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李予初久久不能言。


    還沒進襄七王府的門時,她便聽過富察文茵的名諱,後來又是因為她,富察文茵從嫡妻變貴妾,縱然不是她有心,可若不是她進門,這襄七王妃本該就是富察文茵。


    後來這幾年裏縱然不算多親近,可到底逢年過節都能見上一麵,卻不想,她為了阿今遭此禍端。


    “諸位一路趕來辛苦了,先去歇息罷,莫大人還在府衙當值,晚些時候再去拜會也是一樣的。”李予初瞧見他們眼下的青色,差小丫鬟送他們去休息。


    眾人散去,李予初又拐迴臥房尋兩個孩子去了。


    “已經吃過安神的湯藥,都睡下了。”李予初才到門口,就看見春雨正關門出來,見李予初迴來,春雨幾步到了近前,說。


    李予初點了點頭,看了眼窗戶,坐在了廊下。


    “娘娘這般,是文側妃真的不好了?”


    “她是因為阿今——不,是因為我和慕容瑾死的。”李予初閉了閉眼,“阿今才多大,就算是尋仇也找不上他一個孩子,是為了要挾我們什麽,陰差陽錯之下弄成了這樣子。”


    “說不好那日也是一樣的道理,趁府上人多的時候生事,以兩個孩子為餌,騙走所有人,然後擄走我,可沒成想沒能帶我迴京,甚至沒來得及殺了我,這才又折返迴去對付阿今。”


    擄走李予初才是上策,孩子而已,說句難聽的,李予初兄妹二人極其配偶,都很年輕,孩子而已,再生一個就是了,再不濟,換個人再生一個,這在大戶人家也不是什麽醜聞難事。


    但他們失敗了,李予初被找到了,所以,他們退而求其次,想擄走孩子。


    春雨默默站在旁邊,斟酌著說:“文側妃是為了襄七王府死的。”


    “如果我沒逃掉,後麵的事就不會發生。”李予初幽幽歎了口氣,“可我不逃,真迴了京,屆時就是血灑皇城牆頭,也來不及了。”


    春雨麵色一白,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家娘娘說的話驚到了,定了定神,說:“可是他們說了什麽?”


    “就是什麽都沒說才是關鍵。”李予初看著滿院子的花草,隱隱有些頭痛。


    三緘其口又能如何?


    慕容瑾總不會以為他揮師東行勤王,兵敗之際,她還能有活路吧?


    可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說?


    借兵而已,單就慕容瑾一人,未必容易,勤王還是擒王,他就算是拿著證據上門,也未必個個都敢歸於帳下,更何況他還是個沒帶過兵的書生。


    可是,她不一樣,縱然她是女子,但是她姓李,勤王二字跟他們家掛鉤,似乎聽起來可信度就更大,而且,還有閻將軍在。


    慕容瑾明明知道,為什麽還什麽都不說?


    現在的時間,每一刻都是當今天子的命,越耽擱,越難測,越危險,慕容瑾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到底是為什麽?


    李予初越發頭痛,最近總是這樣,而且夜夜噩夢不斷,還頻頻遇見之前的事情,就像是,被她忘記的,都要跑出來了一樣。


    “娘娘……進去歇歇罷,灶上還溫著安神湯,您可要再喝一碗?”春雨止不住憂心,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偏偏也沒什麽法子能治。


    “不必了,睡會兒就好了。”李予初被春雨扶著,進了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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