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


    莫名覺得空氣有些涼。


    她晃了晃頭,將那些詭異的錯覺丟到腦後,麵上重新端起笑容,分禮物一般將手中帶迴的東西瓜分一空。祈善收迴視線,這才注意到兩隻圓肚酒壇,打開布塞聞了聞。


    他問:“杜康酒?”


    沈棠道:“對啊,送你的。”


    祈善篤定道:“你又用言靈造的?”


    一側的褚曜終於有了反應,眼神微動,看向祈善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淵般的凝重與冷意。


    沈棠:“為何就不能是我買的?”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祈善一下子就猜到,這讓她不滿,說得好像她多摳多愛白嫖。


    祈善嗬嗬兩聲,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


    “你有錢?即便有錢,孝城哪兒來的杜康酒?即便真有杜康酒,酒壇和布塞會這麽新?說罷,你又糟蹋了那句言靈?是‘不樂仕宦,唯重杜康’還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他那些卷軸中跟杜康酒有關的,似乎就這兩句,但沒想到沈小郎君還真能弄出來。


    沈棠心虛但很理直氣壯,聲音逐漸上揚:“管他是什麽言靈,能弄出美酒賺錢的就是好言靈。做人不就活一張嘴?我看這孝城的百姓還是挺愛喝酒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每天弄幾壇酒出去當街叫賣,銀錢不就有了?”


    迴頭還能做一做青梅酒。


    祈善不由得自省。


    雖說他日子過得也不富裕,但一路走來也沒讓沈小郎君哪裏短缺,怎麽小郎君就一心往錢眼裏鑽?青梅、大餅、飴糖賣不夠,現在又準備當壚賣酒,這是準備長期幹下去?


    “我看你這生意做不長久。”


    祈善給沈棠潑了一盆冷水。


    拔涼拔涼的。


    “白嫖……不是,無本買賣,如何做不長久?又沒有租金原料成本……”賣多少賺多少,這是多少商販做夢都想要的利潤?


    祈善並未迴答,反而掀起眼瞼,視線上移,最後落在站在一側默不作聲的褚曜身上。


    沈棠看看二人不明所以。


    “你看他作甚?”


    祈善還是沒迴答,反倒是褚曜張口解惑:“五郎,孝城要亂,故而生意做不長久。”


    “孝城要亂了?”這是沈棠。


    “五郎?”這是看著沈棠的祈善。


    “我家中行五,便讓無晦先生喊我五郎了。”她先是迴答祈善的問題,緊接著又問,“孝城要亂又是怎麽迴事?不是說戰事初定?今日街上依舊熱鬧,看不出快打仗的樣子。”


    盡管城內城外兩個世界,如此不平衡遲早也要出事情,再加上祈善先前跟她說過的郡守是個歪屁股,十烏間諜,隱患爆發不過早晚。


    可她沒想到會這麽早,其中必有緣由。


    “不過是表麵平靜,實則暗潮湧動。方才獲悉一則消息,孝城恐成是非之地。我在考慮要不要去往別處,暫時避避風頭。”祈善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連報仇都選擇擱置,心裏想著帶沈小郎君離開。沒想到這位小郎君倒是好,反手給他拉迴來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坑人都不打聲招唿。


    哼╭(╯^╰)╮~~


    沈棠沒注意祈善微妙的表情,注意力都在那則消息。她一屁股坐在廊下,踹掉木屐,湊近道:“消息?什麽消息?莫非是哪路叛軍或者別國正義之師來討伐鄭喬了?”


    祈善道:“皆不是。”


    沈棠:“那是什麽?”


    褚曜插入二人談話,補上祈善未說完的內容:“是一則謠言,恐是禍端源頭。”


    “什麽謠言這麽厲害,能讓孝城亂起來?”沈棠看看二人,忍不住道耍起了無賴,“你們誰給我一個痛快吧!你半句他半句的吊著人胃口,我遲早要半口氣一口氣提不上來……”


    褚曜:“……”


    祈善:“……”


    毫無默契的二人卻心有靈犀地冒出同一個念頭——沈小郎君(五郎)尚是孩童心性。


    祈善啞然失笑:“這點耐心都沒有?”


    褚曜的眼神則寫著“還需磨礪磨礪”。


    被倒打一耙的沈棠:“……”


    她哪裏是沒有耐心啊?


    但是耐心也不是這麽用的。


    你們倆多少有些大病,說話辦事兒效率這麽低,資本家看到了都要血壓飆升好伐!


    “你自己看。”


    見沈棠麵上不加掩飾的委屈,祈善隻得將一張畫紙拿了出來,推到她麵前。


    沈棠一眼便認出這是畫秘戲圖任務時倌兒提供的紙張,上麵赫然是一幅有些眼熟的大漠落日圖,一側還有一行整齊的字。她逐字念道:“紫微出西北,保天下一統?”


    內心吐槽輪番滾動。


    臥槽,這誰啊?


    造勢吹牛皮玩這麽大?


    隻差將野心刻畫在臉上告訴世人圖謀天下,天下百國,這是要一家一家推過去嗎?


    這要是沒成功,打臉得多疼?


    想起早上見過的倌兒、會讀心的顧先生,以及被他們救下的龔騁,道:“這幅圖我在那個倌兒房間瞧見過,一模一樣,屏風上也是大漠落日圖。這則流言莫非是他們散播的?”


    不然為何要指定畫紙材料?


    要說他們與此事無關,誰信呢?


    褚曜道:“這則流言許久前就有了。”


    祈善冷笑:“不是北漠就是十烏的臭把戲,目的應該是吸引有才之人匯聚西北,趁機籠絡招攬,或者是為日後入主中原造勢,亦或者趁機攪亂西北各國,好方便渾水摸魚。”


    隻看文字內容,鄭喬也有嫌疑。


    此人本就得位不正,過往又不光彩,偏偏野心十足,未必沒有染指天下的野望,用這種手段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配上這幅大漠落日圖,他的嫌疑就小了。因為庚國境內並無沙漠,反倒是十烏北漠二地常見。


    沈棠托腮( p′︵‵。)


    “這不就是營銷吹牛嗎?”


    會有人上當?


    上了當還不遠千裏跑過來湊熱鬧?


    西北各國都在打仗,例如辛國前不久被庚國所滅,境內還有不少老百姓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揭竿而起,叛亂不斷。這兵荒馬亂的局勢,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滿世界亂蹦躂?


    剛生出這念頭,沈棠就想到方才見過的翟樂二人,默默改了上麵的吐槽內容。


    她得承認,還是有閑得蛋疼的人。


    祈善哼道:“不舞之鶴。”


    褚曜也道:“魚質龍文。”


    沈棠:“……”


    ------題外話------


    祈善罵散播流言的名不副實


    褚曜罵人家表裏不一,虛有其表,光吹牛皮。


    這是第三章,唉,均訂首訂都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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