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練這麽會兒功夫就累了?”當被子蓋上來的時候,少年關懷的聲音也緊接著響起。


    很輕,可聽在籬落的耳朵裏卻無比溫暖,好似家人的關懷讓她莫名濕了眼眶。


    不想被發現,她隻能緊緊閉著眼睛用力將那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逼了迴去。


    見她不願說話,羽猜他定然是累了,於是默默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當石頭從屋外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阿籬公子躺著,自家公子坐著,阿籬公子睡著,自家公子看著·······。


    那一坐一臥的身姿在窗外曦黃的光影裏如同一雙神仙眷侶在息憩,而那俊美的兩張臉更是散發著歲月靜好的美感,虛幻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是第二次他在自家公子身上看到了久違的自在,那鬆弛的神情和高高勾起的嘴角仿佛迴到了過去。


    那時,他躺著,也有人看著,他睡著,也有人照顧著,也同樣是這樣的畫麵·······。


    突然眼睛一紅,他悄悄退了出來。


    時間過得很快,在籬落的幾聲嚶嚀裏和幾個翻身下光陰就這樣悄然逝去。


    當最後一絲殘陽悄悄爬出窗外的時候,她終於醒了。


    “怎麽了?是不是冷了?”見他的臉蛋突然從紅撲撲變得如冰雪一樣透明的時候,羽緊張了起來。


    “沒事,就是有點餓了。”籬落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才發現頭發居然汗濕了,此刻正伴著刺骨的冰冷鑽入她的頭顱,凍的她十分難受。


    “要不要同我一起用膳?”說著,羽剛想命石頭去弄些吃的,結果傻子卻在這時候氣唿唿地闖了進來。


    “怎麽了?”誰得罪他了?看了眼緊跟著後麵進來的石頭,籬落一臉疑問。


    男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其實石頭早就迴來了,在傻子帶小豬和小雞迴房間了之後。所以對於此刻他氣衝衝地突然跑來也深感莫名其妙。


    “小花,你跟我來。”傻子沒有往日的好臉色,不由分說地將她往外扯。


    “什麽事啊?”籬落被搞懵了,不明白他為何連看羽的眼神也帶著氣憤。


    難道是羽得罪他了?


    這樣想著,她立刻轉身瞧了少年一眼,這次發現他與她一樣滿眼疑問。


    “明日一早········。”


    在馬上要被拉走的那一刻,籬落一邊喊著一邊對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跑路的動作。


    羽剛想迴應,但阿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於是他隻能將那剛想出口的“好”字又默默吞迴了肚子裏。


    尤其當他發現她居然忘了帶走他送的匕首時,心裏更是十分失落。


    “公子,要不我把它送過去。”望著主子落寞的神情,石頭心裏難受。


    他知道這把匕首是他特意買給阿籬公子的,當去“天下第一”求見那位老先生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隻是阿籬公子卻並不知道他是如何苦苦哀求那位老先生,甚至用自己心愛的名叫“蒙塵”的拉孜刀,以物易物的方式求得的。


    “不必,明日我自己給他。”拿出那把匕首,羽輕輕將它握在手裏。


    天真,多好聽的名字。


    如這麒麟的眼睛,如阿籬的性情······。


    想著,看著,他輕輕撫摸著刀上的圖文。


    任由那如水的刀身在窗外昏暗的光線裏照亮他落寞的臉,發出唯有自己才能看得見的徐徐微光。


    斂了斂心神,他將刀抱在胸前,將莫名冒出來的難以撿拾的傷感深深藏在心裏,然後就著籬落趟過的地方躺了下來。


    而石頭則悄悄退了出去。


    ---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啊?”傻子默不作聲地拉著她跑,讓籬落十分氣惱。


    可礙於身體不舒服又沒力氣隻能忍著,直到他將她帶到一個人的房門前才氣得破口大罵。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扶著腦袋,她指著花糖王的房門氣得不行。


    “你為什麽騙我?”少年一停下來就搶著控訴,似乎比她還生氣。


    “騙你什麽了?”真是的,她騙他的事情多了,誰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


    “你都嫁人了,還每天胡鬧?你這樣我這個做大哥的·········。”


    “等會兒,我嫁人了?”這事為何她不知道,籬落傻了。


    “你不是有夫婿了嗎?”傻子狠狠瞪著她。


    “夫婿?”籬落想了想,一拍腦門立刻恍然大悟道,“哦,你說的是你妹夫?”


    “不是我妹夫,是你夫婿。”


    “我夫婿不就是你妹夫嗎?”籬落感覺腦仁兒疼。


    “反正你得和你夫婿好好過日子,不能老是······那什麽什麽的,要不然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麽向·······向死去的奶奶交代!”


    “等會兒,你這些話是從哪裏學來的?”又是她大哥又是向奶奶交代的,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尤其從他的這張嘴裏出來尤為的不正常。


    “你別打岔,就說說你和夫婿到底是怎麽迴事?”傻子好像學聰明了,居然還知道先發製人。


    “我們很好啊!你不是看見了嗎?你剛才不就是把我從你妹······我夫婿那裏拉出來的嗎?”籬落剛想說你妹夫,又立刻改了口,就怕與他說不清楚。


    “你少騙我,我妹夫是我妹夫,你夫婿是你夫婿。”說著,傻子指了指糖王的房門道,“你夫婿就在裏麵。”


    “在裏麵?”好啊!混蛋!籬落這下知道了。


    定然是那死糖王存心報複,所以故意來這麽一出。


    “誰說我夫婿在裏麵的,是哪個不要臉的胡說八道。”她氣得大喊一聲,“走,我們先去吃飯,一會兒再來找他算賬。”


    然後再好好收拾他,看他還敢不敢占她便宜。說完,籬落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


    “不行,不說清楚別想吃飯。”少年很嚴厲,一副她平時教育他的模樣,倒把籬落給逗樂了。


    發現傻子居然變聰明了,好似被人調教過似的。


    這樣想著,她氣得一腳將門踹開,然後將他也扯了進去。因為她倒要看看這死糖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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