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天策府的人要見我?”


    當聽到那位教徒的話。


    樸浩佑直接愣在了原地。


    許久後。


    他才反應過來,看著那個普通教徒,喃喃問了一句。


    顯然。


    他對此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或者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就是字麵意思。”


    那位教徒表情有些恐懼,顫聲道:“就是天策府的人要見你!說是為了了解羅馬公教的相關事宜……我們該怎麽辦?教主?那可以是天策府,兩次將羅馬公教按在地上摩擦,甚至敢對聖棺騎士提起公訴,俘虜了我們一大批高級成員的天策府。”


    顯然。


    那位普通教徒很慌。


    畢竟慕強是相對的。


    當一位羅馬公教的紅衣主教站在麵前,他們感到害怕。


    那現在讓羅馬公教顏麵掃地的天策府派人來,他們就不害怕了嗎?


    肯定不可能。


    事實上。


    當樸浩佑再一次聽到那位教徒的話,也慌了。


    他下意識便開口拒絕:“不見……”


    “你確定嗎?”


    那位普通教徒立刻反駁道:“教主。”


    這也是他第一次那麽直接地反對這位教主的權威。


    “……”


    而樸浩佑根本顧不上生氣,反倒驟然沉默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


    一個留著寸頭,穿著休閑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而樸浩佑看到對方,幾乎瞬間便確認了。


    這並不是什麽玩笑……對方並不是高麗人。


    天策府真的派人來了。


    至於他到底哪看出來了這點,隻能說是氣質。


    當然,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天策府。”


    年輕男人倒是沒有打量樸浩佑,而是直接簡單自我介紹了一句:“塗收。”


    “樸浩佑……”


    樸浩佑直到此刻,都吃不準對方的意思,隻覺得大概率會是拉攏之類的,所以便順著對方的話,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接著道:“不知天策府……”


    “兩次。”


    但塗收根本不等樸浩佑把話說完,直接打斷道:“木槿新教的高級賦能者,總共兩次非法入侵我國。”


    “……”


    樸浩佑聞言,臉色驟然變了變。


    什麽意思?


    上來說這個?


    天策府難道不知道木槿新教什麽情況?不知道木槿新教和羅馬公教的關係?當時的情況,木槿新教能說出不字?


    你上來就說這讓彼此難堪的話題,而且對著我這個教主說,這是拉攏木槿新教?還是說……來宣戰的?


    一下子。


    樸浩佑都不知道該怎麽迴應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次的事……”


    “你不用說什麽誤會。”


    塗收再次打斷了他,表情平靜:“你和我們天策府都知道是怎麽迴事,我這次來,並不是來聽你解釋的,隻是代表天策府所有高層,告知你一件事……事不過三。


    我們不希望這樣的事有第三次。”


    “……”


    樸浩佑臉色徹底變得鐵青,眼神閃爍,怒意勃發。


    “樸教主,你應該知道我們說的是什麽。”


    塗收看到樸浩佑眼神閃爍,不僅沒有後退,反倒直接往前一步,站到了這位在高麗算的上聲名顯赫的高級賦能者麵前,繼續道:“羅馬公教的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出現在了高麗,對嗎?我們不知道他的目的,我們也沒有興趣知道。


    聖棺騎士也好,宗教裁判所事務官也好……現在的紅衣主教也好。


    我們天策府都能接受,無非是又一次公訴而已。


    這並不是關鍵。”


    樸浩佑聽到聖棺騎士,公訴等關鍵詞,臉上的表情一滯。


    “樸教主,我們隻想知道,伱們木槿新教,有沒有參與到其中,這才是關鍵。”


    塗收一邊說,一邊再次往前一步,逼近道:“陳鹿思天策,姬莘天策,需要知道這點,因為如果有第三次,那就不是公訴那麽簡單了。”


    樸浩佑:“……”


    塗收實力並不強,位階也不高。


    這點樸浩佑很清楚,非常清楚。


    甚至於。


    他可以徒手捏死螞蟻一樣,捏死眼前這個不斷逼近自己,反客為主,就像自己才是上位者的塗收。


    但他不能。


    因為塗收不是高麗的賦能者,因為他代表著天策府,因為他剛剛提到了姬莘以及……陳鹿思。


    木槿新教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


    為什麽拉馬爾·艾海提來之前,木槿新教那麽多人反對繼續參與到羅馬公教和天策府的戰爭中,為什麽他這個教主對此什麽都沒做,最後還得由拉馬爾·艾海提親自出麵,用暴力手段去壓製反對派?


    不就是因為聽到公訴完成的消息……感到害怕。


    不僅是害怕羅馬公教,相對應的也害怕天策府。


    要不然,他早就對教內的反對派下死手了。


    所以此刻。


    哪怕眼前這個塗收再弱,再狂妄。


    樸浩佑心中的殺意再濃,也不敢動手,甚至……想到那個名字傳遍整個賦能者圈子的陳鹿思,他還要考慮怎麽迴答對方那該死的問題。


    另一邊。


    那個剛剛通知樸浩佑的普通教徒,已經嚇得連唿吸都停了。


    “塗先生……”


    樸浩佑表情不斷變幻著,不斷考慮著各種說辭,最後深吸口氣,終於開口了:“我們木槿新教沒有和天策府為敵的意思,從始至終都沒有,而且說到底,我們黃泉和貴國一脈相承,甚至可以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之國也不為過……


    前兩次的非法入侵,確實隻是個誤會,部分成員受到蠱惑獨走而已,我已經將他們逐出了木槿新教,並且已經整肅了內部。”


    這他倒是沒有撒謊。


    事實上。


    公訴成功的消息剛傳出來,他就立刻和那部分被俘虜的木槿新教高階賦能者切割了。


    “……明白了。”


    塗收聞言仔細盯了一會樸浩佑,接著緩緩點頭:“也就是說,不會有第三次,不會有成員再獨走,對嗎?”


    “……”


    樸浩佑聞言沉默著,嘴角輕輕抽了抽。


    但話說出口,已經無法更改。


    他眼底滿是遲疑,腦海中,陳鹿思和教皇,天策府和羅馬公教,這幾個詞不斷出現。


    許久後,他才艱難迴道:“不會……”


    “明白了。”


    塗收再度點了點頭:“我們天策府記住了,也希望你能記住自己今天所說的話。”


    說完。


    他直接轉身便走。


    從始至終。


    他都沒有說那怕一句多餘的話。


    甚至連寒暄都沒有。


    “……”


    樸浩佑看到塗收說完,轉身就走,直接愣了愣。


    緊接著,怒意驟然爆發,他體內的靈猛地噴湧而出。


    但是。


    哪怕到最後,樸浩佑也什麽都沒幹。


    隻是臉慢慢漲得通紅,唿吸變得粗重。


    而等塗收身影徹底消失後。


    他才猛地轉身,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東西,用力砸到了地上。


    砰——


    破碎聲不斷傳出。


    那個帶領塗收過來的普通教徒,猛地一顫,接著如夢初醒一般,渾身打起了擺子。


    “有什麽資格……一個天策府的低級成員!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大放厥詞!他以為自己是誰?”


    樸浩佑將桌上的東西全都砸了一遍後,氣喘如牛道:“陳鹿思嗎!?”


    現場僅剩的教徒匍匐在地,完全不敢說話。


    因為他對這樣的畫麵,並不陌生。


    昨天,拉馬爾·艾海提殺掉兩個木槿新教的主教後。


    樸浩佑當時也壓根不敢發作,也是迴來後……砸的東西。


    說到底。


    這就是恐懼的表現罷了。


    因為塗收不僅沒有寒暄,甚至連羅馬公教來高麗的目的,也沒有去問。


    就好像是知道樸浩佑不會說實話,又像是……蔑視。


    就像是在說……無論羅馬公教什麽目的,都沒有關係,所以問不問都一樣。


    這樣的態度,結合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怎麽能不讓樸浩佑害怕。


    而現在的問題是。


    他不知道該怎麽選了。


    天策府……羅馬公教。


    樸浩佑喘息更加劇烈,惱怒和恐懼交織,讓他越發煩躁。


    然後。


    下一秒。


    他猛地扭頭,看向了那個將塗收帶進來的普通教徒。


    那位普通教徒看到樸浩佑血紅的眼睛,身軀猛地一僵,剛打算說什麽。


    突然。


    嗡——


    地震了。


    樸浩佑身體猛地一晃,略顯驚恐地看了眼地下。


    另一邊。


    那位普通教徒也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感應到了嗎?”


    樸浩佑似乎確認了什麽,憤怒瞬間消失了,他看著那位還匍匐著的普通教徒,立刻追問了起來。


    “感應到了……”


    那位普通教徒聞言,一臉不可思議地喃喃迴道:“我好像在地底,聽到了主的唿喚……”


    樸浩佑聽到這樣的迴答,表情一僵。


    因為……他也聽到了。


    看來這並不是幻聽。


    所以……


    樸浩佑看向門口,很快便想起了那位消失了差不多有一天的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


    ……


    “完成了。”


    天空翻騰著黑霧。


    四周也彌漫著黑霧。


    能見度極低。


    地麵幹枯漆黑。


    但踏上去,卻又像是踩在屍體上,腳底還會傳來輕微的迴彈感。


    而無數的屍體,數不清的屍體……堆積在幹枯漆黑的地麵上,在血泊中躺著,將整個地麵覆蓋,屍橫遍野。


    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右手食指以及中指指向天空,左手則手持主字型的權杖,看向前方屍橫遍野的慘烈畫麵,聲音不喜不悲。


    “恭喜主教。”


    另一邊。


    聖棺騎士,阿拉克爾·圖克站在拉馬爾身邊,木訥地道了一聲喜。


    “接下來,就隻需要讓那位樸浩佑,樸教主成為中間人,握住代表神聖與權力的權杖就可以了,不過……”


    說到這。


    拉馬爾·艾海提慢慢放下右手,眯起眼睛眺望遠方……似乎想要看清楚那被黑霧遮蔽的東西。


    而隨著他看過去。


    交談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


    卻又不見人影。


    同時傳來的,還有隱隱約約,潺潺的河流奔湧聲。


    拉馬爾聽著河流奔湧聲,聽著那哪怕向神祈禱,都無法阻擋的竊竊私語,問道:“那邊,就是黃泉主流嗎?”


    “對。”


    阿拉克爾·圖克點了點頭,但並沒有跟著看過去:“主教,我不建議你持續眺望那邊太久,更不建議你跨出一步,進入主流,否則後果會很嚴重……你手中的權杖絕對無法出現在主流那邊,我們神職也不行。”


    拉馬爾不置可否:“有多嚴重?”


    阿拉克爾·圖克聞言,木訥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


    他滿臉痛苦,輕聲道:“我的權柄能力告訴我,我們會瞬間煙消雲散,哪裏……有無數多英靈殘魂,正盯著我們。”


    “……”


    拉馬爾悚然,立刻收迴了目光。


    他剛收迴目光,竊竊私語便消失了。


    而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真的想走過去。


    但為什麽會產生這個想法……他卻完全不知情。


    隻看了三十秒不到。


    竟然就被影響了。


    意識到這一點。


    瞬間。


    拉馬爾背部就被汗水打濕了。


    好一會後。


    他才看向阿拉克爾·圖克:“你有沒有事?”


    阿拉克爾·圖克搖了搖頭,臉上的痛苦之色緩緩消散:“暫時沒有,但我建議盡快離開……我們是外人。”


    “嗯。”


    拉馬爾這次沒有反對,點了點頭,接著慢慢舉高左手的主字型權杖,最後看了眼遠方:“傳說中的黃泉主流……等著吧,大天使降臨那一刻,我會再次造訪。”


    話語剛落。


    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木槿新教。


    樸浩佑感受到震動停下後,立刻就想向外衝去。


    但他剛有所動作……手持主字型權杖的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樸浩佑腳步猛地一頓。


    拉馬爾·艾海提看著樸浩佑,似笑非笑地問道:“樸教主,你要去哪?”


    ……


    同一時間。


    邯鄲。


    那家熟悉的麵館前。


    小男孩發現,那個留著長發的男人,終於收迴目光了。


    他慢慢走向了麵館。


    小男孩趕緊讓開路。


    嬴政低頭看了眼小男孩,發現了他眼中的好奇,但沒有說什麽。


    而等嬴政進入麵館後,小男孩再次看了眼剛剛嬴政看過去的方向,滿臉疑惑。


    那裏……有什麽嗎?


    感覺什麽都沒有啊。


    為什麽他能看幾分鍾?


    ……真奇怪。


    小男孩嘟囔了一句,直到聽到母親的唿喚,這才轉身跑迴到了店內。


    然後。


    大概十幾分鍾後。


    小男孩端著麵,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嬴政麵前。


    嬴政沒說話,隻是拿起了筷子。


    但就在他要動筷子時。


    小男孩實在好奇,便鼓起勇氣,小聲問了一句:“請問叔叔……剛剛你在看什麽?”


    嬴政聞言,動作一頓,接著扭頭看向小男孩,平靜迴道:“剛剛?兩個宵小之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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