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講武堂中,金黃的落葉緩緩落下,踏在上麵,沙沙作響。亭台樓閣、飛簷鬥拱,古樸典雅,配以藍天白雲,別有一番景象。


    講武堂教學樓,校長室裏,趙竑坐在桌邊,正在打量著眼前的佩劍。


    精美的牛皮劍鞘,古樸典雅,拔出劍來,寒光閃閃,冷氣森森,一看就是上好的利刃。


    這也得益於鐵廠良好的冶鐵工藝,鐵水純度高不說,通過炒鐵形成的優質鋼水,打出來的劍自然鋒利無比。


    十年磨一劍,誰有不平事?


    這樣的一把利刃帶在身上,酷得掉渣,簡直拉風不要命。


    劍身全長40公分,劍把長11公分,寬3公分;護手厚度為1公分;劍刃長28公分,猶如普通的短刀。


    劍把由木片製成,外用黃銅包裹。劍把的一麵有一個長方形框,豎向寫著“校長趙竑贈”五個字。劍把另外一麵,則是“精忠報國”四個字。


    劍身一麵刻有“為國為民”4個豎排字;另一麵刻“軍人魂”3個豎排字。劍鞘是精美的牛皮,原木木盒質樸無華,盒麵上刻有“金陵講武堂第一期”的字樣。


    這是為“金陵講武堂”第一期優先畢業的600名學員頒發的畢業佩劍。趙竑這個模仿後世黃埔軍校的做法,也是為了激勵畢業軍官,精忠報國,奮勇殺敵。


    “校長,600個畢業學員隻發30把佩劍,會不會太少了?”


    侍郎副校長魏了翁好奇地問道。


    他那個寶貝兒子魏近愚,終於提前順利畢業,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也知道,以兒子的成績,估計混不到這種榮譽感滿滿的短劍。


    相比之下,真德秀的兒子真誌道更糟。因為學習成績一般,真誌道還要繼續在講武堂學習,直到一個學年,甚至更長時間,通過考核才能畢業。


    “魏副校長,你以為這是什麽,切菜刀?做飯也可以用他切菜,豬肉白菜燉粉條,一鍋亂燉?”


    趙竑抬起頭來,鄭重其事。


    “這把短劍,隻發給最優秀的軍人。要是一人發一把,豈不是爛了大街?”


    魏了翁老臉一紅,訕訕而笑。


    “陛下,這種畢業典禮,真是讓臣大開眼界啊!”


    宰相薛極,也來為畢業典禮撐場。


    “赳赳武夫,共赴國難。陛下,這些畢業學員龍精虎猛,不出一兩年,就是精兵強將。讓人望而生畏啊!”


    兵部尚書宣繒歎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宣卿,有沒有嚇得你農家肥噴射,褲襠開裂?”


    趙竑哈哈一笑,想起一事,向宣繒問道:


    “宣卿,和金陵講武堂的學員相比,水師學堂的學員如何?”


    他並沒有去參加水師學堂的開學典禮,也不在水師學堂教學,並不知道學員們的質量如何。


    說起來,是應該去一趟水師學堂,順便看看海軍的現狀。


    “陛下,水師學堂的學員要年幼許多,大多都在十五六歲,還沒有定性。至於能力學識上,自然不能和講武堂的這些精銳相比。”


    趙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


    “不管你們信不信,隻要金陵講武堂,還有水師學堂都堅持辦下去,一批批的軍官不斷流向軍中,總有一天,你們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大宋邊軍,一個不一樣的大宋。”


    第一期的金陵講武堂,可是囊括了南宋最優秀的一批軍事人才。別的不說,光是曹友聞、餘玠、孟珙三人,已經是收獲滿滿了。


    再加上曹友萬、王堅、呂文德這些曆史上的猛將,讓他大有“天下英才皆入彀中”的感悟。


    隻要善待這些精英,不要作,前途可期。


    “陛下,就衝著我大宋無堅不摧的火器,就已經嚇得臣褲襠開裂了!”


    宣繒附和著趙竑,自嘲了起來。


    身為兵部尚書,起碼的常識他自然知道。光是這些讓人心驚肉跳的火器,已經足以改變戰爭的走勢。


    “火器固然可以改變戰爭的態勢,但人才是決定戰爭的關鍵。難道說,我大宋七千萬子民萬眾一心,還抵不過區區不過百萬的遊牧民族嗎?”


    趙竑麵色凝重,眼神冷厲。


    “戰爭的目的,在於殺傷對方,讓對方失去抵抗能力。隻要我大宋重拾尚武之風,就有源源不斷的熱血青年奔赴國難。我大宋可以流血犧牲數百萬將士,韃靼、金人、任何的外侵者,他們敢嗎?他們要是敢這樣,恐怕早就死絕了吧!”


    “陛下所言極是!”


    眾臣一起肅拜,表情恭敬,不知是真是假,但心中的失落,肯定不少。


    以金陵講武堂培養軍官的模式,軍官們都是天子門生,五代藩鎮割據的隱患,似乎也不太容易形成。不過皇帝恢複武將統兵,士大夫們的權力,無疑被大大削弱了。


    當然,擔的責任也輕多了。


    “陛下,既然學製為一年,何不讓學員們學期結束,再分派軍中。這樣一來,學員豈不是能學到更多?”


    兵部尚書宣繒,還是忍不住心頭的好奇。


    金宋息戰,邊塞無戰事。皇帝即便要北伐,也不用這麽倉促。


    “宣卿,你以為朕不想學員們學期滿畢業嗎?形勢不由人,朕是沒有辦法。”


    趙竑的眼神裏,滿滿的無奈。


    “宋金七年戰爭,西北邊軍損耗嚴重,蜀口防禦形同虛設,編練新軍、重塑西北邊防刻不容緩。朕是未雨綢繆,不是心血來潮、窮兵黷武。一年多以後,不到兩年,你們就明白朕的苦心了。”


    蒙古大軍隨時南下,第一期講武堂學員連“暑假”都沒有,就是為了提前畢業,應對隨時而來的戰事。其它各路可以緩一緩,但韃靼大軍南下攻打西夏在即,他沒有時間再讓軍官們學習,隻能是速成了。


    “陛下聖明,臣遵旨就是!”


    宣繒將信將疑,卻隻能遵旨。


    皇帝在蜀口布防,增強國家邊防,無可厚非,誰敢掣肘。凡事預則立,早做準備,總比什麽事都不做強。


    “陛下,臣有話說。”


    薛極也是大著膽子,不吐不快。


    史彌遠當權,他可沒有這份直諫的勇氣。


    “薛卿,直言就是。隻要對我大宋朝政有益,但說無妨。”


    估計薛極要說的,還是講武堂學員們的事情。


    “陛下,老臣以為,孟珙是邊塞宿將,任荊湖北路都統製,倒也算稱職。曹友聞和餘玠沒有邊軍征戰閱曆,貿然被提為西北兩大戎司主帥,主持邊塞戰事,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


    果不其然,薛極和崔與之一樣,矛頭直指西北邊陲主帥問題。


    看來,大臣們都是謹慎,並非胡攪蠻纏。


    “陛下,臣也有此擔憂。陛下愛才,可讓曹友聞和餘玠擔任副帥,在軍中磨煉上幾年,再任命為一路主帥不遲。貿然讓他們統率邊軍,恐怕有些欠妥,軍心難安。”


    兵部侍郎魏了翁,也是疑惑滿滿。


    “曹友聞和餘玠擔任兩路邊帥,有大批的沙場宿將輔佐他們,有何不妥?軍人隻知道服從和紀律,誰敢不服?”


    趙竑斷然說道,變了臉色。


    皇帝的任命都不服,要這樣的驕兵悍將何用?南宋幾次對外戰爭,將領不服軍令,貽誤戰機,甚至見死不救之事屢見不鮮,讓人咋舌。


    “隆興北伐,邊帥李顯忠與金兵主力苦戰,副帥邵宏淵按兵不動,致使李顯忠寡不敵眾,符離慘敗,隆興北伐功敗垂成。”


    趙竑繼續說道,怒火攻心,唾液四濺。


    “開禧北伐,主帥郭倬眼見宿州城破在即,唯恐功勞被搶,竟然下令對正在攀城作戰的忠義軍將士放箭。而後為了逃命,居然答應金軍要求,將猛將田俊邁綁送金軍,致使其被殺害,自己僥幸逃命。而後朝廷為求苟合,竟將宰相韓侂胄謀害,函首送金;如此駭人聽聞之事,千古未聞,卻在我大宋屢見不鮮。”


    趙竑看著眾臣,臉色鐵青,話語殺人誅心。


    “邵宏淵郭倬的事情,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曹友聞餘玠為邊帥,誰敢炸刺,朕絕不會輕饒。再說利州西路,有宿將程信擔任副都統製,有悍將王堅擔任沔州統領,還有麻仲、馬翼、王仕信這些西北良將輔佐,你們擔心什麽?莫非西北邊軍中,有你們的故舊親信想要被提拔?”


    曹友聞和餘玠,都是曆史上證明過自己的名將,就是要讓他們盡早入手,將金陵講武堂所學灌輸全軍,打造全新的大宋邊軍。


    “陛下,臣等忠心,天日可見!”


    “臣等愚笨,陛下聖明!”


    “陛下教誨,陛下聖裁!”


    眾臣哪敢堅持,紛紛行禮。再堅持下去,恐怕要被列入奸邪一類了。


    崔與之暗暗驚佩。皇帝一旦決定,十頭牛也拉不迴來。光是這份果斷,就已經難得。


    “朕知道你們擔心,但朕並非肆意妄為。曹友聞和餘玠學業出眾,朕也是仔細考量,斟酌再三,才做的決定。朕要練兵,按照講武堂的操練方式練兵,就不能用舊的將領擔任統帥。否則,上下不一,隻是練官,沒有練兵,編練新軍就是一句笑話。”


    意識到自己太過強硬,趙竑語氣溫和許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見,恩威並施,有時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眾人紛紛遵旨,卻還沒有意識到,曹友聞和餘玠武將統兵,卻不受文臣節製,這才是他們應該爭執的根本。


    趙竑難得糊塗,也不言明。


    他已經和四川製置使崔與之言明,軍事上不要掣肘餘玠、曹友聞二人。恐怕從這二人上任之日起,利州兩路的文官士大夫們,便隻能負責民政,從而退出領軍的曆史舞台。


    “陛下,該出去了。畢業的學員在教場等著。”


    魏了翁咳嗽了一聲,輕聲奏道。


    第一批600名畢業生要離校,要舉行畢業典禮和頒發佩劍儀式。


    “眾卿家,一起去見一下我大宋的第一批講武堂畢業學員吧!”


    趙竑站了起來,心頭也是期待。


    頒發“軍人魂”短劍,一來表達對軍官的認可,提升士氣;二來也有籠絡人心,強化皇權的意思。向優秀學員或建立功勳的將領頒發“軍人魂”短劍,可以成為一種傳統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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