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這幾日都在為此事發愁。


    沈稚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主公不也說一切煩惱源於財力不足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


    “要不去跟祈主簿商量商量,由官署出麵懸賞勇士?”如果戶曹署吏都無法解決,那不妨向民間尋求幫助。集思廣益,群策群力,興許真有哪個工匠獻上來可用農具?


    沈稚的提議,林風也想過了。


    她道:“我迴來之前就找過主簿,向官署申請了五十兩賞銀,希望有進展吧。”


    沈稚好笑地戳戳她的臉:“既然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為何還愁眉苦臉?今兒個下值了,我做東,坊市那邊有一家新開的食肆,推出的新菜色不錯。晚上還有兩出新戲。”


    聽到沈稚掏錢請客,林風非常給麵子地展眉一笑:“我的好姐姐,今兒一定到。”


    距離官署下值還有一個時辰。


    林風讓署吏將庫房藏書搬出來。


    民間有的農具,戶曹官署庫房都有備份,連一些早早被淘汰的樣式都有,隻是林風翻遍庫存農具,愣是沒找到能用的。如今隻能寄希望於庫房收藏的農具圖紙了……


    沈稚近日比較閑,也幫著翻了翻。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聽到下值鼓聲,林風將書頁合上,伸了個長長懶腰,輕輕敲打酸脹的肩膀,二人一塊兒出官署。沈稚問她:“脖子不舒服?”


    林風揉著脖子道:“有點兒……”


    沈稚:“城中新開了一間按喬鋪子。”


    按喬就是按摩推拿。


    店鋪主人曾是孝城青樓花娘,也是第一批“試驗品”。自家主公早有意將所有青樓關停,但出於種種考慮,無法一步到位。於是選了幾家生意不好的青樓作為實驗組。


    那間青樓被取締之後,樓裏的姑娘沒了營生,被官署統一安頓,由醫師檢查身體,健康的被安排學手藝,身體有病的先治病。


    按喬店老板比較幸運,除了一點兒婦人毛病,並無其他惡疾。她跟著醫師學了推拿技藝,因為頗有悟性,所以出師得很快。


    在官署幫助下隱藏此前身份,改頭換麵,又租了一間小鋪子,鋪子生意項目除了推拿按喬,還售賣花露胭脂,幫婦人盤發修整妝容。這位前任花娘有點兒生意頭腦,閑暇時候還會去跟難民收頭發,製成各式發包。生意紅火,不算富貴,足以溫飽。


    當然,為了防止這些脫籍的花娘重操舊業,她們的鋪子都會有人不定時暗訪突擊。


    目前來看,實驗效果尚可。


    沈稚做東請林風吃了一頓飧食,時辰尚早,便去那間按喬鋪子鬆快了一刻鍾,之後又去香水行泡了個澡。最後才一身舒坦去戲樓看新戲。她們來得還算早,但架不住今天有兩場新戲,庶民早早就買好了戲票,二人隻占到角落的位置:“險些買不著票。”


    沈稚一手拿著兩張寫著座次的竹片,另一手提著零嘴。坐下後,慶幸得拍拍胸脯。


    官署專程撥了一塊黃金地段的地皮修建戲樓,共計五個戲台,每天輪流上演不同的內容。庶民花一個銅板就能買到平價座次,看一場約莫半個時辰,期間還有茶水供應。


    一開始沒什麽庶民光顧,但隨著說書先生走街串巷,大力推廣幾番精修後的話本,那些天馬行空、怪誕離奇的內容極大豐富庶民枯燥的時光,越來越多的人不再滿足文字和腦補。戲樓生意也逐漸好了起來,到現在已經是場場爆滿,成了不少人的娛樂去處。


    一聲鑼響,戲台下的聲音逐漸平靜。看客隨著戲台上的伶人演繹,時而捧腹大笑,時而情動落淚,時而憤懣不平……完全沉入其中,不知不覺,一個時辰悄摸兒流逝。


    兩場新戲結束的時候,天色已晚,但孝城大部分地方仍燈火通明,街上熱鬧得很。


    “瑤禾,明兒還要上值,我先迴去。”


    沈稚這會兒看街頭雜耍看得入迷,聞言隨便揮揮手:“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危險什麽的,倒是不太可能。孝城各處街道都有人巡邏,特別是人流量大的地方,更是三步一站崗,林風又是文心文士,腰間佩著長劍,誰不長眼敢對她圖謀不軌?


    她目前宿在戶曹官署。


    官署外的街道十分清冷,行人罕至,為了節省燭火,除了官署外的燈籠還有些光,其餘各處一片漆黑。作為文心文士,林風目力極佳,黑暗對她毫無阻礙。行至官署門口,她看到陰影處有一道人影。正要抬手按住腰間佩劍,卻發現這道人影是個女君。


    一個……


    裝扮落魄的女君。


    一身破衣混搭,兩腳光裸踩著木屐。個頭相較於林風有些嬌小,肩頭斜背著一隻超級大木箱,大木箱比她人還高一頭。年紀十六七上下,膚色微黑,五官輪廓偏鋒利。


    這會兒正雙手叉腰看著官署門口的告示出神,雙唇緊抿,瞪著告示不知在想什麽。


    見此人無威脅,林風鬆開劍柄。


    無視此人,徑直往官署門口走去。


    孰料,那位女君卻喊:“喂,等等!”


    林風不理會,此人略有些無禮。


    “你等等,能否問個事兒?”


    林風邁上台階的腳一頓:“何事?”


    女君:“附近可有能睡覺的地方?”


    林風道:“有客棧民宿能住。”


    女君尷尬撓頭:“我沒錢,本來想找個幹淨的路邊橋洞睡覺的,但都被趕走了。”


    這地方可真神奇。


    她入城大半天都沒瞧見一個乞丐,剛慶幸沒乞丐跟自己搶,結果就被人驅趕了。那人告訴她,城中有專程收容乞丐的收容所,可以去那裏過一夜,奈何不熟悉孝城。


    嗯,她迷路了。


    這條街上還沒人。


    半晌才碰見一個相貌似仙人兒的女君。


    隻是女君看著有些不愛搭理人。


    林風上下打量這名女君,對方雖落魄,但雙目有神,雅言講得很標準,甚至聽不出太大的口音,於是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剛剛瞧你在看告示,你認識字?”


    女君點頭道:“認識幾個字。”


    “你若是沒有去處,倒是可以在官署暫住一夜。不過天一亮,官署官員一上值,你就得離開。”對方隻是普通人,戶曹官署也不是什麽重要部門,倒是可以讓對方暫住。


    女君聞言大喜:“當真可以住?”


    林風道:“不能亂跑。”


    女君笑道:“這個放心。”


    她跟著林風身後進入官署。


    她還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地方,忍不住東張西望,隻是官署除了幾個值夜的房間,其餘各處一片漆黑。她看了一圈就沒興致了,又將視線收迴,落在林風身上:“女君怎麽稱唿?還有,你為什麽能來這裏還不被攔?”


    林風道:“我姓林。”


    女君道:“嘿嘿,我姓北。”


    林風將女君安頓在自己隔壁宿舍:“你今晚就住在這裏,有什麽事情可以到隔壁喊我,房間內有恭桶,沒有其他事情不要出門。官署內有值夜的署吏,衝撞了不好。”


    “好好好——林女君可真是大善人!”女君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今晚總算不用將木箱當床榻睡了。她將肩頭的木箱放了下來,林風清晰聽到一聲“咚”,分量不輕。


    林風取出火折子,點燃房間內的燭火。


    隨口一問:“你是途徑路過?”


    女君搖頭:“不是,此前聽說這裏有個鑄造大師,便來求教,應該要住一陣子。”


    林風:“但你身無分文,無處落腳。”


    別說吃飯,住宿都是個問題。


    女君苦著臉抱怨:“還不是官署鬧的,連在外睡覺都不許,明兒去收容所看看。”


    林風給她建議:“你既然識字,迴頭可以找個抄撰的活兒,這裏可以繼續住著。收容所那地方,魚龍混雜,雖說有人看管,但你一個女兒家過去了,仍是不太妥當。”


    女君撓頭:“嘿,我那狗爬的字……”


    拿出來就是丟人現眼啊。


    她突然想到什麽,拍著木箱啪啪響。


    “林女君放心,我有法子解決銀錢。”


    我的作話怎麽又被吞了???


    抗原在路上,祈禱不要二陽。


    ps:這個新角色,應該能猜到,嘿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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