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順利的找到了葉家鋪子,甚至從夥計嘴裏問到了葉清的下落,然後,把葉清從鬼門關拉了迴來,還順手安置在後院粗使婆子房裏了。


    原來葉清交出穆遠山的兒子之後,慕容瑾這邊也履行約定,把半死不活的穆遠山交給了葉清,可她還沒來得及弄醒穆遠山問清楚當年亡夫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他們才遭此橫禍,就被一夥人劫走了穆遠山,趁亂她隻來得及捅了一刀穆遠山,然後又被看管起來,隱約是不想讓她到襄七王府報信,故而,葉清借著跟李予初私下有約的名義,送了盒香料進來,又怕李予初不懂她的意思,愣是把蒼西山之前寫了卻還沒來得及銷毀的信塞了進去再送了過來。


    經過蒼西山的事兒,幾次都沒有談攏,這檔口上再約了私下見麵,肯定有問題,除非是李予初腦子不太靈光了,否則,很難不會以為葉清要挾持她,畢竟,連蒼西山的事兒都沒有瞞著李予初,李予初還能號令慕容瑾手下的人,葉清也不難猜到這個身世顯赫的王妃在襄七王府的地位。


    所幸,葉清委婉的暗示李予初雖然沒太懂,但是還是覺得奇怪,又派人去看了一眼,這才把葉清撈出來。


    那幾個人本來就隻是看著不讓葉清亂跑報信,也不是多厲害的人物,立冬和李堯很快就解決了對方,甚至都沒有驚動什麽人,幾乎是沒費多大力氣就把葉清帶迴來了,反倒是進府的時候差點兒沒遭住門房的問。


    聽完立冬的描述,李予初去見了葉清,粗使婆子的房裏條件實在是一般,都是好幾個人睡一個大通鋪,簾子一拉,外麵的幾張小桌子一拚一湊就是一張長桌子,也就是飯桌,這會兒還是長桌子擺著,上頭雜七雜八的放著幾個簍子,幾種顏色的碎布混在裏麵,看上去花花綠綠一團,葉清就在其中一個簍子麵前坐著,手上還拿著個包子,啃的隻剩下一半了,看起來倒還好,就是有些恍惚。


    “葉夫人?”李予初沒讓人跟進來,也沒多看什麽,粗粗一打量就徑直坐在葉清旁邊了,抬手在人眼前晃了晃。


    “哦,你來了……”葉清迴過神來,視線從李予初臉上晃了一下,然後低頭三兩口啃完了手上的蘿卜餡兒包子。


    李予初覺得葉清這個表現有點兒奇怪,卻鬧不清她到底是怎麽了,默默等她吃完包子。


    “他們連飯不給你吃?”


    “那倒不是,不過也差不多。”葉清擦了擦手,似乎是恢複正常了,還能很快的迴一句話。


    的確不是不給她飯吃,隻是他們把葉清拘在房間裏,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那吃住就成了問題,故而送給葉清的飯菜得保證三個人的肚子不餓,可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葉清隻是個普通女子,食量也很正常,更何況飯吃七分飽,送進來的飯菜怎麽可能還夠多餘的兩個殺手壯漢吃呢?最後誰會挨餓更是沒有猜測的必要。


    “王爺呢?”葉清細細擦幹淨了每一根指頭,忽然想起來正經事兒,一把抓住李予初的手,著急忙慌的問。


    李予初沒來由的心虛了一下,她怎麽知道?


    昨天慕容瑾出了羨仙院門之後就沒人影了,他去哪裏又沒有跟她打招唿的必要,這人一出羨仙院的門,李予初就不知道了。更何況,昨天她的確說的話很傷人,肉眼可見慕容瑾心情不太好,她也沒必要再去問這人去哪兒了,反倒顯得她前後矛盾、言行不一。


    “穆遠山離開的時候還沒死,如果對方再從他嘴裏挖出來了別的消息,那就很難辦了……”葉清有些發愁,卻又漸漸冷靜下來,的確難辦,萬一穆遠山知道布防圖或者是地形圖呢?畢竟這人跟其餘人都不太一樣,那些人至今都不肯罷休,還一定要帶個活的走,而不是一刀斃命,可能讓那些人這麽執著的,必然不會是穆遠山的狗命,他手上一定有什麽籌碼。要是王爺這邊相信了穆遠山的話,安排了計策,穆遠山再在那邊倒了個幹淨,那可真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予初看著葉清的臉,終於問出來了她恢複記憶之後一直都想問的話——你是顧嬅麽?


    聞言,葉清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慌張,隨即笑道,“顧嬅?那是什麽人?與我有什麽幹係?她也會製香麽?那可真的是巧了,不過很可惜,我不是她。”


    “非要手刃他不可?即使穆遠山一定會死,而且就在幾個月內?”


    “殺夫之仇,王妃不會懂的。”葉清斂了笑意,“如果不是他,我夫君是不會死的,更不會與我分離,葉郎待我極好,這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事。”


    李予初垂下眸子,“顧嬅,葉江成不會希望你為了他雙手沾滿鮮血的,他應該更希望你好好活著。”


    “我不是顧嬅,王妃認錯人了。”


    “是麽?”李予初轉過頭,歎了口氣,看著麵前的針線簍子,說,“你不是她,你怎麽會問‘她也會製香麽’,明明,你的香我根本沒用過,就算是憑香識人,可葉家製香出身,我一個外行人,又如何能篤定這一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香?”


    “比起香料這些東西,難道長相不是辨別一個人最簡單也最迅速的方法?”


    跟任何人說一句“你是xxx麽”,對方如果不是,一定隻會反問一句“我們長得像麽”而不是沒頭沒尾的一句“他也會xxx麽”。


    自然,如果李予初是在葉清炮製香料的時候說的,自當別論。


    葉清又僵了一迴,半晌才啞著嗓子問:“你見過顧家人?像誰?”


    “顧妍。顧家下一任家主,她曾經去過京都城,代替顧家去昌平伯府探望姑母遺孤,也就是她的親表兄。”李予初還記得她那時候看到的明媚姑娘,一身鵝黃衫裙,爽利又動人。


    葉清閉了閉眼,終於承認了,“她是我堂妹,我……我小叔叔的長女,對麽?”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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