,撲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去看他妹妹,肩膀輕輕地抖動起來,雙手捂住臉,嚎啕大哭,哭了半晌,他猛地抬頭,咬牙切齒:“步少華!步少華在哪!?”


    她也很年輕,應該是還在上學的年紀。


    日記裏很清楚地寫了,步少華答應她,很快就除掉何明珠,到時候他們兩個才是這座天鵝堡的主人,要他們的孩子一出生,就能擁有世間美好的一切。


    字裏行間流露出女子深深的向往,還有一點驕傲。


    她的確應該驕傲,能戰勝何明珠這樣的富家千金,得到何明珠深愛的男人,怎麽能不驕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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