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蘭韻嫌棄那些歌舞伎是有道理的,她自己的確唱得更好,就是苦得上官雪一個半吊子還得在眾人麵前弄斧。


    一曲罷了,久久不曾露麵的慕容瑾也終於是到了,率先垂範叫了聲好。


    聽到聲音,李予初迴頭看了眼,這人臉不紅心不跳,乍一看正常得很,可又不太像,也不像喝多了的樣子,至少這迴沒認錯人,還知道叫好完了乖乖在李予初邊上坐下。


    眾人紛紛收了懶散樣子,理裙子的理裙子,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乒乒乓乓一陣兒過去,這才顧得上道一句“見過殿下”。


    慕容瑾估計是醉得差不多了,至少得是半醉,這迴不僅能認人還能認別人,大刺啦啦的摟著李予初的腰,擠在她旁邊坐著,虛虛抬了一下手。


    “起來罷。”李予初匆匆補了一句解釋說明。


    大庭廣眾摟摟抱抱不成體統,可大庭廣眾落慕容瑾麵子更不好,李予初隻能由著他,迫不及待叫停已經臨近尾聲的中秋家宴,吩咐眾人迴院歇息。


    都是有眼力見兒的,她們匆匆離席,李予初這才終於軟了腰,轉過來收拾眼前這個醉鬼。


    “你喝了多少?”


    “我沒醉……”


    “醉鬼都這麽說的。”李予初絲毫不信,拿著本就是給他預留的位置上的餐具,匆匆盛了碗溫熱的蓮藕排骨湯,遞到嘴邊喂他。


    這人這會兒倒是聽話,能張嘴還能自己嚼,就是不肯自己拿著喝。


    李予初隻能跟早幾年喂阿今似的一勺一勺喂著他。


    喂著喂著這人還不知足,比阿今還黏人,李予初覺得新鮮,阿今黏人是跟她學的,被黏的大多都是慕容瑾,這迴好了,直接反過來了。


    被虛虛摟著腰,半側跪在本就夠兩人共坐長椅上,李予初愣是把一碗湯喂了一盞茶的功夫。


    周遭收拾的丫鬟婆子一個個低著頭紅著臉,忍不住笑意,哪有比主子家主君主母恩愛非常更讓人高興的呢,你得是有個愛散財的主母才行,巧的是,他們家都有!


    收拾桌子的丫鬟就是覺得的,越發覺得王爺王妃恩愛,隻覺不日可能府上就要有另一個小殿下了,卻在桌子底下看見了一支銀釵。


    釵是並蒂蓮,蓮花花瓣尖兒上麵墜著小米珠,很是精美漂亮,正打算收起來迴頭交給管家去問問是那位夫人落下的東西呢,一抬頭就看見了雪夫人站在她麵前。


    “釵是蘭夫人的,我來替她尋,多謝你了。”說著,上官氏遞了一塊兒碎銀子過去,不由分說拿走了那支發釵。


    小丫鬟不明所以,埋頭收拾桌子,然後端著一筐碗碟迴廚房,誰知道,她高估了自己,一時抬不動,想著等個人來跟自己分擔一點兒,就在半路停住了,卻是又在廊下看見了雪夫人。


    生怕自己偷個小懶被發現,小丫鬟不敢吭聲,躲在柱子後麵等著雪夫人走再出來,誰知道她等了兩盞茶的功夫雪夫人才走。


    小丫鬟拍了拍胸脯,有些好奇,雪夫人站那邊看什麽那麽仔細呢?


    她試探著站過去,看見的卻是百妍廳裏幾乎是耳鬢廝磨的王爺和王妃,當即出了一身冷汗,再抬頭看去,百妍廳裏又已經隻剩下丫鬟婆子了。


    小丫鬟使出吃奶的勁兒抱著筐子,忙不迭走了。


    ——


    李予初拉著醉得七七八八的慕容瑾迴了羨仙院,得知兩個孩子已經睡下,李諍今夜睡在阿今院子裏,也已經告知父親了,她這才拖著醉鬼去洗漱。


    仿佛懶了骨頭的醉鬼很是聽話,讓抬胳膊絕不伸腿兒,任由李予初擺布,可就算是這樣,那比她高一個頭的身量也不是白長的,還是折騰的她夠嗆。


    終於伺候著擦洗完大半個身子,李予初都不想再動一下了,恰好熬好的醒酒湯也送來了,索性就先把湯喝了再說。


    這東西早就備著了,隻是送去前院時慕容瑾已經來了後院,而送到後院的醒酒湯是往各個院子裏送的,而他們倆又在百妍廳逗留了好久,故而那煮好的不是涼了就是沒了,重新熬了一碗,這就送得遲了。


    哄著人把這東西喝下去,李予初放下碗,打發走幾個丫頭,有些苦惱。


    思來想去,轉而又把人騙進了浴桶,難得伺候人一迴,李予初不得其法,幾次把水加到人頭發上,最後仗著醉鬼什麽都不知道,拿自己的發釵給他挽了個搖搖晃晃的發髻,這才放心大膽的加水。


    又哄著人自己穿好貼身衣裳,李予初把人拐迴床上,叫人抬水出去,自己就著桶裏剩下的幹淨水匆匆擦了擦。


    丫鬟婆子退了,李予初還在理衣服,卻是冷不丁又被勾開了衣帶。


    迴頭一看,不是醉鬼還能是誰?


    李予初攥著帶子,看著那個出自她手的頭發有些想笑,還沒笑出來,就聽吱一聲,立刻勾著他脖子把人拖進深色帷幕裏。


    帷幕外,是來收走最後一桶水和收拾地上水漬的婆子,李予初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慕容瑾的嘴,索性這人夠配合,要不然,方才她也拖不進來。


    身後的動靜還在,李予初卻是一手捂著他的嘴一邊笑倒在他懷裏,兩個人很快在帷幕後滾成一團。


    沒聽誰說過慕容瑾這張臉顯女氣,可現在看,好像也不是這麽迴事,挽著女子發髻的慕容瑾,濕漉漉的鬢發貼在耳際,醉酒後迷離茫然的小眼神,可比女子勾人多了!


    外麵婆子已經退下了,這迴是真的退下了,李予初都聽見響了,她這個鬆開手,樂不可支。


    醉後反應慢了半拍的慕容瑾不太明白她在笑什麽,卻是慢慢順著她的視線摸到了自己的頭發,下一刻,他就扯了發釵下來,看著那個鳳凰的紅眼睛,慕容瑾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抬頭去看那個“幸災樂禍的罪魁禍首”。


    李予初知道周拾那醒酒湯藥效顯著,結合上次的經驗,怕是這人已經在慢慢蘇醒了,咽了咽唾沫,轉身就跑。


    可惜沒跑了,才出帷幕就被抓住了,轉而就被扔上了榻,開始求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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