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12時27分,荊楚東部堅眉山附近發生了3.1級地震,震源深度8公裏,由於地震位置較為偏僻,目前尚未接到任何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情況的報告……”


    天策商貿門口。


    陳鹿思拿著手機,一邊隨意翻看著新聞,一邊等候著吳優。


    大概十分鍾後。


    吳優終於下來了。


    “久等了啊。”


    吳優剛下來,就很熱情地勾住陳鹿思的脖子,帶著他向前走去。


    陳鹿思好奇問道:“為什麽突然要請我吃飯?”


    他們此時已經結束了第一天的訓練。


    而臨結束前,吳優突然說要請他吃飯……


    這便是陳鹿思在這裏等的原因。


    “沒什麽,就想聯絡一下感情。”


    吳優解釋道:“畢竟我們認識之後,還沒好好坐下來聊過天。”


    陳鹿思看了他一眼,猶豫道:“你不會是因為愧疚和同情才請我吃飯的吧?真沒必要……而且你們拉人不做背景調查的嗎?”


    “什麽都要我們做,那要昆侖幹什麽?”


    吳優笑著迴道:“至於愧疚,談不上……真的隻是想坐下聊聊。”


    “……”


    陳鹿思聞言,不再多說什麽,主動轉移了話題:“昆侖是兄弟部門?”


    “差不多吧,但談不上兄弟。”


    吳優隨口迴道:“天策是一線行動部門,昆侖則是二線的職能部門,主要負責的是確定傳說活性化的位置和評估威脅等級,同時還承擔了諸如黃泉殘卷歸檔等雜活,他們沒有發號施令的權利,但擁有指導權和協調權,相當於行政和後勤。”


    “而一線部門和職能部門嘛,天然就不對付,這換成超能力組織也是一樣的,昆侖的人覺得天策府就是一幫混吃等死的狗廢物,d級的異境都能搞出傷亡來。


    而天策府的人則覺得昆侖就是一幫誇誇其談的傻逼,每次都瞎基爾指揮,情報十次有八次都是錯的,明明是b級的異境偏要說是d級,嘴還特硬。”


    “可以說是互相都看對方不爽。”


    “所以每次年底中高層開會的時候都特別熱鬧,到時候帶你見識一下。”


    陳鹿思想了想,迴複道:“這……還真是接地氣啊。”


    “異常活性化的不確定性,讓兩個部門的人員構成都相當複雜,大部分成員在成為賦能者之前都是普通人,思想高度這塊比不上警備軍,當然接地氣。”


    吳優笑道:“而且,我猜測上麵的人估計很樂意看到這種局麵,甚至暗中推波助瀾了都說不定,畢竟公司化怎麽也好過開倒車讓兩個部門演變成某種‘宗門’。”


    “宗門?”


    “這你以後問阿鉞吧,都下班還說這個幹什麽。”


    吳優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勒了勒他的脖子,道:“還是說些我們男人愛說的……怎麽樣?這些年過得辛苦嗎?”


    “這我不愛說。”


    陳鹿思有些無可奈何:“吳優哥,你這就是在意嗎?就一問一答的事,真的不用這樣。”


    “好吧……別覺得我矯情,這是人類的共情能力,能理解他人遭受的困難或不幸,恰好證明我是個正常人……不過你不愛說算了。”


    吳優想了想:“那換個話題吧……你想加工資嗎?”


    “……”


    陳鹿思沉默許久,迴道:“我好像忽然理解什麽叫共情了。”


    “哈哈,那我們邊吃邊說。”


    說話間。


    吳優已經帶著陳鹿思來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鋪麵窄小的蒼蠅館子。


    而接下來。


    兩人聊得很愉快。


    當然,主要是吳優在說,陳鹿思隻負責聽。


    吳優這個中年男人,剛好處於傾訴欲最強的年齡。


    陳鹿思又是個合格的傾聽者。


    所以吳優越說越嗨,說到最後,甚至又搬出了‘異父異母’的說辭。


    這一頓晚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


    兩人從飯館出來時,夜幕早已降臨。


    “到時候見到阿鉞,記得配合我。”


    吳優低頭點著一根煙,看著陳鹿思,笑著叮囑了一句。


    “好。”陳鹿思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吳優吐出一口煙霧,忽然詢問道:“會不會很無聊?”


    “不會,還挺有趣的。”


    “哈,我就知道。”


    吳優立刻掐滅煙,再次勾住陳鹿思的脖子,笑道:“自從擁有‘心聲印照’後,我還是第一次跟人聊得那麽開心,下次帶你去大人們去的地方怎麽樣?”


    “啊,這……”


    “開個玩笑。”


    吳優帶著笑用力晃了晃他,接著放開他的脖子:“走了,明天見。”


    說罷。


    他擺了擺手,跟陳鹿思告別,轉身離去。


    “明天見。”


    陳鹿思同樣道別一聲,接著目送對方離開,這才轉身,慢慢朝前走去。


    輕柔晚風拂過臉頰。


    路邊汽車的笛音在耳邊不斷響起,紛紛繁繁的霓光燈讓整座城市燈火通明。


    陳鹿思看著前方,沉默著向前。


    他之前其實對這座燦爛多彩的城市觀感很複雜。


    總感覺這城市恢弘又虛無……有種莫名的寂寥感。


    想到這。


    陳鹿思忍不住仰起頭,看向了夜空。


    直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才迴過神來,低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姐夫。”


    陳鹿思看到信息,直接迴複道:“別亂喊。”


    “陳鹿思。”


    “嗯,什麽事?”


    “說說林鶯,她突然說要教我學習。”


    “這不是挺好的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從小到大的作業都是你寫的!她能教我?她就是看我放假閑下來了不爽。”


    “這是以前的事,說明不了什麽。”


    “少來,幫我。”


    “不幫。”


    “那我明天就去你房間玩你的遊戲存檔,然後給你劇透,順便把你全部遊戲存檔覆蓋掉。”


    “……”


    “選吧,要麽當姐夫和林鶯狼狽為奸,要麽當我林婉的同夥。”


    “我試試。”


    陳鹿思迴複了一句,然後關掉聊天窗口,點開林鶯的頭像,直接碼字道:“林婉還留了我房間的備份鑰匙,去沒收。”


    而很快。


    林鶯的迴複就來了:“真的長大了啊,都知道找外援了……你等等。”


    大概三分鍾後。


    林鶯再次迴複,哪怕隔著文字,都能感受到她的開心:“好了,她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交出了三把備份鑰匙[撒花]。”


    “幹得好。”


    陳鹿思輕輕敲擊屏幕,剛迴複完林鶯。


    手機就瘋狂震動了起來。


    林婉給他發了一堆的表情包,瘋狂轟炸他。


    並在最後,發了兩個字:“叛徒!!”


    陳鹿思看了眼手機屏幕,沒搭理她。


    而是收起手機,再次仰頭看向夜空,輕輕笑了笑。


    其實也沒那麽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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