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眉頭蹙了下:「之前聽一些大臣閑聊時提起過,說是父皇的胞弟,早在十八年前便分封到巴蜀一帶。」


    在他說話時,淩王一直注意觀察著他的表情,卻並未發現絲毫端倪。


    直到他停了,容王才接著道:「可惜的是,還未走到封地,瑞王一家便遭到了土匪的襲擊,瑞王府的馬車也在混亂中衝下山崖,全家無一人生還。」


    淩王露出惋惜模樣:「聽人說,這位瑞王天賦過人,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策馬定乾坤,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若是能活著輔佐父皇安定江山,定能省去我們兄弟不少事。」


    容王忍不住拿手點他:「你呀你,母後都說了,論起人品才學,你我二人均不輸瑞王,你卻日日想著如何讓別人替你省事。」


    淩王懶懶的坐在位置上喝口茶道:「話雖這麽說,但為兄如今容貌盡毀,怕是不方便在朝臣們麵前露臉,日後隻能靠你多替父皇分憂了。」


    雖然他步步後退,但容王卻並沒有放棄對他的懷疑,朝園中掃視一圈道:「我看二哥這園子景致倒是雅致,如今春色正好,我們不防去欣賞一番。」


    淩王立刻起身,抬手請道:「有何不可,三弟請。」


    二人遂起身朝園中走去。


    容王有心窺探淩王府禁地,在沒親眼看到前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裝模作樣的欣賞了一會兒風景,便朝後園那處荒涼的角落一指。


    「二哥,那邊是何處?為何景色如此荒涼?」


    容王看了一眼道:「此處是我去年修養之所,那時每日精神頹廢,不願與外人見麵,也未叫工匠過去修整,故而變成了這個模樣。」


    容王假意歎了一聲安慰道:「我知二哥抱負遠大,容王府這方寸天地,怎容得下你的誌向,如今你既已走出陰霾,我也替你高興,不如就趁今日再去懷念一番,將這件事徹底翻過去吧。」


    淩王似乎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同意了。


    「既然三弟這樣說,那就去看看吧。」


    隨著腳下的小路漸窄,眼前的景色也變得越來越蕭條,野草蔓生,枯荷滿池,頹敗荒廢,也無人清理。


    容王抬眼一掃,以最快的速度將這片園子看了個遍。


    淩王卻似乎在迴憶什麽,看著前麵的池水道:「去年這個時節,我便經常浸泡在這池水裏,飲酒度日。」


    容王這才迴過神來,拍拍他的肩膀裝作語重心長的道:「都是過去的事情,就再別想它了,父皇還需要我們替他分憂,母後也日日為我們勞心費神,二哥也要振作起來才是。」


    淩王點點頭:「三弟說得是,時辰已經不早,不如我們迴去用些午膳吧?」


    容王這才發現日頭已經到頭頂了,朝前麵殘花敗柳的園子隨便看了一眼道:「也好,今天就看到這裏吧。」


    用罷午飯,容王便驅車離開。


    厲墨行迴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白越修正坐在院中喝茶。


    其實上午容王來之前,白越修就在王府裏,未免節外生枝才沒有去和容王見麵。


    看厲墨行從院外走進來,白越修將手中茶盞放迴桌上。


    「這茶我今日是喝夠了,但淩王府的事我以後並不想多管。」


    厲墨行知道他這是在生氣。


    上前看著他慎重道:「今日能得白兄幫忙,確實是件幸事,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還請白兄給我些時間,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白越修也未再表示什麽,隻朝後園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那結界是玄門最頂級的法術所成,除非對方對此處的環境早已熟悉,否則看不出破綻。」


    厲墨行點點頭:「厲文淵往日雖到過淩王府,但基本都


    在前院停留,應該不出看出端倪。」


    白越修才道:「那就好,時辰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了。」


    厲墨行並沒有挽留,隻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外。


    等白越修的馬車離開,厲墨行的目光才沉冷下來,轉身朝後園走去。中文網


    朱律和元英悄不聲的從後麵跟上。


    朱律道:「白少穀主的法術果然厲害,後園的環境在他的障眼法下,看起來完全變了個樣子。」


    元英附和的點點頭,心裏則在琢磨著,這個法術究竟是怎麽練成的,如果他偷學的會,能不能成功。


    拐進遊廊時厲墨行問:「寶兒今日有沒有哭鬧?」


    元英立刻道:「小公子今天很乖,大約是白少穀主的安神咒和護身符起了作用,今天睡得也比往日安分。」


    午後的太陽有些熱辣。


    建築恢宏的皇宮在太陽下閃著金燦燦的光,這種時辰,後宮的嬪妃一般都在各自殿中小憩。


    因為昨夜的意外,景妃這日也睡得格外沉,迷迷糊糊中,卻聽得殿外有嬉鬧之聲。


    她眉頭一蹙,心中甚是不悅。


    這些賤婢,明知道這個時辰她正在殿中午睡,竟然還敢在外麵嬉戲打鬧,簡直就是放肆。


    想著,她抬頭喚了一聲道:「環兒。」


    但卻無人應她,殿外的嬉鬧聲也更大了。


    景妃心中火起,惱火的從榻上起身,想看看究竟是誰敢在她殿中胡鬧。


    哪知到了殿外,卻發現有一女子正在外麵放風箏。


    從她的方向看去,那女子身段窈窕,聲音和打扮大約都在十六七歲的年紀,一邊扯著風箏線一邊喊道:「景兒,快把另一個也放起來,咱們來比比誰放得高。」


    她陡然一驚,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這這,這不是瑞王妃的聲音麽?!


    方才她在殿中聽得模糊,所以未辨認出,可現在近距離一聽,直接跟昨夜噩夢中看到的情景重疊。


    她急忙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可是宮裏的侍衛和宮女一個都沒來,就連她身後的宮殿也消失了,變成了年少到郊外踏青時看到的湖泊。


    她急得渾身冷汗直冒,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已到了湖邊。


    前麵的瑞王妃離她越來越近,天上的紙鳶也慢慢朝她站的位置落下來。


    「哎呀,景兒,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風箏都掉下來了。」


    瑞王妃的聲音越來越近,人也輕快的朝她走去。


    雖然她現在的模樣與正常人一般無二,但想起昨夜在寢殿中所見的情景,景妃就嚇得全身發抖,不停的朝後退。


    「你別過來,別過來!」


    瑞王妃滿臉不解,站在原地看著她道:「景兒,你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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