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劍門的小門主也在,應該無妨。」


    賽委會的幾位老人,從知道木落生報名以後,心裏就繃著根弦。


    我明國的顏麵,幾乎就要托在他們幾個如枯木一樣老朽的手上了。


    嚇得半宿沒睡,連夜給老朋友們通信,還老不要臉的沒和慧劍門支一聲,就把慧劍門如今那位小門主的名字給登記上。


    沒辦法,別的高手天高皇帝遠,一時夠不著。更不知對方是不是在閉關,在研究新招式,或者有旁的要緊事忙。


    哎,他們年輕一代的高手很不夠用啊。


    培養的速度太慢了。


    太子殿下立斬衰軍,除了老一輩的坐鎮外,還年年都招不少年輕武者為先鋒。


    國內這些禁區增加的速度賊快,全賴將士用命,才勉強封鎖得嚴密。


    想想老百姓前幾十年一樣,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是他這樣一條腿埋入黃土的老頭子,都想去為這天下黎庶,出一分力了。


    慧劍門這位小門主司徒青霜,最近都在雲城,長縣,昭城這邊徘徊,至少看起來比較閑。


    他的武功,在年輕一代裏那也是翹楚,拉到賽場上,或許可殺一殺木落生的氣焰。


    說話間,演武場上氣氛為之一肅。


    幾個老人皺了皺眉,麵色沉重,都收了聲。


    木落生居然下場了。


    陳怡立時停下,輕輕扯了自家師妹一下,往演武場邊上去,急切道:「快,仔細看看。」


    雲城武館一幹師兄,師姐,同時目光灼灼地盯過來。


    穆青雲:「……」


    她在門中做陪練,最出名的本事,便是一眼能看穿別人的招式。


    招式的破綻,缺陷,穆青雲看一會兒就能說出個一二三,通常都很有道理。


    雖說看破不等於真正上手時能破解,畢竟有時候你就是明知道那是破綻,但武功相差甚遠,你也拿人家無可奈何。


    可不得不說,這能耐在武館眾多弟子的眼中,的確有些神。


    穆青雲加入武館以來,除了孫菲菲敵意深重外,其他人表現得都很熱情。


    當然,他們武館本身的風氣好外,可更多的還是她有讓人看在眼裏的價值。


    木落生旁若無人地提起重劍。


    刹那間,狂風吹拂,演武場上磚石都為之震動。


    一股肅殺氣逼人而來。


    看台上,孫誌鑫驟然起身,向前走了一步,皺眉。


    倏然,木落生動了,劍如雷霆,迅疾似閃電,那把八十斤的重劍在他手中如臂指使,時而重如山,時而靈動如風。


    孫誌鑫愕然道:「他什麽時候到了「求真境」?這家夥才多大年紀?」


    二十二歲的年輕人,人生都還隻是剛開始,他怎麽就有底蘊入求真?


    「慧劍門的小門主如今還隻是入微吧。」


    旁邊同坐的幾個組委會成員,麵色也有些沉重。


    「別急,看樣子他也是剛入求真罷了。」


    「那位小門主,連破妄境都能打個「不敗」,對上木落生也還是能打的。」


    孫誌鑫知道。


    隻是明國自古以來便是天朝上國,三島國又算什麽東西。


    隻要想到三島國的人有一點可能,在自己舉辦的賽事上拿走金牌,金牌上鐫刻的還是「安邦定國」四字,他就腦皮發麻。


    媽蛋,真如此,他將來都沒臉埋進自家祖墳了,怕被列祖列宗再錘死一迴。


    偏偏此時,演武場上幾乎所有晨練中的少年高手,都被木落生壓了氣場,一個個怯怯懦懦,狼狽得像淋了大雨的小雞崽


    子。


    蘇北杏花林的那幾個小年輕,居然一看木落生的劍指向他們,全不顧還離得十萬八千裏遠,就失手落了自己的刀,鳥作獸散,跑得幹幹淨淨。


    孫誌鑫臉上都要燒起來,氣得心口疼。


    這幾位老人家其實還算好,年紀大了,養氣功夫到家,生氣歸生氣,但仍坐得住,可在場的一群小年輕,卻是丟臉丟到了家,恨得燒心燒肝。


    沉默間,司樂從不遠處客房出來,一言不發地頂著木落生的劍氣走上演武場。


    他人還未至,忽然就拔劍,長身而起,一套月宮嫡傳弟子必學的《月宮十三劍》行雲流水一般傾瀉而出,劍光朝著木落生狂湧而去。


    周圍年輕弟子們轟然叫好。


    月宮的大師兄卻是皺起眉,幾個老人家也有些無奈。


    「這孩子,還是嫩了些。」


    年輕弟子或許一時看不清,可老人們在司樂一下場,就心道不妙,果然,司樂的劍法看著很好,可拔劍的瞬間便受了木落生的影響,被卷入人家的劍勢中去。


    如果現在兩個人是真在對戰,司樂一出手,那就是敗局已定。


    司樂也驚覺,他神色凝重,明顯是打算擺脫這種力場控製,可越急切,越想擺脫,就越深陷其中。


    一時間所有人心裏堵得難受,許多參賽的武者都不禁泄氣。


    這樣的高手,怎麽打?


    陳怡氣道:「有什麽了不起,咱們頂尖的大佬都沒參加,他就是贏了,也算不了什麽。」


    話雖如此,可這落在老百姓們眼裏,卻是莫大的屈辱。


    老百姓們可不會管,自家的高手在還是不在,他們也不管木落生是準聖弟子,天資出眾,是這一代說得著的天才。


    他們隻會知道一個三島國的人,在明國的地麵上,一個人壓服了數百位名望不低的高手,奪走了金牌。


    隻要想一想,在場的所有人就會覺得森冷透骨。


    陳怡咬牙:「不行,再這麽下去,咱們的人明天也別上賽場了,都嚇得失了銳氣,到時候武器都拿不穩,還比個屁。」


    穆青雲眨了眨眼,衝陳怡使了個眼色。


    陳怡怔了下,隨即了然,提了口氣,開口笑道:「青青,那是三島國準聖木十一的高徒,還有月宮的新秀弟子,你看他們的劍法如何?」


    往日弟子們在演武場玩習慣了這樣的遊戲,陳怡這話第一個字吐出,還有些間色,說出來後,卻是又自然又坦蕩。


    周圍的師兄,師姐們也平平常常地聚攏過來,神色輕鬆,朝著演武場指指點點,說說笑笑,配合得可謂默契,一點故意的痕跡都沒有。


    穆青雲笑道:「木落生的劍法真是不錯,嘖,幾乎完美無缺了,咦,這一招不錯,就是左腿的力道沒跟上,劍招輕了三分,不過這不能怪他,是陽光的問題,正好照他的眼。」


    「呀,這招不太對,他肯定是自己亂簡化,有一瞬間胸前露了空門。」


    「這招變得好,幹脆,毫不沾泥帶水。唔,這裏不該連招,明顯不熟練,呐,果然漏了破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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