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沼氣林裏的毒氣太重,二是林子裏有不少沼澤十分危險,三是毒物太多以至於稍不留神就會死於非命。


    當然他是不怕的,一是他服用的閉氣丹一直是老人親自研製的,那效果可想而知。二是他從小就時常被父親送來豐林郡避暑,自然對這可怕的沼氣林十分熟悉。三是他身上的熱證據說進了這林子會讓很多喜陰的毒物懼怕,所以危險不大。


    當然七年前在林子裏無意間傷了他的那條金身銀尾蛇卻是世上難得喜陽的毒物,所以遇上了也算是一件挺不可思議的事。


    “大哥哥,快放我下來。”就在秦夜冕大步流星地跟著老人往前走的時候,背上的人突然掙紮了起來。


    “怎麽了?”怕她是不是被什麽蟲子咬了他不知道,秦夜冕趕緊將她放下來查看。結果剛一放下,人就跑了,而且跑得飛快。


    “阿籬別跑,危險。”他嚇得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走在前頭的老人自然也聽到了,嘴裏罵罵咧咧這“這混賬東西”,腳尖一轉也追了過來。


    隻是當他們發現籬落正拖著腮幫子蹲在一棵大樹下認真看著什麽的時候就驚住了。


    因為這棵大樹秦夜冕認得,是林子裏唯一的一棵萬年老槐樹。


    身幹粗壯,足足需要十幾個人張臂環抱才能抱的住。


    以前他們常從這邊過,總要在樹下歇息。可自從他在這棵樹下被蛇咬了之後,大家就心照不宣地改道了。


    所以這老槐樹算是七年後與他第一次相見,沒有所謂的“一處遭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恐懼,竟讓他生出些許如老朋友相見的感覺來。


    記得當時正是外敵蠢蠢欲動欲大舉入侵的七年前。


    他上姮城錢府請錢老將軍出山無望後就直接來了花家堡見了花家老祖宗,然後應父母之命在豐林郡休養。


    那日正縫他的十五歲生辰,於是便打算下山玩玩,結果剛走到這棵樹下歇息就被蛇咬了。


    當時他很清楚在昏迷之際有人幫他吸了毒,後來醒了才知道為他吸毒的人是憐影。


    那日她和憐嫵兩姐妹正想去找他,結果正巧碰上了。


    而當時韓神醫也正在豐林郡的藥穀裏采藥,憐嫵跑去找他也算及時,所以才保住了這條命。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他與憐影的感情突飛猛進,所以這棵樹也算是他與憐影的定情樹。


    “丫頭·······你在看什麽?”老人一臉好奇,一邊問,一邊環繞四周瞧了一圈,發現什麽都沒有。


    “一條會發光的金燦燦的小蛇咬了大哥哥。”在秦夜冕發呆的時候,少女的話突然砸在他的頭上,讓他有那麽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尤其她那一邊說一邊指著的地方正是當年他暈倒的地方,這個他和老人都心知肚明。


    “阿籬······不是,曈兒你······你剛才說什麽?”好半天之後秦夜冕才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一臉疑惑道,“你說的大哥哥是········?”


    他不敢對號入座,怕自己的心會忍不住從嘴裏跳出來。


    “是你啊!大哥哥,你當時就躺在這裏,一條會發光的小蛇看見曈兒過來就跑了,然後·······然後·······然後曈兒幫哥哥把毒吸出來了。”想了想,她在他的脖頸處點了點。


    那位置確實是被蛇咬到的地方,不偏不倚。但她的話卻如同兜頭的冰水從頭到腳,將秦夜冕澆了個透心涼。


    “是她幫他吸的毒?”他懵了,腦子裏立刻閃過七年前的畫麵。


    “皓陽,你知道嘛!這次若不是憐影拚命將蛇毒從你體內吸出,你怕是都趕不及韓神醫來救,這下憐影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呢!”


    這話當時是花家的家主花小魚對他說的,是他剛醒來沒多久的時候。


    記得當時他聽了,心頭一陣感動,於是立刻與憐影定下了婚約,便決定就在那年的年末完婚。


    隻是沒想到還未等大婚之日到來,她就被歹人擄去了,結果命喪黃泉,當然婚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隻是每每想起這事他都會懊悔無比,總感覺是自己沒保護好她才讓歹人有了可乘之機,所以自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敢談情說愛了。


    可如今突然有人告訴他,那為他不顧一切的人並不是憐影,這讓他怎麽能不吃驚。


    “說什麽胡話呢!”見皓陽的狀態不對,老人突然一鞭子抽過去,疼得少女哇哇直叫。


    “死老頭,你居然又打我,看我不把你的胡子拔光。”被抽疼了,籬落突然醒了過來,於是一把奪過他的鞭子開始追打他。


    “我打你是因為你胡說八道。”老人一邊跑一邊叫,似乎還挺開心的樣子。


    “你才胡說八道呢!你一個老不死的東西,居然敢虐待我。今天小爺我就讓你變成一頭禿驢······不·······是一頭頭紮蝴蝶結的禿驢。”


    籬落一邊叫一邊追著他,手上的鞭子更是一遍遍抽在身旁的樹上,震得樹上的黃葉翩翩而下,多了幾分玩鬧的趣味。


    “你敢?”老人有恃無恐。


    他知道她的脾氣,兇是兇了點,但從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你看我敢不敢。”籬落這次確實是有些來氣。


    之前他抽她都是隔著衣服,這次居然不管不顧的將她的手背都抽出紅痕來了。


    “你這是大逆不道?”老人嘴硬的很。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什麽狗屁大逆不道!”她嘴裏不饒人。


    “我是你師傅?”


    “真不要臉,連給驢接生都不會還想做我師傅,你怎麽想的這麽美呢?”


    “誰說我不會,那日豈不是我給驢接生的嗎?”老人憤憤不平。


    “你還敢說,若不是我嘴把嘴教你,你早就被那毒婦給拉去做暖床丫鬟了。”


    “胡說八道,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老人一聽這話,氣得臉都紅了。


    “我胡說,那好那我們現在就下山去找人家問問,到底是不是我教的你。”


    “要去你自己去,老夫沒空。”老人似乎有些跑不動了,速度慢了下來。


    “我看你是不敢!”籬落趁機一把逮住他,然後眼疾手快拔下幾跟胡子來,疼得老人嗷嗷直叫。


    “皓陽,你這個死孩子,管不管這丫頭啊!”老人一聲咆哮嚇得籬落立刻停下了想繼續拔胡子的動作。


    “大人?大人追來了嗎?”她驚得到處瞧了一眼,結果還真看見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


    心突然狂跳起來,因為這背影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不是他是誰?


    隻是此刻男人正傻愣愣地站在一棵樹下跟丟了魂一樣,好像受了莫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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