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上新月如鉤。


    躺在床上的秦意遠慢慢睜開眼睛,避開小茶輕輕走了出去。


    她先用木盆從外麵打來一盆水放在窗邊,待到月亮的倒影落在水裏,便將自己的指尖咬破滴了兩滴血進去。


    接著,她在手鐲上虔誠的摩挲了幾下,掐個手印念完咒語,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麵。


    片刻後,水盆裏晃過一道波紋,接著便映出一片淺色的帳幔,輕薄的煙霧在帳外繚繞,還能聽到清脆的風鈴聲。


    她心裏頓時有些激動,正想看看接下來會有些什麽出現,一片烏雲突然飄來,將月亮的光芒嚴嚴遮住。


    圓光術失去了月光,便徹底失效,倒映在水麵的影像也跟著消失。


    這讓秦意遠氣憤不已,抬頭怒瞪了那片雲一眼。


    與此同時,京城中的某處院落。


    元英推門進屋,便見蒼靈正在床頭用風鈴逗著躺在床上的小娃娃。


    那孩子被主子帶迴來兩三天了,很少哭鬧,除了尿濕和餓了的時候會哇哇抗議幾聲,其餘時間都乖巧得很。


    見蒼靈不顧他在睡覺,將風鈴懟在他臉上搖,元英看不下去了。


    “你若再不讓他睡,我就把你丟出去。”


    蒼靈原本百無聊賴,看到他馬上有了精神,把身子轉過來道:“主子的情況怎麽樣了?”


    自那日在玄陰池走火入魔後,厲墨行的情況就一直不大好,元英是這些護衛中唯一一個精通醫術的,這兩天一直近身伺候著。


    看到蒼靈期待的表情,元英臉色不禁有些凝重,將手裏的藥碗放在桌上。


    “還是老樣子,我調製的藥隻能暫時壓製他的毒性,還需在玄陰池裏調息配合,若離開玄陰池,頂多隻能撐一個時辰。”


    蒼靈臭著臉從床上彈坐起來。


    “上次你不是說,主子體內的毒可以用金元鳳血來壓製麽?咱們把身懷鳳血的人找出來,放幹血不就行了!”


    蒼靈眸色變得沉凝了些:“懷有鳳血之人哪有那麽好找?就算真有一個被世人所知,隻怕早就被四國玄門爭相瘋搶了。”


    蒼靈雙手抱在胸前,臉變得更臭了。


    “那你說怎麽辦?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


    蒼靈默默歎了口氣。


    如果他知道該怎麽辦,這一年來就不會為主子體內的毒煩到頭禿了。


    正想著,屋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厲墨行在朱律的護衛下走進來。


    “主子。”


    元英和蒼靈立刻恭敬的行禮。


    厲墨行點了下頭,走到床邊朝酣睡的孩子看了一眼,在凳子上落座。


    “今日情況如何?”


    元英拱手道:“他乖得很,隻要有可靠的人照顧應該沒問題。”


    蒼靈是個急性子,方才聽說厲墨行的身體一直未好,現在卻有心情來關心這個毛孩子,不由有些失態。


    “主子,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呀?我們把他留在府中做甚?”


    若不是因為照顧這孩子,那晚主子在玄陰池運功調息時,便不會被人誤闖了。


    看他如此失禮,元英和朱律不約而同的朝他看了一眼。


    不過他們也有些好奇,床上那娃娃究竟是什麽身份,怎會勞動主子親自去接。


    觸到他們欲言又止的目光,厲墨行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透過麵具傳出的聲音似乎也有些波動。


    “這孩子……是本王的。”


    “什麽?!”


    蒼靈和朱律同時把嘴張得比鵝蛋還大,連一向淡定的元英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厲墨行一手放在桌麵上,沉吟道:“此事本王以後再跟你們細說,孩子先放在後院照顧,萬不可走漏風聲。”


    “是。”


    雖然明確了這孩子的身份,但蒼靈等人依舊滿心疑惑。


    身為主子的貼身侍衛,他們自認為主子的事沒有一件是能瞞過他們的,畢竟不管何時,他們中都會有一個跟在主子身邊。


    可有這孩子的那一天,主子究竟是什麽時候辦的事呢?


    再一想這孩子的生母是誰,元英裂了一絲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


    那可是容王妃啊!


    主子的親弟妹。


    雖然她確實姿色過人,但皇上和皇後平日賜給主子的女人也有跟她顏色相近的,怎麽主子單單選中了她呢?


    厲墨行卻不再解釋,隻沉聲道:“既然秦意遠還活著,這孩子的存在更不能讓她知道。”


    元英三人立刻拱手:“屬下明白。”


    之所以會把孩子的身世告訴他們,是因為厲墨行清楚,這三人對他是絕對的忠心,前世他被殺手圍攻,他們為護他離開戰至身亡。


    這一世,他絕對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剩下的交給奶媽便是。”


    他說完,一個體態圓潤的婦人就從外麵走進來,恭敬的朝他俯了俯身,就到床邊照顧小娃娃了。


    厲墨行離開,元英三人也各自迴了房。


    蒼靈是他們三人中最沒心沒肺的,知道小娃娃是厲墨行的孩子後,對他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笨拙的用手拍著哄了他一會兒。


    元英和朱律則比他想得多,見他打著哈欠進屋後,站在門廊下聊了幾句。


    “元英,你說那孩子真是主子的麽?”


    元英腦中思緒飛轉,聲音卻依舊平淡:“既然主子這樣說,應該不會有假。”


    “可是,那孩子的母親不是容……”


    容字才說出口,就立刻被元英以眼神製止,告誡道:“此事我們三人知道便可,萬不可聲張。”


    朱律點點頭,困惑的道:“自從去年那場大火之後,主子的性子確實變了很多,難不成他真的對她動了情?”


    元英明白他說的是誰,斟酌道:“主子的心思,我們哪裏猜得透,還是早點迴去休息吧。”


    話雖這樣說,但他心裏的想法卻跟朱律不太一樣。


    從某種速度上來講,主子的性子確實變了。


    變得比以前更深謀遠慮,琢磨不透,有時候他甚至懷疑,主子是不是事先看了老天爺寫的劇本,要不然怎麽可能每件事都猜得那麽準呢!?


    如果此次的事也在主子意料之中,那主子跟秦意遠之間的糾葛,絕不像表麵看來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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