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肖誌傑家今天很熱鬧,他爸媽在,王昌寧和爸媽也在,張秋玲脖子上還帶著固定器,靠坐在沙發上,和於連在聊天。


    她也是剛從醫院迴到家裏,她媽媽也剛迴梁家河中學,張校長那樣的家夥,幾十年都有老婆照顧,現在可以說基本喪失了獨立生活的能力,在省城的這兩個月,張秋玲媽媽一直是心掛兩頭的。


    “不錯,我看你們兩個這表現得都不錯,你說是吧王大哥,”肖建平笑嗬嗬的說。


    “我也覺得可以,”王昌寧爸爸還在看著兒子的答辯成績。


    這最後一次的考試,這兩小子表現都不錯,成績都是良好。


    他們兩家對最後的一場考試都很關心,因為通過這場考試,那就意味著自家終於出了一個大學生!


    所以他們不但難得的都迴到省城,肖建平他們甚至提出要去現場觀看,卻被兒子他們毫不留情的拒絕。


    “爸,答辯沒你們想的那麽難,”見爸媽他們那麽高興,肖誌傑有點不好意思。


    不像馮一平,他和王昌寧的答辯,非常正常——也就是走走過場。


    而且他們比較幸運,答辯老師一水的男性,據說答辯現場的女老師也是一個不穩定因素,要是答辯的時候,好死不死剛好碰上她那個月的“那幾天”,那有可能會比較麻煩。


    “一平呢,肯定也不錯吧,”王昌寧爸爸問。


    王昌寧看了肖誌傑一眼,“肯定是優秀,”他說。


    “對,至少是優秀,”肖誌傑說,“不管一平的論文怎麽樣,以一平現在的身份,清華肯定要給他一個好評,何況以一平的水平,一篇論文還算什麽事?”


    “總之,你們倆算是給自己爭了氣,給家裏爭了氣,”肖建平手裏拿著一根煙,卻沒有吸。


    開店的這幾年,不但賺了不少錢,也被迫改掉了原來煙不離手的習慣,去年還好,雖然沒有全戒,但也隻是偶爾到店外去吸一根,隻是今年的非典,讓他又撿起了這個壞毛病,現在生意逐漸恢複,他又得重新戒一次。


    “那,爸,你說有什麽獎勵?”肖誌傑笑著問。


    他他們三人當中,馮一平和王昌寧兩個的爸爸,都是比較老牌傳統的那種人,和兒女的關係也比較傳統,就肖誌傑和他爸比較隨便,經常開開玩笑什麽的。


    “獎勵?還真有,”肖建平笑著說,“我們商量過,等你們工作都穩定下來,就給你們買輛車,”


    “真的?”這下,肖誌傑和王昌寧都非常高興,他們倆,初中的時候就坐馮一平開的麵包車,可以說很早就接觸到了汽車,現在終於能有一輛,那感覺,和終於有了女朋友,是一樣一樣的。


    “是真的,不過別高興得太早,至少要等你們工作穩定了再說,不然難道家裏給你們買了車,還要出錢幫你忙養車?”


    等工作穩定下來呀,那不是至少得等在南方闖一陣子以後的事。


    “爸,我突然不想去南方了,想就在省裏找個工作,”肖誌傑馬上變卦。


    先在省裏讓馮一平安排個工作,把車騙到手以後,再去南方,那該多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肖建平說,“等秋玲恢複了,你還是要去南方,秋玲呢,到時也迴鎮裏住一陣,還有於連,跟一平說說,也安排迴去培訓一下,順道都把駕照考到手,”


    “是,我們都是這個意見,去南方,是你們自己提出來的,”王昌寧爸爸說,“這也好,你們兩個,從高中以後,就走得比較順,不曉得賺錢的苦楚,去南方闖一闖,吃些苦頭也好,”


    “玉不琢不成器,我們也不指望你們能像一平那樣有出息,但也不能忘本,讀了幾年書,就不記得當初我們種地過日子的辛苦,”肖建平說。


    “你們去南方,我們也不指望你們馬上能闖出一些名堂出來,現在家裏也不指著你們賺錢過日子,就一條,家裏不指望你們,你們也別指望家裏,就是沒錢吃飯,也別跟我們張口,最多,要是手機欠費,家裏幫你忙充一充,”


    這是王昌寧爸爸說的。


    王昌寧點頭,肖誌傑卻有些不滿,“叔,爸,你們也太小看我們倆了吧,村裏原來那麽多初中還沒畢業的到那邊都能混口飯吃,過年還能帶些錢迴家,我們好歹也是大學生?會連飯也吃不上?”


    “他們做的事,你兩願意幹?他們能把工資省下來,你們能省下來?”肖建平說兒子。


    “我和昌寧一定能,”肖誌傑討好的給兩位家長續茶,“那將來給我們買什麽車?”


    這問題,不但他倆關心,沙發上的張秋玲和於連,也伸長脖子聽著。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麵包車,”


    聽到這兩個字,肖誌傑頓時臉色一跨,想著開麵包車去寫字樓上班?肖誌傑想想就覺得不好。


    肖建平又慢悠悠的接上一句,“麵包車呢,知道你們看不上,所以我和你王叔商量過,要麽是捷達,要麽是富康,到時你們自己選,”


    “喔,謝謝老爸!”肖誌傑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


    張秋玲和於連也很高興,這年月,有輛捷達或者富康,那就非常不錯。


    “還有,誌傑還要在省城照顧秋玲幾個月,昌寧,你是等著他一起出去,還是等非典過後,自己先出去,”


    “看樣子,再過個把月,這非典應該就沒事,我們商量過,還是我先出去,”王昌寧說。


    想著馮一平初中時就已經去南方闖蕩,他們現在都已經是大學畢業,如果一個人還不敢去南方找工作,那也差得太遠。


    “那也好,估計等畢業典禮以後,一平也應該迴來一趟,你們和他好好聊聊,虛心點,多請教請教,”


    “馮大哥和秋萍他們倆也真是,這幾個月首都那麽緊張,他們還讓一平一個人呆在那,”這是他們兩位的媽媽少有的插了一句嘴。


    “這些事你們又不懂,”肖建平說,“別說一平在首都那麽多事,那麽多公司和員工,就我們的這幾家小店,要是非典一來,我們就跑迴家,店裏的那些夥計該怎麽看我們?”


    “我們聽一平說過,她媽好像幾次說要去首都陪他,”王昌寧說。


    “一平比你們倆都有主意,他既然留在首都,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也不會有事,”王昌寧爸爸說,“也好在現在他真沒什麽事,”


    …………


    清華科技園,馮一平難得的沒有坐在辦公桌後,而是坐在窗前的沙發邊,端著一杯咖啡,看著窗外這會還能看到的藍天白雲發呆。


    肖誌傑他們說的沒錯,他的答辯成績已經出來,果然是優秀。


    從6歲那年上一年級起,到今年已經23歲,除去中間休學1年,他整整讀了16年書,這一朝讀到頭了,擺脫了學生的身份,自由了,他一時還真有那麽點不適應。


    雖然畢業典禮還沒舉行,自己還沒畢業,但從現在起,可以說自己是已經正式走上社會。


    走上社會他自然是不怕的,隻是,想著即將告別象牙塔,揮別白衣飄飄的大學時代,他真還有點不舍。


    和其它那些向往走入社會的同學不一樣,馮一平上輩子就已經在社會裏打滾了十幾年,因此,尤為珍惜他在學校的日子,雖然大學的生涯,其實已經不單純,但相比以後走上社會後的日子,大學的這幾年時光,依然值得懷念。


    我們總是這樣,往往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擁有的珍貴,想必這兩天,那些平常再神經大條的同學,那些早就想著工作賺錢的同學,那些忙著到處麵試筆試的同學,走在校園裏的時候,多少也會有幾分不舍吧。


    哎,不是斯坦福那邊其實還沒有退學嗎?


    當然,此時有些感懷的馮同學,並不知道,自己的那篇論文已經流傳開來,而且已經造成了一些影響。


    “馮總,”吳倩敲門走進來,“央行那邊,剛通知我們會麵的時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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