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樂一倒在地上,便失去了意識。


    司宴皺眉,帶著幾個醫生將人事不知的師弟抬上擔架,一時間心裏各種陰謀論迭起,嫌疑最大的,自是三島國那幫陰險小人。


    大夫看過,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話,蹙眉道:「脈細沉,紊亂,令師弟可是新練了什麽武功?」


    司宴搖頭。


    穆青雲默默跟著下了石階,肯定不是她傷了司樂。


    先不提她自己有分寸,一直在收著打,就是她沒有分寸,以司樂的武功,哪裏這麽容易就能敗?


    月宮十三劍,在史家評論中,可稱「天上劍」。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無法可想,也隻能先送迴房間醫治。


    穆青雲沉吟半晌,忽然轉頭看向木落生。


    木落生正在對他這一次的對手行禮。


    每一場擂台比鬥,木落生都鄭重而認真,對他的每一個對手,他都十二分尊重。


    如果隻看木落生的對決,倒顯得他們明國的年輕武者衝動了些。


    當然,血勇很足。


    所有和木落生對上的年輕武者都在搏命,隻要不倒下,絕不認輸,明知打不過,也要竭力迎戰。


    穆青雲隻要是自己不在擂台上,就一場不落地看木落生的對決,看完簡直頭皮發麻。


    自家這些年輕人武功高低不一,可打得都太有目標,太有想法了。


    當然,能走到十六強的地步,都是年輕武者中的佼佼者,就算武功和其他天驕比,稍顯不夠看的,也是本門才俊。


    就說昨天,昆侖劍派先後有師兄弟二人和木落生對上,兩個都是站著上來,倒著被人抬了下去,就和血葫蘆一樣。


    連裁判都沒攔住,不是木落生故意下狠手,是這兩人非要以傷換傷,非要自己重傷,也不許對手毫發無損。


    下了台還給後來者麵授機宜。


    這兩個拚去大半條命,把自己的一道劍氣留在木落生的右臂裏了。


    木落生想把劍氣逼出,至少要小半個月。


    木落生沒生氣,他甚至覺得這種做法很英勇,很值得敬重。


    接受采訪時,木落生還說,他希望他的國家,他的師門,他的兄弟也能認真品一品明國的精神。.


    為國而戰,不退縮,不冒進,甘願犧牲,卻不爭一時之勝,絕對信任同伴。


    卓燕飛聽了嗤之以鼻:「誰稀罕他讚?」


    他出現在明國的擂台上,隻要還站著,卓燕飛就深惡痛絕。


    如今司樂半路躺下,他更心煩。


    醫生們根本找不到病因,司宴已連夜去信給他師父,請他師父過來了。


    卓燕飛也仔細給司樂診過脈,蹙眉道:「有走火入魔的跡象。這孩子是不是求勝心切,背著你們練了什麽魔功?」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因為要打木落生很難,最近這幫小子都在想辦法。


    要穆青雲說,這弟子的主觀能動性太強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年輕弟子,他們會覺得天地間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


    明國鬧災鬧了好幾代人,什麽正道,魔道,早就不分。


    所謂魔功,就是有些急功近利的功法,進境快,但是容易出問題,後遺症比較嚴重,名門正派的師長為了弟子好,才不許他們練。


    但真到了危急關頭,保命要緊,哪裏還管後遺症不後遺症。


    李前輩,卓門主等,二十位賽委會成員,以及各大門派的領隊齊聚一堂。


    醫生也在。


    李前輩神色凝重:「木落生現在的狀況怎麽樣?還能發揮幾分實力?」


    醫生搖了搖頭。


    卓燕飛嘖了聲,把剩下的十五個自家武者的資料擺了擺。


    心裏冒出個尖銳的念頭,由他來出手算了,別看他今年三十九,可論相貌,裝二十五的,毫無違和。


    其他人也想找個機會偷襲,綁了木落生關個十天半月。


    想完,安邦定國賽仍要繼續。


    隻是半路上折掉司樂,又少了個能給木落生重擊的高手,總歸是鬱悶得緊。


    卓燕飛在此時,還並不很焦慮,他隻有一個青青留在賽場上,怎麽也輪不到青青和木落生打吧。


    接下來的比賽,竟如浮光掠影一般不可捉摸,穆青雲神奇地連戰連捷,請一個個師兄,師姐下了擂台。


    最後居然勝昆侖劍派的齊陵,進入四強。


    齊陵彎腰從地上撿起劍,閉了閉眼,忍不住嗚嗚嗚地開始哭。


    穆青雲:「……」


    這廝二十三,不是十四的雲朵兒,這可怎麽哄!


    齊陵一邊抹眼淚,一邊磨磨唧唧地不肯下去:「我答應我們門主,和你們門主,今天一定把你送迴家啊,嗚嗚嗚嗚,這下可怎麽辦!」


    「卓門主會殺了我的!」


    「青青師妹,春日綿綿之後你不通常會接一招陽春三月?為什麽這迴改得那麽怪?」


    穆青雲苦笑,為什麽?當然是齊陵架勢一起,就像是對陽春三月了然於心,應對起來駕輕就熟。


    她又不傻,怎麽可能不變招?


    兩人皆是無語。


    穆青雲順著齊陵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她家門主已經起身走到了看台下,目光炯炯地盯過來,一副擇人而噬的兇相。


    陳怡不由走過去,牽了穆青雲的手偷偷溜走,幹脆和她一起去看木落生。


    木落生也打完了,重劍劍背上染了一層血垢,他隨手在地板上一磕,對穆青雲頷首,笑道:「姑娘好劍法。」


    刹那間,陳怡汗毛直立,手下一用勁,攥緊了穆青雲的胳膊。


    木落生都走了老遠,陳怡還是揪著穆青雲不撒手。


    沒辦法,隻好拖著她一起去探病。


    司樂的情況有點不妙,老前輩們現在都集中到他的病房裏開會了。


    穆青雲帶著陳怡進門,司徒青霜和同樣入四強的徐萍都在。


    她學著這兩個,一起遛到角落,小馬紮上排排坐。


    被肅殺氣嚇了一跳,陳怡終於迴過神,吐出口氣,小聲哼哼:「我去拿飯。」


    說完,悄悄貼著牆角灰溜溜地出了門。


    卓燕飛看看青青,再看看人家徐家的萍萍。


    這手心手背的,犧牲誰也不合適!


    司徒青霜輕聲道:「下一場我就同木落生打,不必兩位師妹與他碰。」


    李前輩捂額長歎:「全他奶奶的亂了。」


    穆青雲莞爾,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一向是計劃再好,最終仍要流向計劃外。


    他們是希望木落生一路被錘個半殘,倒數第二場對上司樂,司樂能拿下最好,拿不下,後麵有司徒青霜托底。


    可現實卻是,木落生體質特殊,哪怕傷了,傷好得也極快,倒數第二場司徒青霜就不得不同他打。


    否則就得穆青雲和徐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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